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史上最牛公务员2:江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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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徽宗退位(1)

十二月,徽宗宣布退位,赵桓继位于福宁殿,也就是宋钦宗,改明年年号为靖康。宋朝皇位传承,按规定当年延续上任年号。因此,本月依旧延续徽宗的宣和年号。

几日后,钦宗驾临崇政殿,百官入贺。钦宗坐在金銮殿上,当然要进行一番封赏。首先是他的老子徽宗,封为教主道君皇帝,称“太上皇”。徽宗从小就信奉道教,退任后还弄了一个听起来至高无上的名号。

钦宗封完老子,接着封后宫,立硃氏为皇后,然后就是朝廷中的这班大臣。钦宗知道,这般人都是昔日跟随父皇的,如今父皇还健在,打狗看主人,自然不能太过分了,况且,自己当太子时,与这班人也并无过节。自古以来,围绕立储之事常会引发派系战争,由于赵桓的太子位早就定下了,所以这些年倒没有发生大的争夺。钦宗当太子时,与幕僚耿南仲性格相投,于是封其为枢密院事。

当然,钦宗是不会忘了李纲的,虽然这个人性格梗直,自己并不喜欢,但是,自己能提前坐上金銮殿,亏了这个人,因此,钦宗升李纲为兵部侍郎,负责对金兵作战的调度。

李纲有了实际兵权之后,运筹帷幄,千里调兵,居然将金兵挡在了黄河北岸。为汴梁的城防加固和各地勤王雄师的开拔赢得了时间。一时,京城军民士气高涨,准备与金人血战到底。

钦宗下诏派何灌带兵二万,与内侍梁方平同守浚州河桥。其时,金人攻庆源府,西夏也趁机掠城夺地,攻取天德、云内、武州、河东等地。

钦宗命枢密院事蔡攸为行宫使,门下侍郎吴敏知枢密院事,吏部尚书李棁同知枢密院事,加强对军机的商讨。同时,钦宗为了加强皇城的安全感,封少傅、安武军节度使钱景臻、镇安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刘宗元皆封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封保信军节度使刘敷、武成军节度使刘敏、向德军节度使张楙、岳阳军节度使王舜臣、应道军节度度使朱孝孙、泸川军节度使钱忱、平凉军节度使范讷皆为右金吾卫上将军。

钦宗刚登皇位,并不喜欢打仗,他想,如果金人同意和好,既使赔些财帛也没什么,总比让人家打到京城来好。因此,在大殿之上,钦宗明显地倾向了蔡京和王黼等主和派,蔡攸、李棁等人虽拜军职,却并无军胆。兵部侍郎李纲慷慨请战,钦宗与蔡攸等人不准。正当李纲孤掌难鸣时,聂山越班而出,和他站在了一起,愤然指责蔡京等议和派,力主抗战。蔡京一见聂山反对自己,顿时大怒,因为,聂山是他推荐上来的。

徽宗大观三年(1109年),聂山中进士后,授了一个相州教授的小官。蔡京在调查各地州务时,发现相州学风很好,便问谁是教授,当地官员说出了聂山的名字。蔡京当时重在拉拢人,壮大蔡氏集团,于是亲自接见了聂山,他发觉聂山才思聪颖,能吟诗作文,通晓经义,于是向徽宗举荐,召聂山为秘书郎,以直图阁出任荆湖转运使。聂山任满还朝,历迁太府卿、户部侍郎等职。聂山虽然受蔡京恩惠,称他为老师,但为人正直,公私分明,因此常常违背蔡京的意愿,蔡京一生气,将他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直到宣和七年(1125年)才复重用,聂山以显谟阁直学士知开德府,后迁京师留守司、兵部侍郎、伺知枢密院事,总管全国军务。

聂山的性格与李纲差不多,前几次,他见李纲在大殿之上,敢于直言,连徽宗也敢指责,心中直喊痛快,但是,他在仕途上跌过跟头,知道得罪权臣的后果。因此,和许多正直的官员一样,不敢多说话。但这一次,他见李纲正义凛然,视死如归,不由得豪气生胸,越班而出,与李纲并肩,为了大宋的存亡,与主和派对立到底。

钦宗望望李纲和聂山,心说,他们两个虽然是为了朕的江山着想,但是,蔡、王乃朝廷重臣,朕以后还要仰仗他们,只好向金人求和了。

“众爱卿,金人曾提过议和条件,要我们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府,你们以为如何?”

