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史上最牛公务员2:江山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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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徽宗退位(2)

停好车,赵二搀扶蔡京下了车,焦德将行李搬下来,靠墙放好。焦德比蔡京小不了几岁,加上几天没饱饭,也有些支撑不住了。蔡京叹息一声,指着箱子道:“赵二,你取几锭金子,却换些食物来。”

“是,大人。”赵二取了两锭金子,刚出庙门,突然见庙外站着无数的百姓。为首客店的掌柜道:“大家认好了这几个人,无论他买什么,瓜果梨桃也好,包子烧饼也好,谁也别卖给他。”

众人都说:“对,不卖,都不卖。”

人群中冲出一个妇人来,手里提着一篮子包子,道:“卖包子了,卖包子。”

赵二欣喜地奔过去,道:“大嫂,包子怎么卖的?”

妇人看看赵二手里的金子,道:“一文钱两个,不过,那是卖给善良老百姓的。”赵二慌忙将金子往前一递,道:“这是一锭金子,我只要十个包子,好不好?”

“金子?呸,在老娘眼里只是粪土,别说十个包子,一个也不卖。”就在这时,旁边过来一条狗,妇人拿出一个包子,扔给狗,道:“老娘宁可喂狗,也不会让你们吃。”

赵二无奈地摇摇头。

众人渐渐散尽,赵二来到街头,他所到之处,皆有人跟着,纷纷喊:“蔡京的人来了,大家注意了。”

赵二知道不可能买到食物了,还是去请大夫吧。他看到旁边有一家“回春堂”,便走了进去。谁知,有人比他还快,“嗖”地一下挤了进去,对“回春堂”的先生道:“先生,瞧到没有,这位便是蔡京的人,看样子他是来请你给蔡京看病的,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那先生动了动眼镜,看看赵二,问:“你真是蔡京的人?”赵二只好点点头。

先生道:“那你回去吧,老朽不会给他看病的。”

“先生,您可是医生啊,医有医德,无论蔡大人以前对百姓怎么样,他现在是一个病人,您哪能见死不救呢?”

“无论你说什么,我是不会给他看病的,虽然医有医德,但是,我救了他一个人,却伤了无数百姓的心。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赵二苦笑一下,回到庙里。焦德见他空手而回,也不禁长叹。赵二问:“大人怎么样了?”焦德道:“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其实我看得出,大人没有多大的病,只是饿得没有气力了。”

赵二走了出来。此时,夜幕渐渐拉上,天空像一张黑幕罩了下来,黑幕中似有无数的大嘴伸向了破庙。

一声马嘶。赵二猛然心里一动,杀马!对,杀马。赵儿回到庙中,从箱子里翻出一只匕首来,在台阶上蹭了几蹭,冲着马走去。但是,还没等他走近那马,突然庙后有人道:“乖乖,卸磨杀驴,可怜的畜生,快跑吧,再不跑就没命了。”说着,那人突然一伸手,一道亮光过去,再见柱子上的马前蹄一抬,脱缰而去。

赵二大惊,奔跑了几步,连连呼喊:“马儿,别走,马儿,别走。”

庙后那人道:“马儿,快走,马儿,快走。”

赵二两条腿,终是不如四条腿快,转眼,那马奔进夜幕中不见。

长夜落寞,破庙凄凉。蔡京昏沉沉中,一遍遍地说着“饿”字。赵二心如刀割,猛然决定了什么,他走到外面,慢慢地挽起自己的裤腿,一刀割了下去。

火苗中木柴“噼啪”“噼啪”地响着,一阵香味缭绕进庙内,蔡京鼻子动了动,喃喃地说:“肉,肉……”

赵二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道:“大人,肉来了。”此时,焦德也醒了,他望着肉问:“赵二,哪里来的肉?”赵二道:“我抓到了一只兔子。”

“好,好,快给大人吃。”

蔡京吃了几口肉,气色好了许多。但是肉是有限的,蔡家毕竟还有十几口人,大家见了肉,谁能不抢。赵二将匕首横在胸前,正色道:“谁也别动,等大人吃饱了再说。”蔡京吃了十几口后,摇摇头,道:“好了,赵二,分给大家吧,我可以了。”赵二犹豫了一下,道:“大人,剩下的还是留给您下一顿吃吧。”家人一听,都跪了下来,哭道:“大人,我们跟随您多年,您不能眼看着我们饿死啊。”蔡京道:“给他们吃。”

“是。”赵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每人分了一小块。

但是,这样的日子,又能坚持多久。何况,整个蔡家的队伍,要由赵二支撑着,蔡京虽然有了肉,仍然精神恢复不过来,心理上的创伤也难以疗治。

几天后,赵二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当他再次将一块烤肉送到蔡京手里时,自己被家人们一冲撞,栽倒在地上,由于失血过过,再也没爬起来。蔡京和家人们终于看到满身血肉模糊,双腿已见骨骼的赵二,一个个惊呆了。蔡京热泪纵横,哭道:“赵二,想不到你待本官如此。”

焦德上前摸了摸赵二,已经没气了。

“大人,赵二已经死了,要不小的将他的肉全割下来?”

