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冰凉的膏药消除了指尖那痛楚,叶夕静静的打量着火光之下的晋临,他真的很瘦,失血之下,脸色更是苍白,原本俊美的五官因为病态而失去了那份俊逸,只有那一双眼却依旧有着慑人心魂的感觉,幽深幽深的,看不见底,可是此刻,他握着她的手上药,眼神却是那么的专注,专注到叶夕几乎要以为自己和他相识了千年一般。
“我们以前认识吗?”看着晋临,叶夕突然的开口询问,或许她不认识他,可是这身体的主人或许会认识,否则为什么看到他,她总有种心痛的感觉。
上药的动作不曾停滞,晋临直到叶夕所有的手指都被涂抹上了药膏,这才抬起头来,柔和的笑容映着温暖的火光,“今日第一次见到姑娘。”
是啊,若真的认识,他就不会一直姑娘姑娘的喊着她,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似乎有着一股莫名的难受,叶夕懊恼一笑,又恢复了一贯的精神,“我们先在山洞了躲避上几天,这里离虎峡关不远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去。”
“好。”似乎对叶夕所有的建议都是百分百的支持,晋临微微一笑,失血让他的身体有些的弱,不由的靠在石壁上休息着。
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一股的宠溺,叶夕再次的撇撇嘴,看着脸色苍白的晋临,不由脱去了外衣,刚要盖在她身上,却被晋临制止住,“不用,姑娘……”
余下的话停顿下来,一瞬间,那总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却大骇着,甚至连同那苍白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震惊而心疼,叶夕顺着晋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不在意的一笑,“没事了,之前落下的伤口。”
“谁伤的?”没有叶夕那种云淡风轻,这一瞬间,晋临的眼神似乎凌厉如冰,锐利的透露着一个皇族子嗣的威严和冷傲,抓过叶夕的手,再次卷起了她的衣袖,当初因为没有什么上药,所以那八道伤口都留下来痕迹。
他?叶夕静静的看着神色冷厉下的晋临,真的不认识吗?为什么他的脸色此刻变的如此阴沉,可是如果认识,为什么又装作不相识?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晋临淡淡的开口,目光从叶夕的手腕上收回,“谁这么狠心伤害一个姑娘家。”
“都过去了。”想起风玄阳,叶夕微微一笑,掩饰住那一瞬间的苦涩,学着晋临一般靠在石壁上休息着,突厥找不到人,势必会离开,等躲上一两天,然后趁夜他们再溜回虎峡关。
安静的山洞里,只有枯树枝燃烧的荜拨声,晋临缓缓睁开眼看先靠在石壁睡着的叶夕,抬手轻轻的将那调皮的落在叶夕脸颊上的发丝轻柔的拂到了她的耳后,一双温柔似水的黑眸深情的凝望着小小的脸庞,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模样收进心底。
舍不得,可是看着她幸福就好,安子烈为了她已经不顾一切,她很幸福,就算忘记了过去也好,再也没有伤痛,没有泪水,拿过身上之前叶夕盖在他身上的外衣,晋临将衣服重新的盖在了叶夕的身上。
默默的闭上眼,也遮挡住眼中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深情,沉睡里,叶夕身体滑了一下,靠在了晋临的肩膀上,似乎找到了更舒适的姿势,樱红的唇角微微的上扬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夜很静,虽然已经是深秋,可是山洞的篝火让干燥的山洞还是很温暖,入睡之中,原本舒适的梦境突然一转,再次回到那样一个漆黑的深夜,悬崖边,那一双仇恨的眼睛,不安里,叶夕陷入了血腥般的噩梦中。
“奕寒,不要,不要……”悲恸的梦呓声不安的响起,那原本甜美的小脸上却满是泪水,痛苦的扭曲着脸庞,双手无助的在半空里抓着,似乎要拉住什么。
冰凉的手握住了叶夕的手,晋临轻柔的拍着她不安的身体,过去留给她的只能是泪水,“小夕,只是做梦。”
“不要!”尖锐而痛苦的喊叫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叶夕猛的睁开眼,泪水汩汩的流淌而出,思绪还没有从那噩梦里清醒过来,整个人颤抖着,喉咙哽咽,那刻骨铭心的痛还缠绕在心头,如同将心生生的撕裂。
“没事了,只是做梦了。”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她苍白而无助的模样,晋临差一点要开口,可是却深深的隐忍下来,轻轻的拍着叶夕紧绷的后背,这样就很好。
“我没事。”只是梦,一个梦而已,可是为什么那么悲痛,那么悔恨,叶夕抬眼看着身边轻哄着自己的晋临,压抑的痛哭声再也克制不住。
犹豫着,最终还是伸过手臂轻轻的环住叶夕的身体,温柔的安抚声有着熨帖人心的温暖,“只是噩梦,没事的。”
冰凉的怀抱,他很是清瘦,他抱的紧,叶夕几乎感觉到他的骨头磕着自己,可是莫名的,这么久的噩梦里,此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宁静,似乎可以消散心头那浓郁的哀伤。
许久之后,终于彻底的从梦境里清醒过来,叶夕尴尬一笑,快速的退出了晋临的怀抱,抹去脸上残余的泪水,“抱歉。”
淡淡一笑,忽略着心头那空空的失落感觉,晋临起身将篝火烧的更旺了一点,背对着身后的叶夕,“睡吧。”
火光掩映之下,那清瘦的脸庞苍白里却有着一份优雅,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淡泊,少了风玄阳的那股霸道和狂傲,也没有子烈的热烈和狂野,他像是一弯清泉,温柔而谦和,这样的人是晋国的二皇子真的让人不敢相信,他太过于温和了,半点王者的霸气和城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