员外郎秦桧道:“万岁,臣以为不妥。”

“秦爱卿,何以见得?”

秦桧道:“金人贪得无厌,如割地只能许他们燕山一路,而太原是军事重镇,万不可轻许。”

钦宗道:“可金人口口声声非要讨取这三处州府,朕能不答应吗?”

“万岁非要许诺,臣有一言,金人狡诈,要严加防备,不可松懈,更不可放金使进入京师,让其窥探我京城虚实。”

蔡京道:“万岁,金人凶狠,如果不让他们满意,恐怕他们会没完没了。”钦宗道:“朕意已决,为免生灵涂炭,决定以和为主,蔡爱卿,你看该派何人出使金国?”蔡京道:“万岁,以微臣看,此重任非聂山聂大人和秦桧秦大人莫属。”“哦。”钦宗心说,好个蔡京,你这不是存心报复聂山吗,金人野蛮凶狠,这项任务无疑是将脑袋拴在了裤带上。谁知,聂山毫不犹豫地接了这项任务。

于是,聂山与秦桧前往金营,带着钦宗同意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府的求和条件出发了。

申时,聂山、秦桧来到了永安粘罕的大营。

有兵士报于粘罕,说宋使到。粘罕斜坐在帐中,手一挥,道:“传。”兵士出去吆喝:“宋使晋见。”秦桧走了进去,聂山却并不动身。

传令兵又喊了几声,聂山还是未动。连帐中的粘罕都愣了,怎么,宋国派了一个聋子来吗?由于好奇,粘罕亲自走了出来,见对面的聂山四十几岁,面色凝重,昂首挺胸,目望天空,丝毫没有胆怯之色。粘罕道:“本将乃金国大元帅,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聂山这才收回目光,望了望粘罕,将钦宗的手谕递了上去。

粘罕一愕,忍不住说:“原来你不是聋子?”聂山道:“天朝之臣个个乃健全之人,惟尔女真,才是残缺之辈。”粘罕大怒:“你装聋作哑,难道就是要本帅亲自迎接吗?”聂山毫不相让,道:“你是弹丸小国的元帅,本官是天朝大国的使者,难道让你来亲迎,还能降了你的身份?”粘罕见聂山不卑不亢,也觉佩服,于是以平等身份将其迎进帐中。

坐好后,聂山道:“完颜元帅已经看过我皇手谕,不知做何想?”粘罕假笑道:“很好,很好,早知贵国皇帝如此诚心,本帅就不会出兵了。”聂山道:“那好,请元帅派人跟本官前去收城。”

粘罕唤个两位部将,俯耳低语几句,那两名部将跟随聂山出来了。聂山见粘罕刚才与部将低语时,神色诡秘,猜知其中有诈,便让秦桧回京,自己与金人前去太原。

聂山猜测的不错,粘罕果然另有算计。他既想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地夺下太原等三城,又想乘宋人不备,突然袭击。聂山走后,他便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完颜斜保、完颜设也马统领大军,驻扎在怀州一带。

聂山在归途中,趁夜间甩脱了粘罕的部将,匆匆逃向太原,传讯副都总管王禀。王禀马上进入作战准备。聂山随后又奔汴梁而来。钦宗听说粘罕不予求和,只好派姚古为制置使,统兵增援太原。

再说粘罕,一路率军连克朔、武、代、忻等州,大军势如潮水般逼近太原。宋将刘光世带领四万援军,被粘罕击退。粘罕下令攻城。在王禀和太原府张孝纯的带领下,太原军民浴血疆场,男女老少搬石扛木,誓死与太原城共存亡。

