终于在天色微凉时,一行六人却已经下到了悬崖之下,君傲青的马一直在原地,似乎察觉到叶夕的到来,骏马立刻自发的走了过来,蹭了蹭叶夕的手。
“殿下,我带你先行离开,等山上的侍卫突围时,你的侍卫立刻抢走山下突厥士兵的马,追过来。”只有一匹马,却也只能载一个人,叶夕开口等待着晋临的回答。
“殿下?”总感觉有些的不妥,阿武再次戒备的看着叶夕,只有一匹马,只能让她和殿下先行离开,可是如果她心有异心的话,那么殿下就危险了。
“阿武,就按照姑娘所言。”晋临却没有任何的疑心,对着叶夕点了点头,却已近率先上了马背,对着叶夕伸过手,“姑娘。”
看着那伸过来的手,叶夕微怔了片刻,对上晋临那温柔的眼神,莫名的将手放到了他冰凉的手中,被拉上了马,晋临一手揽在叶夕的腰间,一手握紧了缰绳,马蹄声里向着虎峡关的方向飞驰而去。
她以为该是她载着晋临,毕竟他那么孱弱,可是此刻,当身体随着骏马的颠簸落入身后的怀抱里时,叶夕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曾这般过,难道她看不得人病弱?
策马飞奔着,清晨呼啸的风凛冽的吹在耳边,带来丝丝的清冷,晋临脸色有些的苍白,垂眼看着怀抱里那原本僵硬的坐直,最后却还是放软了身体的叶夕,苍白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催动着骏马向着虎峡关的方向飞驰着。
骏马狂奔了半个时辰,突然,身后似乎有着万马奔腾而来,马蹄声让地面都撼动着,叶夕一惊,倏地明白突厥军队一惊追过来了。
不知是谁命令着放箭,一刹那,锐利的箭羽破空射来,咻咻声下,向着狂奔在前面的晋临和叶夕毫不犹豫的射了过来,密集的包围着两人的身影。
“让我坐后面去!”几乎在同时,叶夕沉静的开口,这个时候,她不能让晋临受伤了,所以她坐后面,即使砍不断箭矢,至少可以用她的身体为他挡下锐利的长箭。
“胡闹,坐好!”总是温柔的嗓音此刻却突然的严厉起来,晋临落在叶夕腰间的手臂却加大了力度,将叶夕重新的按回了怀抱里,伏低了身体,马鞭高高的扬起,催动着骏马更加飞快的疾驰着。
晋临虽然孱弱,可是骑术却异常的精湛,叶夕被迫的停下了动作,任由他抱住她,掉转了方向向着远处的林子里狂奔而去,树林枝叶密集,多少可以阻挡身后的箭矢。
天色微亮,山林里还有浓厚的雾气,策马飞驰着,却借着雾气拉开了身后突厥军队的距离,“那里有个山洞。”叶夕快速的观看者地形,而晋林也没有任何迟疑的向着山林深处的一个洞穴飞奔而去,终于缓缓的停下了马。
快速的跃下马背,似乎要躲避什么,叶夕看了一眼四周,用匕首砍下了一截树枝,“殿下你先去山洞,我做些掩饰。”
几乎不等晋临开口,似乎在逃避着那说不清楚的感觉,叶夕却已经拿过树枝快速的地面拂扫着,消除了马蹄印记,落叶重新覆盖在道路上,将山洞旁的荆棘拉了过来,严实的遮挡了山口入口,而骏马在叶夕的重重的挥鞭之下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山洞里很是干燥,晋临已经用火石点了火,光亮之下,叶夕这才惊觉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果真是病弱的二皇子,“殿下,你快坐下。”
刚走近了,这才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叶夕脸色一变,快速的拉过晋临,这才发现他肩膀处满是鲜血,可是因为阿武的外衣是黑色的,阴暗里并不容易发现。
手指上沾满了血迹,殷红殷红的,让叶夕突然感觉心头剧烈的痛了起来,那大片的血迹似乎如同血海一般似乎要将她彻底的淹没,好痛,心如同被刀给割开了一般。
“没事,只是中了一箭,箭上无毒。”看着叶夕那颤抖的手,晋临温柔的开口,笑着握住她的手,“将箭矢挖出来就好了。”
那手冰冷冰冷的,似乎连同他身上的血液都是冷的,可是他的目光却是那般的温暖,叶夕静静的看着晋临那笑容,忽略着心头那一瞬间的惊恐感觉,她到底怎么了?不过是被射中了一箭,死不了人的,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么的愤怒,却也感觉到那么的害怕。
“坐下,我给你将箭挖出来。”收敛了情绪,叶夕拿过匕首放在了火上烧烤着,而一旁晋临却也脱去了外衣,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肩膀,箭身不知道何时被他给折断了,如今余下箭矢还扎在肩膀上。
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第一次,叶夕感觉到她的双手颤抖着,当初即使风玄阳取血,在手腕上划了那么刀,看着自己的血流进碗里,她都不曾在意过,可是看着晋凌那瘦弱的身体上染着鲜血,叶夕竟然感觉她宁愿那被伤的,被刺的人是自己。
匕首挑开了伤口,将箭矢挖了出来,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撕下一截里衣包扎好,叶夕情绪这才平复下来,“别动,我替你穿。”
拉过晋临脱下的衣服,叶夕单膝跪在地上,动作轻柔的替他穿上,一刹那,似乎有一道光亮猛的从脑海里划过,叶夕怔怔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晋临,明明对这一张脸没有半点的记忆,为什么她突然感觉给他穿衣的动作似乎曾经做过了很多次。
“你的手也该上药。”晋临温和一笑,拿过自己身上的一个瓷瓶,一手却抓过了叶夕的手,那指尖都被磨破了皮,晶莹剔透的药膏有着微凉的感觉,晋临将药膏倒在掌心里,指尖蘸着药膏,然后将药膏一点一点涂抹上叶夕的指尖,徒手爬上那么高的悬崖,手指都伤的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