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情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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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过几日,杨文的别墅装修完毕,杨文在别墅开PARTY庆祝。

于静开车去接叶程,她在楼下等。

过一会儿,叶程穿一身休闲白裙子下楼来,若不看她的眼神,简直让人误会是大学一年级学生。

于静感慨:“能保持年轻的面孔,应该也是一种奇特的天赋吧。”

叶程揶揄道:“可惜缺少一颗年轻的心。”

那一日,他们的心情都不错。装修工作终于顺利完成,重要的是所有的人都感到满意。

到了别墅,屋内已经喧哗一片,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音乐动人。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走进第二间屋子,于静突然呆住。

是他。

那个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费尽心思想要避开他,却又撞上。

天下之大,难道想要躲开一个人也会这样难?

这若是缘份,为什么不能走得更近;若不是缘份,又该如何解释。

于静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叶程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好友并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来,看见好友脸上的表情,立刻意会。

她走回来,轻声说:“记住,以前说过的话,表过的情,你已经统统忘了?”

于静定过神来,获得力量,抖擞精神走过去,准备好好应付这一场。

对方转身,看见了她,眼睛里划过几丝惊讶后,立刻热情地招呼她。

“好巧啊,你认识杨文?”对方若无其事地问。

“对呀,这个别墅也是我们工作室在做。”

“哦,对呀,我都忘记了,你们工作室还是他介绍我的呢。”

于静转身做介绍:“这是我的老板叶程,这是钟宇总经理。”

一阵表面功夫。

有人过来找钟宇谈话。

于静趁机走开。

在阳台上,于静长长叹息。

那么多天,她用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不要想他,不要见他,但在看见那张面孔时,又完全崩溃。

爱上一个人如同中毒一样。

更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毒性要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要过很久很久以后,她想起此刻的卑微,简直难以想象。

叶程自她身后走过来。

“现在,你看见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从前的眼睛有问题,是你把他想象得太好?”

于静苦涩地笑:“也许,还需要些时间。”

叶程失望,替好友难过。

她这样评论:“我听闻人们说,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什么,还有,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知道这种理论是否对感情也一样适用。”

于静转过头来,看住好友,万分感慨,因为她说中了她的心事:“你的意思是,要不要继续努力争取?”

“如果放不下,不如努力争取;如果还是不行,那么愿赌服输,甘心退出。”

于静低下头,眼泪流出来。

叶程轻搂好友肩膀。

再过几日,她找杨文出来喝茶,闲闲问起:“对了,那天那个叫钟宇的人是你朋友?”

杨文笑出来:“起止是朋友,曾经有人以为我们在闹同性恋。”

叶程开玩笑:“难道不是,我也有这样的误会?”

杨文也打蛇随滚上:“看来真应该试试,反正两个单身爷们儿。”

叶程笑出来。

她问:“他看起来像个稳重的艺术家。”

“什么叫看起来,人家本来就是。”杨文急忙替好友辩解。

“以前,我以为艺术家都神经质,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女朋友一大堆,居无定所,奇装异服。”叶程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偏见。

“我看你用了这么多的描述,重心应该在这一句‘女朋友一大堆’,是不是?”

叶程这样回答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奇怪,”杨文顿一顿,若有所思,“我想说的是,你突然变得心思活跃,聪敏睿智。”

“是吗,大概厄运激发了斗志,故而生命力蓬勃而出。”叶程解嘲地说。

杨文撅嘴:“也许,是喜欢的礼服被人买走了?也许,和好朋友闹别扭?再或者,新佣人的菜式不合胃口?”

他们都以为她是个无比幸运和幸福的人。

叶程嘴角扬起来:“在你们眼里,我就不是人,没有七情六欲,人生烦恼吧?”

杨文被她嘴角突然显露的嘲讽意味所震撼,太引人入胜了。

他端起水杯来喝口水。

他问:“为什么对我的朋友那么感兴趣?不要说你对天地万物都充满好奇。”

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叶程单刀直入,直抵答案,省得好友为一个空念头伤神。

她说:“有人爱上了她,想知道有没有机会?”

这话一说,杨文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

他这样回答她:“这样透露好友隐私不知道是不是不仗义,但就算是替他减少情债吧。”

叶程一听这话已经觉得形势不大乐观。

只听对方补充说:“钟宇我最了解,最大好处是性格真诚,并不是旁人以为的花花公子,但他本质上是一个梦想家,才华横溢,机遇不错,运气好,所以走到今天的位置。但若是运气稍稍差一点,就很让人担心……你知道的,对于一个梦想家来说,他追求的东西永远在天边。”

叶程惊讶,为什么他眼里的钟宇和好友眼里的人完全不似一个人。

她突然觉得好笑:“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人不食人间烟火思维不现实做事像做梦?”

杨文揶揄道:“你干嘛不说他是这个浮躁的时代里唯一一个懂得仰头看星星懂得做梦内心怀有清风明月的人?”

“你干脆说他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不就好了?”

杨文仰头笑:“差不多。”

叶程禁不住这样埋怨:“要和一个伟人在一起,那么就得把自己变成一个仆人了,谁能受得了?”

杨文纠正他:“呵,如果天下女人都像你这么理性就没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的故事了,可惜,天下的女人都需要一个崇拜者,而且大都对爱情怀有牺牲精神。”

叶程脸色突然暗下来。

从前,她应该也是一个愿意为爱情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吧,否则,怎么会连双亲都牺牲?