太原守卫战艰难地进行了月余,双方都是损伤惨重。粘罕见久攻不下,决定截断太原的供给,采取围困之术。如此一来,太原军民,陷入了饮水和饮食的困境中。

再说金人的东路大军,在完颜宗望与金兀术兄弟的带领下,由降将郭药师为向导,也是长驱直入,接连攻陷相州、浚州、滑州。宋兵中,内侍梁方平领兵驻扎在黄河北岸,金兵杀至,宋兵被金人铁骑一冲,不战自乱,金兵掩杀到桥上。驻扎在黄河南岸的何灌望见金人旗帜,命兵士烧断桥缆,大火一起,桥梁断毁,金兵被烧者数千。趁乱中,梁方平得以逃脱。金兀术来至岸边,遥见对岸宋兵,用手一指,道:“搭桥抢渡。”

金人将北岸船只靠拢,排河而渡。何灌见金兵声势浩大,己方将士毫无斗志,只好避其锋芒,退后三十里,摆开阵势。

金人渡河后反复冲杀,何灌死守汴梁西线,背城而战多日,终被乱骑踏死,部下韩综、雷彦兴,血染铠甲,最后也都殉国。

金人西路军首领粘罕闻东路军直指汴梁,马上派两个儿子和银术可继续围困太原,自己率一支兵马向开封奔来。

军情十万火急。钦宗封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聂山知开封府、参谋官,加强军情处理,又下令组建三京及邓州为都总管府,分总四道兵。以知大名府赵野为北道都总管,知河南府王襄为西道都总管,知邓州张叔夜为南道都总管,知应天府胡直孺为东道都总管。

各道兵马仓促组成,像弱不禁风的妇人,在金人的铁骑到来下,不战自乱。金人先是攻陷大名府,府尹兼驻军留守梁书仁及驻军首领钟轲被乱刀砍死。接着,金人又陷汾州,知州张克戩、兵马都监贾亶皆双双战死。很快,麟州及建宁砦等地要告沦陷,宋将杨震阵亡。

战报传到京师,太上皇赵佶害怕了,再次命人收拾东西,准备逃跑。

赵佶临逃之前,突然想起了李师师,此次一别,不知哪天再能相会,于是在蔡攸的陪同下,前往镇安坊。赵佶见了李师师后,居然还有心情与其行那风流之事。一番云雨之后,赵佶更是难以别离,于是拥着李师师道:“师师,金人就要来了,和寡人一起走吧。”李师师道:“怎么,太上皇要逃离京师吗?”赵佶一叹:“金人勇猛,而且凶残,留下来只有任其宰割。”

“可是,我大宋还有那么多热血之士,还有那么多爱国将领,只要君臣同心,汴梁城就能固若金汤。”

“守城的事,由皇儿和李纲他们,咱们就不要管了。”

李师师虽然是一女子,却有几分侠义心肠,闻之呆呆地看着赵佶,第一次感到他是那么的陌生。

“太上皇,奴家真的没想到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听说为了誓死保卫汴梁,李纲等将领每天巡视城防,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您……您却还有心思来奴家这里找点乐子,唉……”李师师长叹一声。

赵佶无语相对,便匆匆离开了矾楼。出了金线巷,赵佶站了下来,回头望一眼李师师的西楼,突然有些感伤。蔡攸问道:“太上皇,您在想什么?”

“唉,寡人在想,朕喜爱师师多年,却要弃她而去,终是不舍。”

蔡攸心道,难道太上皇想离开京城?

两人往前走了不远,突然前面出现一列巡逻兵,为首一人,身穿官服,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在大街上行走?”蔡攸护在赵佶身前,也是大喝:“大胆,也不看看来着是谁?”那身穿官服之人哼了一声,道:“原来是蔡大人。”蔡攸也看出,此人便是刚正不阿的李纲。

李纲抬头仔细一看,蔡攸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太上皇,忙躬身行礼,道:“太上皇,大半夜的,您不在皇宫里,要注意安全啊。”“不劳李大人费心了。”赵佶摆摆手,与蔡攸匆匆而去。李刚看一眼远处的金线巷,猜知赵佶定是去找李师师了,忍不住摇摇头,叹息一声。