“不……不,将他好好地埋葬,埋了吧。”蔡京虽然一生中不知陷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但到了此时,还是被赵二割肉侍主的忠诚打动了。

焦德与另外两名家丁将赵二的尸体拖了出去,在挖坑时,一位低声说:“焦大叔,咱们真的埋了他吗?”焦德道:“大人说要埋,咱们怎么办?”另一位道:“焦大叔,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还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我还是吃饱了各自逃命去吧。”说着,那两位也不管焦德怎么阻拦,径直剥了赵二的衣服,将他身上没有割过的肉割了下来,然后在庙后生火烤了。

那两人将肉分成两大份,一小份,然后一人裹好一大份,背在身后,道:“焦大叔,我们对不住大人了,也不去向他老人家告辞了,这就赶回老家去,希望还能苟活几年。”说着,投身夜幕中。

焦德拿起那小块肉,没舍得吃,用布包起来。

第二天,蔡京醒来,见身边只有夫人和焦德坐着,便问:“其他人呢?”焦德道:“大人,都逃光了。”“也好。”蔡京看看夫人和焦德,道:“你们也逃命去吧。”焦德道:“大人,赵二已死,其他人已各奔东西,小的怎么能再离开呢?”蔡京潸然泪下,左手握着夫人,右手握着焦德,道:“我蔡京一生风光,不想到头来落到这种地步。”

据后人王明清所著《挥尘后录》,蔡京是被饿死的。原文曰:“初,元长之窜也,道中市食饮之物,皆不肯售,至于辱骂,无所不至。遂穷饿而死。”

有史料记载,蔡京被流放岭南,临行之前,他的金银珠宝装了满满一大船。那么,其何以被饿死呢?原来,沿途老百姓憎恨蔡京,谁也不卖给他食物,一路上,蔡京难以买到一口饭、一盘菜、一杯茶。且无处安歇。走到潭州时,只能住到城南的破庙里,病困交加,饥寒交迫,饿极而死。

相比于蔡京,童贯死得就干脆了些。

负责对童贯执法的是监察御史张澄。当时,宋境内乱成一片,强盗四起,为了确保张澄的安全,钦宗派禁军教头林冲随行保护。这一日,张澄与林冲来到童贯的逃亡处南雄州。张澄想直接面见童贯宣读圣旨,林冲提示他道:“张大人,童贯是武学高手,如果他不从圣旨,你我都无法控住他。”

张澄点点头,道:“林教头,你提醒的非常准确,本官早闻童贯武功精深,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是啊,李宪死后,童贯实则已是皇宫第一高手,以他的功力,别说皇宫内,即使放眼整个武林,恐怕也没有几人能与其匹敌。”

“林教头与他相比如何?”

“当年家师曾经言及整个武林的高手,当时对少林派倍加推崇,认为天下绝艺以少林为先,少林派有三十六硬功、三十六柔功,又称三十六外功、三十六内功,其中,拳法八种,掌功十种,指爪功十六种,兵器功夫十六种,身法三种,内功六种,其他十三种,等等,家师出身少林,自然应算武林第一人。”

张澄钦佩道:“少林绝艺盖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林冲道:“先师曾经说过,少林派自建派一来,很难有人将七十二绝艺全部练成。”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少林派没有禀赋超人的弟子吗?”

“原因有二,其一,少林派绝艺虽多,但是,练好一项已属不易,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只有几十年,到老来也只能练会七八种绝艺;其二,少林绝艺也有冲突之处,硬功、柔功如果同时练,是很难的,当然,禀赋高的,可以达到内外兼修的地步,但是内功行气路线不一,除非遇到旷世奇才,才有可能融会贯通。”

“据说令师周侗周老先生便精通少林绝艺。”

“是的,在少林七十二艺之外,该派另有两套镇山之宝,便是《洗髓功》和《易筋经》,这两套经书武学深奥,堪称旷世绝学,多年来出身少林的弟子不下数万,只可惜,除了家师,没有一人能够修研成功。”

张澄向天抱拳,道:“周老先生真乃千古奇才,本官早闻他当年艺震上京的故事,要是他老人家健在,金人铁奇哪敢入侵,童贯老儿又何足道哉。”

“是啊,如果家师在,谁敢小视我中原?只可惜,现在家师仙逝,做弟子的无能,不能一长他老人家的威风。”

张澄道:“林教头,现在,我们需要面临的是一位绝世高手,你说,咱们有几成的把握?”林冲道:“童贯数十年的功力,自然不凡,如果在下与师兄卢俊义在,凭借我们师兄弟二人的联手可操七成胜券,但是,现在只有在下一人,充其量不过三成把握。”张澄道:“那不好,如果一击不成,纵虎归山,再想捕其伏法就不容易了,林教头,本官是个文人,不懂武功,你可知童贯的弱点在哪里?”

