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正说官场秘事大全集
18652200000091

第91章 尽早离开不需要自己的舞台

为臣者作为臣子的地位决定了必须仰君王的鼻息行事,因为他需要你时,会给你搭建一个施展本领的舞台;他如果对你不再感兴趣,你倒楣的日子就快到了。这里关键的一点是,为臣者要能够察微知著,能够及早发现于己不利的苗头。

刘秉忠虽是忽必烈的“第一智囊”,但长期以来,他的身份是很独特的:无官无爵,而以宾友乃至门客的身份参预政治。

由于早年吃斋念佛的缘故,刘秉忠在生活上也很俭朴,繁忙的政务之余,还不时温习昔日斋居素食的生活,甚至身着僧衣,品尝休闲的乐趣。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儒士都做了高官,一些大臣和忽必烈也觉得不能亏待刘秉忠。翰林学士王鄂即上书说:“刘秉忠久侍藩邸,已有多年,参帷幄之谋,定国家大计,忠贞勤勉,应予褒奖。现陛下已御极天下,万物维新,而功臣刘秉忠却仍野服散居,臣深为不安。请授以显爵,藉以勉励群臣。”

中书左丞姚枢、中书右丞廉希宪、翰林侍读学士郝经、国子祭酒许衡等汉族大臣,亦向忽必烈提出类似建议。忽必烈深以为是,下诏拜刘秉忠为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预中书省事。又亲自作媒,把翰林侍读学士窦默的女儿嫁给刘秉忠为妻,将豪华的奉先坊赐给刘秉忠作私宅。

面对一连串的“好事”,刘秉忠推辞再三,但忽必烈坚执不许。刘秉忠只好接受了封赏。

尽管有了显爵、豪宅和美妻,但刘秉忠戒慎戒惧,仍时常出居佛寺,过着粗茶淡饭的清贫生活。为了表明心意,他还自号为“藏春散人”,韬光养晦。

君臣相处久了,难免会有误会和猜疑。特别是卷入复杂的人事纠葛时,更会加重君主对臣下的怀疑。刘秉忠在忽必烈身边达三十年之久,遭到的最大怀疑,是因受了中书平章王文统的牵连。

王文统,字以道,山东益都人。金末元初,统治山东的是地方军阀李全、李璮父子,李全死后,李璮承袭父职,管辖山东地区。为了发展个人势力和实现长期占据山东的目的,李璮一面在山东招揽人才,积聚力量;一面在蒙古王朝中积极活动,索要钱粮和兵权。王文统是益都的名士,李璮娶了他的女儿,并努力为他在忽必烈身边谋职。刘秉忠一向爱才,喜欢推荐人才,见王文统博学多识,尤善于理财,便向忽必烈荐举,让王文统当了平章政事,进入了蒙古的中枢机构。当时,廉希宪、张易、高挺、赵良弼等人也都荐举了王文统。

李璮的兵权不断扩大,野心也就随着膨胀。有了岳丈王文统在朝中任职,获取中央情报,李璮更加快寻找机会,谋求割据自立。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李璮擅自发兵修筑益都城堑,谎报宋人来攻,请求节制诸道兵马,补充兵器。忽必烈不知实情,下诏拨给十万枝箭。次年二月,李璮认为发动叛乱的时机已经成熟,便派人向南宋表示归顺,同时在海州发动兵变,尽杀蒙古戍兵,率五万余人自海上北归登岸,占领益都,分兵四出,攻占蒲台、淄川等地。

忽必烈闻听事变,立即将王文统逮捕处死,下诏讨伐李璮。元军南下,将李璮包围在济南府。为迅速平叛,忽必烈又派右丞相史天泽至济南督战。七月,元军攻破济南,斩杀李璮,平息了叛乱。

叛乱虽平,但对忽必烈震动很大。忽必烈看到支持李璮的既有近在身边的王文统等执政大臣,又有地方汉族武装如戴曲薛、张邦直等人,从此加重了对汉人的疑忌心理。忽必烈开始采取措施,防范汉人权力过大。

首先是清查王文统的关系网。经查,王文统是由高挺、赵良弼、刘秉忠等人推荐的,这些人自然都受到怀疑审查。忽必烈不忍处罚刘秉忠,但对高挺、赵良弼等人就不客气了。赵良弼被“械系于狱”,差点给割去舌头;高挺被赶出中枢机构,先是调任四川,后又遭诬告,被囚禁于上都。

其次,是解除汉人的军政大权。史天泽虽然攻灭李璮有功,但由于他是汉人,所以忽必烈对他很不放心,暗示他交出军权。史天泽只好上书,说“兵民之权,不可并于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子弟17人同时解除了兵权。史天泽这么一带头,别的汉族武装,如武卫亲军指挥使李佰祜、东平万户严氏、济南万户张氏等,也都纷纷交出了兵权。忽必烈又罢除了诸侯世袭制度,取消了汉族官员的封地。实行迁转法,官员流动升转,将官随时调遣,使兵将分离。

忽必烈的这些措施,表明汉人的地位日益下降。

至元十一年(公元1274年)元旦,忽必烈在大都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正式把都城从和林迁到了大都。

朝贺仪式结束之后,忽必烈去昔日的发祥地上都作短暂巡察,刘秉忠要求随行。

到达上都后,刘秉忠陪忽必烈游览了南屏山,说这里风光宜人,自己愿意在山里盖一间小屋,静心修行;只要皇上不召见,他就不再返大都了。

话说得很委婉,忽必烈沉默了一会儿,批准了刘秉忠的请求。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此后,忽必烈离开上都,返回大都,继续策划攻灭南宋,统一中国的大业;而刘秉忠留在了上都南屏山的一所小屋,深居简出。赫赫有名的谋士又过起了隐士的生活。

这年秋天八月,刘秉忠悄然而逝,享年59岁。

丧讯传到大都宫中,忽必烈十分悲哀,对群臣说:“秉忠事朕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下诏将刘秉忠安葬于大都,赠官太傅,封赵国公,隘号“文贞”。元朝从草创到定型,刘秉忠出谋划策,立下很大的功劳,但刘秉忠从不居功自傲,并且一直不担任何具体的官职,这使他在处理与忽必烈的关系上可进可退,较为超脱。刘秉忠知道自古以来皇帝对于有功之臣都心存猜忌,更何况忽必烈是蒙古族的皇帝。刘秉忠明白,民族利益是无法分享的,蒙古人和汉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帝国,不管如何汉化,在实质上是维护蒙古人自身的利益的。忽必烈要笼络汉人,利用汉人,但不可能真正信任汉人。

因此,鉴于元朝的统治已基本上稳定,忽必烈对汉儒的需求,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迫切了。对于这个政治舞台,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此,适时而退,应该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

刘秉忠为自己功成名就后的人生作出这样的决策,在一般人或许是不易接受的,但刘秉忠其后的结局却证明,这是十分正确的。刘秉忠的功名荣誉,没有因隐退而消失,更没有重蹈历史的“兔死狗烹”的铁定规律般的覆辙。这对于一个“异族功臣”,显然已经是一种最好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