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威震东北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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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东北人在北京(1)

只是为了冯玉祥

民国期间的军阀之间,无所谓真正的朋友,也无所谓真正的敌人。他们的分聚离合,完全是以个人的私利为前提。对自己有利时,可以和往日的敌人联合为友;对自己不利时,可以和自己过去的朋友反目成仇。

两次直奉战争,都是吴佩孚和张作霖之间的战争。第一次直奉战争,吴佩孚打败了张作霖;第二次直奉战争,张作霖打败了吴佩孚。按说这两人是不共戴天的冤家对头,是一对死敌。他们俩联合起来,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他们真的联合起来了。主要原因不是吴佩孚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更不是张作霖想通了要与人为善、化干戈为玉帛。他们走到一起,只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共同敌人,那就是冯玉祥。

说冯玉祥是吴佩孚的敌人,这个大家都知道。第二次直奉战争,如果不是冯玉祥的倒戈,吴佩孚也许不会遭到惨败,而且很可能还会取胜。虽然历史没有假设,但还是有很多因素显示这一点,吴佩孚知兵、善谋,还有英美实力支持。

而吴佩孚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一直认为,如果没有冯玉祥的倒戈,现在中国说不定早就是他吴佩孚的了。这对于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想想也是,咱们普通人都是这样,当你苦心积虑想达到某个目标,而且为了这一目标经过了漫长的、痛苦的努力,眼看最终登顶的时候,背后有人暗算了你,而且这个人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会不会原谅他呢?不用做民意调查,这个结果显而易见,绝对不会。

吴佩孚就是这样的,他绝对不会原谅冯玉祥的背叛!甚至可以这样说,吴佩孚这辈子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一定就是杀了冯玉祥。

有必要说说吴佩孚战败之后的遭遇,可以用一句话总结,惶惶如丧家之犬!

冯玉祥的倒戈相向,使得吴佩孚一败涂地。1924年11月3日,吴佩孚含泪率残部五千余人,在塘沽乘“华阳”舰,浮海南下。11月7日,吴佩孚到达烟台,段祺瑞的门生山东督理郑士琦监视其行动。吴佩孚企图在青岛登陆重返洛阳,被郑士琦拒绝。12月中旬,吴佩孚抵达南京。部将齐燮元迎接,但吴佩孚不敢登岸,怕有生命危险。12月17日,吴佩孚到达汉口。在武昌,他纠集十省区代表,宣布成立护宪军政府,代表中华民国,行使一切权力,遭到武汉各团体的通电反对。

眼看在武汉也呆不下去了,吴佩孚随后又离开武汉赴郑州,后又辗转来到湖南岳州。在岳州,他大肆活动,企图东山再起,他打出的招牌就是反奉。这是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口号,因为彼时的奉系已经成为中国唯一的最强大的割据势力,有地盘有人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然也可以说树大招风,总之一个意思。

1925年lO月20日,受到张作霖威胁的长江流域的直系军阀终于联合起来,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带头,二十多位直系将领联名发出通电,请吴佩孚出山。他们共同推举吴佩孚为14省讨贼联军总司令,吴佩孚当然不会错过这天大的好机会,他立即抵达汉口,就任总司令职,担当起主持军国大事之重任。在直奉战争中兵败如山倒的吴佩孚,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

吴佩孚声称讨贼,但这个贼,在吴佩孚的心中有两个:一个是张作霖,另一个是冯玉祥。但这一点,孙传芳是不知道的。他当时只把威胁他的张作霖当作贼,讨贼也就是指讨伐张作霖。而在吴佩孚的战略目的中,联合张作霖打倒冯玉祥,然后借机消灭张作霖。但为了让孙传芳和自己走到一条战线上,他将对冯玉祥的目标隐藏了起来。

吴佩孚出山之后的进军计划,是借道河南,向北进攻直隶和山东,与东南联为一气,会师于京津。而河南督办岳维峻是冯玉祥的国民第二军的军长,受冯玉祥的指挥。岳维峻虽然迫于形势,参与了14省联盟,但他对吴佩孚始终抱有高度的警惕,他知道吴佩孚会睚眦必报的。为此,岳维峻听从了冯玉祥的警告,不准吴佩孚借道河南。这样,吴佩孚和冯玉祥的矛盾进一步加剧。对冯玉祥,吴佩孚发誓必欲除之而后快。

那么,张作霖又为什么反对冯玉祥?

1925年11月22日,郭松龄举兵反奉,当时李景林也是参与者之一。但战端一开,冯玉祥所属的国民二三军不听冯玉祥的劝阻,违背签订密约的诺言,而乘机向奉军李景林部发动攻击。为什么对盟友也发动攻击,还不是因为地盘的问题。冯玉祥可以爱国可以共和,但他的手下并不一定各个都是民主人士,他们听命于冯玉祥,一部分是出于旧军队的个人义气,一部分是考虑派系之争,所以在他们心里是没有什么思想和主义的。所在的陕西地区很贫困,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对于他们发展势力很不利,另外可能也是报复张作霖曾经驱逐王承斌出天津的事情。