叶程想起来都心惊肉跳。

幸亏,再世为人。

但她傻,本来已经幸福痴呆,硬是要回顾前世今生,走上一条不归路。

杨文吃惊,好端端地谈论别人的故事,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女人啊,真是善变。

他担心她,问:“有什么状况吗?”

叶程无奈地摇摇头:“照你说,他们还有没有可能性?”

杨文想一想,诚恳地说:“如果为了这位朋友着想,我认为女人应该找爱自己的人,但在感情里,放手确实很难。实在不甘心,那说明他们缘分也许还未尽,可能性这种事情很难说。也许,只有当事人心灰意冷,才算到了尽头。”

叶程转过头,看着窗外,眯起眼笑,突然灰心绝望,紧接着又深深叹气。

她说:“这样说来,爱情真像冒险,搞不好,要弄得自己神经兮兮,一蹶不振,精魂全失,多么可怕。”

杨文附和她:“可不是,要么很多人爱过一次都怕了,决心从此远离爱情。”

叶程笑出来:“杨公子,你为什么不说你就是呢。”

杨文抓抓头发:“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拉上我。”

他低头喝茶,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们不能解决问题。

可怜的还是于静。

她深陷情网,剪不断,理还乱,就连晚上做梦也是苦涩的。以前那个精神饱满、理性精干的人彻底消失了,仿佛整个人缩小了一个号,叫叶程看着担心。

她又去找杨文。

“能不能去劝劝你那位气质清逸的梦想家朋友?”叶程抱着双臂站在杨文办公室门口。

杨文哈哈大笑:“你这样说真让我质疑你的成熟度?”

叶程不满:“你不要把问题升华了。”

杨文揉揉面孔,无奈地说:“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劝?如果劝一下一个人就会爱上另一个人,那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的伤心人了。”

叶程突然醒悟。

原来,情伤根本无解药。

但她还是无来由地问了一句:“真的,就没有出路了?”

杨文摇摇头:“其实,你知道的。”

叶程皱起眉头,脑中突然出现于静那张苦闷的脸,她不由自主地说:“能不能,你亲自去问一句,就一句?”

她想,就是叫于静死心吧,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用在什么上都比用在相思上有意义。

杨文不解地看住她,“你要我问什么?”

叶程突然智商全失:“就问,他对于静什么感觉?”

杨文看看她那张无辜的脸,不忍心拒绝,终于说:“好,我去问。”

那时那刻,他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也许,只要是她叫他去做的,他都愿意。

叶程坐到沙发里,端起一杯茶,不由得,无限疲倦。

她幽幽地说:“叫我说,苦苦痴恋有什么意思,历尽沧桑,经受心魔的折磨,赢了也是输了,付出惨重代价,得到的未必比失去的多。”

杨文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联想到自身,无限欷歔:“也许,当事人总有一天会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过得快乐,只要是对方的选择,自己总会接受。”

叶程诧异,为这样一个潇洒的人突然表现得如此落寞。

她故意打趣:“呵,杨先生,你是何等潇洒的人,怎会有这样的感情顿悟。”

杨文揉揉太阳穴:“我这样说你不会不同意吧,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不同于表面。”

叶程揶揄地说:“真麻烦,如果人人表里如一,喜形于色,那该多好,猜来猜去,真是累死人,用这点时间,无论做点什么大概也可以成功吧。”

杨文打心底笑出来。

这个女人处处叫他吃惊,有时候,似乎很聪明;有时候,又似乎很傻。

过几天,他带给她消息:“钟宇说,他对她没有化学反应。”

叶程“呵”一声笑出来,这种男人真是气死人。

“你这个朋友究竟几岁了,还要什么化学反应。三十多岁的人了,估计荷尔蒙也稳定了吧。”说完后,还是觉得心里不解气,又补充道,“他说这话真让我怀疑他的心理年龄。”

杨文笑出声:“还好,你没有怀疑他的生理年龄。”

叶程瞥他一眼,气还是不平:“看来梦想家的心理年龄就是不同于正常人,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相信什么化学反应,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停一停,她又说,“如果找理由,能不能找个正常思维的理由?”

这个时候,杨文才补充说:“他说,他对她总是有陌生感,因为他们没有多少共同点。”

叶程嘴角扬起来,眼神变得讽刺和不可思议:“谁对谁是一见如故的?他都不给她机会,怎么能增进了解?况且,一个梦想家的思维有几个正常人能跟上。”

杨文笑了又笑,终于忍不住说:“好像失恋的是你一样。”

叶程立刻打断他:“不不不,我头脑清醒,绝对不会爱上这种三十多岁还期待化学反应的人。”

她为于静打抱不平,索性把怨气发泄在杨文身上。

还好,他欣赏她,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并不计较。

那一天,叶程去于静公寓看望她。

不出所料,她看见一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伤心人。

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忍不住想要用三个字教训她:“别闹了。”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于静已经够可怜。

那种心魔真正害死人。

看看看,感情是多么不公平的一件事,一个人念对方念到心碎欲裂,而那个被念的一方却完全置身事外,甚至已经忘记对方的存在,这不是中邪是什么?

叶程为天下所有的痴心女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