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执手岂为念
19386800000034

第34章 (三十五) 学语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大了起来。三年来自己苦苦寻找师兄,以为找到他后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没想到此事扑朔迷离,竟是案中案,谜中谜。

师兄性情孤傲,断不会说谎。他说只盗了云隐的不归砚,那另外两件神器在哪里?又是谁下的手?此人夺取神器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也是和师兄一样,要想再复活一个花千骨吗?

白子画看他惊魂未定,叹口气:“还有哪些神器失窃?”

“蓬莱浮沉珠和玉浊峰玄镇尺。”

白子画沉吟道:“悯生剑呢?我走的前一天还问过玄朗,他也答应借给我,但后来却不知为何遗失了。”

“悯生剑也失窃了?”笙萧默苦笑,只觉雪上加霜,“神器失窃后,我们也派人问过玄朗,他并未提起啊。师兄,那现在该怎么办?”

白子画轻揉眉峰,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撑了这许久,他早已心力交瘁,胸口气血翻涌,几次要夺口而出。他暗吞下喉间腥甜,勉强提力继续思考,道:“此事疑点重重……”

他一口气接不上来,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一时也无法判断。但玄朗那边应该会有线索。我……咳咳,不方便出面,你若有空,不妨去查查看。”

“是,师兄。”

白子画语声黯然,似疲乏得再多一个字都说不动,“我累了,你先走吧。”

笙箫默欲待再说什么,踯躅了半天终是没再说出口,一跺脚走了。

白子画凄然一笑,师兄,子画对不起长留。待我去了之后见到师父,定会请他老人家好好责罚。

春山明丽,秋水暗波。羁鸟旧林,池鱼故渊。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白依依双手托着大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千骨。她觉得有点点奇怪,虽然小花姐姐和原来一模一样,也是那么漂亮,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究竟少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她记得以前长留山上那么多小姐姐里,小花姐姐不算最好看,却绝对是看着最舒服的。她对你笑的时候,眼睛像弯弯的新月,你就像在酷热的夏天泡了山泉一样,沁凉舒爽到浑身的每个毛孔;如果她撅起嘴对你撒娇,就算再生气的人,也会像在冬天里喝了一碗热汤一样,暖暖的一直美好到心窝里。

但是,现在的小花姐姐,美归美,却总是板着脸。不,也不算板着脸,她既不哭也不笑,脸上总是安安静静的没有表情。她睁着大眼睛,却空无一物,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花姐姐,小花姐姐。”白依依在她眼前挥挥手,“你还认得我吗?我是依依啊,就是小哼唧,还记得吗?”

“尊上说你会说话了,我教你说话好不好?”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先教你说你的名字吧,跟我念,花——千——骨。”

“哇——烟——五”

“不对,不对。”白依依见她开口,立刻来劲了,纠正她道:“不是哇,是花——千——骨。”

“瓜——间——堵。”

“不对,还是不对。是花——千——骨!”白依依反反复复教了半天,从一开始的兴奋到泄气,最后接近崩溃。花千骨倒是好学的很,虽然发音始终乱七八糟,但一点没不耐烦,睁着大眼睛,始终兴趣满满。

“算了,你的名字太难了,我们换个简单的吧。”依依挠挠头,“我教你说‘师父’吧。如果尊上醒过来,听到你已经会叫师父了,一定很开心。”

说到这里,她隐隐有些担忧,笙萧默走后,白子画昏昏沉沉已经好几天了,什么都吃不下去,有时候就是勉强喂点水也会吐出来。她想起笙萧默的话,他说尊上撑不了几天,还说他要是不回长留会死在外面。

她不敢再往下想。不会的,她问过尊上,他说没事,在尊上和儒尊之间,她当然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尊上。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尊上醒过来之前,好好地照顾小花姐姐。兴许,让她学会叫一声“师父”,尊上一高兴,病就好得快了呢。

白依依就这点好,与其瞎想一些于事无补的,不如踏踏实实地去干一些她可以做到的。她静下心来,又教了一阵儿,看看窗外日头已偏西了。她不敢让花千骨太累,给她喂了点稀粥,就为她洗漱,安排她早早休息。

白依依从花千骨屋里出来,听到小院外头有人敲门。她打开门一看,是阿正他们几个孩子。

阿正递过来一个竹篮,“依依姐,先生好点没有?我娘杀了只鸡,你给先生炖汤喝吧。”

“嗯,谢谢。”白依依小声说。她有点难过,尊上现在怕是连水都咽不下,别说鸡汤了。

“你可不许偷吃啊。”阿正不放心,“要全部都给先生,先生好了,早点给我们讲课啊。”

依依白他一眼,“不放心,你拿回去好了。我才不稀罕!”

“行行,算我说错了还不成么?依依姐别生气啊。”阿正讨饶道:“好了,我要回去了,好好照顾先生啊!”

白依依关上门。今天的月亮很亮,星星就像钻石一样一颗颗特别清澈。白依依回屋抱了自己的被褥走到白子画房里,挨着床脚给自己打了一床地铺。每次白子画生病的时候,她都是在他房里过夜的,自己的小屋离得远,睡得又沉,怕他半夜里醒了叫人自己会听不到。

钻进被窝前,她偷偷地把头埋进白子画怀里,就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尊上快起来,来摸摸依依的头好么?”她喃喃道:“已经好几天了,你们谁都不跟依依说话,依依好害怕。”

白子画的身体好凉,像一块寒冰。白依依抓着他苍凉的手,紧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她的小眼圈儿有些红,却仍是摒住泪,强作欢笑:“尊上可不许再赖皮咯!今天是最后一晚,明天早晨,尊上一定起来了好不好?小花姐姐已经会说话了呢,明天起来听她叫你师父好不好?尊上,真的,真的不要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