于是,在郭松龄反奉之时,冯玉祥的国民二三军便猛烈攻击李景林。冯玉祥闻听后急坏了,多次致电陕豫,说他与郭松龄已有密约,万万不可造次,可是孙岳他们大利当前,即不顾大局,一意孤行。他们一打起来,李景林气坏了,立即联系冯玉祥,但冯玉祥此时又无力制止,李景林便将三方密约之事泄露了出去。张作霖得知郭松龄叛乱之事,冯玉祥居然是主使者之一,不由勃然大怒,认为冯玉祥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样,在反对冯玉祥这一点上,吴佩孚和张作霖找到了共同点。

军阀与军阀之间,谈不上正义与非正义,不过就是地盘和权力,但是在张吴反对冯玉祥这件事上,我们却似乎可以定个性:反动的战争。

在中国的封建军阀中,实际上一直有所谓“中国反赤大同盟”的宣传。当时,中国民主革命的形势红红火火,蓬勃发展。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在这次会议上,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合作,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共同形成了一个具有鲜明革命特点的宣言——新三民主义。

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取得了两次东征的胜利。工农群众运动得到恢复和发展,南方的革命形势蓬勃发展,广东革命根据地更加巩固。

在北方,冯玉祥信服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开始与苏联有了进一步的接触,甚至还在部队中吸纳了一些苏联顾问。他们在一起谈论中国如何争取自由平等的问题,关系越来越亲密。冯玉祥就请他从苏联请来三四十位顾问,步骑炮等各项专门人才皆备,分在他的各种训练班中任教。由于冯玉祥的特立独行,被人们称为“赤化”将军,而他的国民军也被视为“赤化”军队。

张作霖和吴佩孚则坚决反对中国“赤化”,他们在反对共产主义这一点上又找到了共同语言,他们自称是所谓“中国反赤大同盟”的中坚力量。为此,他们也把矛头指向了冯玉祥。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冯玉祥面临两大军阀的夹击之下,突然使出一招杀手锏,那就是下野。

冯玉祥并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军阀,他的思想较之于多数军阀都是开明的。他是年年看戏年年累,眼看着他人今天起高楼,明天宴宾客,后天楼塌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战争,循环无穷,要打到哪天才算了局?

中国连年混战的局面促使他不得不沉下心来,痛定思痛。最后得出结论,是自己学识不足、办法不够,才没有能力扭转中国乱局,必须跳出国内的漩涡,出国去好好考察学习一番。

于是冯玉祥把西北边防督办交给了察哈尔都统张之江署理,把甘肃督办 交给李呜钟署理,所有西北军全部由张之江指挥。1926年1月,他发表主和息 争的通电,下野出国赴苏联去了。(顺便说一句,冯玉祥在赴苏联途中加入 了中国国民党。)

这一下打了张作霖和吴佩孚一个措手不及,冯玉祥的太极功让他们有一 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冯玉祥以退为进,让他们失去了出兵的借口,但吴 佩孚对冯玉祥的痛恨非常人难以想象,他认为: “冯玉祥狡称下野,伏处平 地泉(集宁),密集饷械,特集师讨伐。”这就是说,他不相信冯玉祥是真正 的下野,而是假装下野,以逃过张吴联军的打击。

无奈之下,冯玉祥的国民军只能直面挑战。

国民第一军张之江部和国民第三军孙岳部等通电应战,讨伐吴佩孚。国 民第一军为避免同吴佩孚的军队正面接触,迅速退居长城脚下的南口,严阵 以待。南口大战即将爆发。

段祺瑞走了

吴佩孚和张作霖并没有因为冯玉祥的出国,而停止军事行动,照旧我行 我素。他们的大军向北京逼来,受到冯玉祥支持的段祺瑞执政府也就没几天 日子了。

3月8日,毕庶澄部海陆军在炮火掩护下由北塘登陆,准备袭击军粮城。 国民军奋力还击,击退毕庶澄的舰队。第二天,国民军便用10枚水雷封锁了 大沽口,以防海路进来的敌军。然而,这一举动却遭到以日、英、美、法、 意等国为首的天津领事团的干涉反对。

接着,驻京首席公使荷兰公使欧登科代表“辛丑条约”关系国驻京外交代表,向北京临时执政府外交部提出抗议,威胁国民军如不开放大沽口,就要采取“必要行动”。国民军被迫妥协,答应撤去水雷,开放大沽口,但提出两项条件:一、外国轮船不再为敌军运兵运枪械;二、外国轮船进来不得让敌舰尾随混入。

帝国主义是不讲信用的,麻烦很快就来了。3月11日,日本两艘驱逐舰掩护4艘奉军军舰冲入大沽港口,大沽炮台国民军予以警告,日本驱逐舰竞以机关枪实弹射击,打死打伤国民军12人。国民军被迫奋起还击,再次击退日本人。这就是“大沽口事件”。

3月15日,日本借口国民军违反《辛丑条约》,纠集英、法、美、意、比、荷、西七国公使,向北京政府发出最后通牒。同日,日本公使又单独向北京政府提出最后通牒,要求“谢罪”、“赔偿”、“处罚加害者”等,如要求得不到满足,就要采取武力手段。随后,各国军舰纷纷驶入大沽口,前后有二十多艘,列强还指示各国在天津的驻屯军必要时可与海军策应,准备实行武力解决。帝国主义的凶恶嘴脸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