第二天夜里,赵佶便以到城外道观敬拜为由,带着蔡攸及几个太监出城望南而去。

那蔡攸虽然已近五十,却仍旧善于谄媚之术。他的升迁一是其父蔡京提携,二是依仗自己常常在太上皇(当时还是皇上)脸前扮小丑角色,讨赵佶欢心。这一次,赵佶带上了他,为的是一路之上,如果郁郁起来,有人可以为他解闷。

蔡攸随赵佶出逃,自然也想到自己的父亲。临出宫前,蔡攸暗中将一张纸条递给自己的弟弟亲卫郎、宣和殿待制蔡翛。蔡翛看过纸条后大惊,赶紧向自己的老子报信。蔡京随后便带着蔡翛及家眷奔出城来,刚出城不久,只见太师童贯和殿前都指挥使高俅率着一批禁卫追了上来。原来,蔡京的行踪时刻在童贯和高俅的盯梢下。两人的亲信看到蔡京连夜出城后,将消息报告给主人,童、高是何等聪明,联想到赵佶的出城,便心中有数,于是也逃出城来。童贯、高俅一直追到泗州,才追上赵佶,而蔡京带着家人朝拱州逃去了。

天亮之后,赵佶、蔡京父子、童贯、高俅等人带着一批禁军出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师。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便能猜出他们出城的意图,于是守城官兵和京师百姓愤怒了,纷纷向钦宗控诉,一定要重惩这些逃官。太学生陈东等联名上书,控诉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六贼”的罪状,共罗列了近三百条,哪一条都是死罪。

钦宗赵桓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本不想向老臣动手,但在万民愤怒的声讨中,只有调整领导班子了。于是,钦宗罢了白时中的太宰兼门下侍郎,罢了王黼的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封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承旨王孝迪为中书侍郎,同知枢密院事蔡懋为尚书左丞,兵部侍郎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聂山为开封府尹兼随军转运使。

李纲正色道:“六贼祸国殃民,罪不可赦,万岁如只贬了王黼的官,恐不能尽消百姓之愤,请赐死。”

蔡氏集团及童氏集团的首脑一夜间溃逃,朝中大臣纷纷直起了腰板,正直之辈也敢怒陈奸臣之过,请求钦宗重惩王黼。钦宗只好命开封尹聂山派人赶上将王黼诛杀了,又下旨将蔡京父子、童贯在亳州贬官流放,将梁师成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吴居厚、王汉之

蔡京、童贯等人虽然被贬,仍无法平息百姓怨愤之声,再加上朝中大臣纷纷弹劾,钦宗只好下了诛杀令。李彦被抄家赐死,梁师成途中被缢杀。由于蔡京被连贬崇信、庆运军副节度使,已八十高龄的蔡京在一路颠簸下,不久便病倒了。至潭州界,车辆无法行进,赵二让焦德看好车辆,自己前去找客店。

附近便有一家,本来,掌柜的应了赵二,说是还有几间客房,但等蔡京的车辆过来,掌柜的向外一看,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客店满了。”赵二道:“掌柜的,你刚才说的好好的,不是还有几间吗?”掌柜的摆摆手,道:“满了满了,刚才我没有清点好。”“到底有没有?我进去看看。”说着,赵二就想往里闯,掌柜的拦在门口,淡淡地说:“干什么?想来硬的?实话告诉你吧,客房确实还有几间,但是,我即使让狗住,也不让你们留宿。”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被贬下放的蔡京一行?你不要否认,一路之上,中原百姓已经四处传遍了,你们走到哪里,有人跟到哪里,并通知所有的酒店、客店都不收留你们,你们谁也别怪,怪就怪你的主子坏事做的太多了。”

赵二还想辨别,蔡京在车内咳嗽了一声,道:“赵二,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赵二凑到车前,探头道:“大人,你病成这样,不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怎么成?”

“算了,我蔡京作孽一生,到头来是该吃点苦头了,这是报应啊,走吧,走吧。”

赵二只好吩咐焦德赶着马车,一行人来到一处破庙住下。

赵佶信奉道教,各地的僧庙有很多被摧毁。庙虽破,还算能够遮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