林冲想了想道:“在下曾听家师说及天下武林各派武功,虽然没有说起过童贯,但分析过李宪,童贯向李宪学过武功,想必他们的路数差不多。李宪一派善长的是指力和轻功,练指力的人眼力必然过人,因此,我们不能正面攻击,最好是实行背后突袭,虽然此举不太光明正大,但为了铲除大宋奸臣,也只好如此了。”

张澄道:“好,那咱们就对他进行突袭,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应这样下手……”说着,张澄俯在林冲耳边,低语了几句,林冲连连点头。

随后,两人来到童贯府门口,张澄高声喊:“童公公在家吗?”

稍时,童贯走了出来,道:“原来是张大人,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张澄满面大笑,道:“童太师,恭喜啊,万岁爷有圣旨到了。”童贯本来还在狐疑,一听张澄的话,顿时心中怦怦直跳,他无日不在做着官复原职的梦,难道万岁重新重用自己了?童贯见张澄满面含笑,因为带来的是喜报,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张澄走进府门,在院中树下的石几前坐下。童贯忙招呼童小贯道:“小贯,快给张大人上茶。”

童小贯端了茶上来。张澄却不忙宣旨,说道:“童太师,外面喧哗所为何事?”

童贯竖耳听了听,外面果然有阵阵锣鼓声,而且越来越近,说道:“不知。”

张澄道:“童太师,下官来到你的地盘,你总不能这样待客吧?”

童贯只好道:“那好,张大人随老夫来。”说着,童贯带着张澄来到外面,只见对面有一个耍把式的,锣鼓敲得很响。几人刚刚走近,突然间鼓声又是大作,振耳欲聋。童贯皱了皱眉,被要回府,见张澄看的兴起,只好陪在他身边。童贯无心看把式,却在猜想圣旨中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张澄回首看到他的样子,笑道:“哦,下官忘了,童太师肯定急于知道万岁封了您什么官,那好,咱们回府吧。”

刚进府门,张澄喊道:“童贯接旨。”童贯忙喊出童小贯、童大、童二,众人跪倒在地。张澄取出圣旨,展动时,故意带出“丝丝”之声,以扰乱他的听觉,然后高声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就在童贯俯首之时,林冲在其身后突然一刀落下,砍下了他的脑袋。

想童贯一生戎马,什么样的高人没见过。但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林冲手里。

童小贯见林冲突然砍了干爹的脑袋,一时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抱着童贯的尸体大哭。哭完,目眦欲裂,望着林冲道:“还我义父的命来。”

说着,童小贯双拳击出。童大童二也拔刀冲了上来。三人虽然都不是泛泛之辈,但和林冲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外面冲进一批官兵,乃知南雄州夏子灰到了。张澄高举圣旨道:“万岁有命,童贯等奸人做乱朝廷,坑害百姓,十恶不赦,斩立决,你们还不将罪犯同流拿下。”

夏子灰已经看到了童贯的尸体,吓傻了,知道张澄乃是奉旨而来,于是将手一挥,吩咐官兵将童小贯等人全全围住。这样一来,童小贯等人就更加难以支持了,不过多时,童大童二被缚,童小贯杀出一条血路,跳墙而去。林冲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追。他看出童小贯虽然认贼做父,也是一条汉子,不忍再去追杀。

于是,张澄和林冲带着童贯的人头回到了汴梁,并将其人头悬挂在内城门口示众。

谁知,第二天,童贯的人头便不见了,城下的禁兵都睡得像死猪一样,没有看到是谁偷走了人头,只有林冲心里明白,一路之上,他早就看到童小贯跟踪在后,显然,是他将童贯的人头盗走,为干爹合葬去了。

钦宗召林冲相见,问道:“童贯的人头是怎么丢失的?可有线索?”林冲想了想说:“最近战事吃紧,城内民慌,街头常有流浪的狗或猫出现,想是那些猫狗们将童贯的人头当成了美味,叼走了。”钦宗叹息一声,并未继续追究,道:“那就算了,奸臣已经伏法,并示众,民心总算得到了安抚,林爱卿,你一路劳顿,下去休息吧。”

林冲告退出来。

在回府的路上,林冲隐隐觉得身后有人跟踪,于是闪进旁边的一条巷子,果然,身后那人跟了进来。

林冲又走了几步,突然一个翻身,跳在墙头,又一飞身,落在那人背后,拦住他的退路,仔细一看,竟然是童小贯。

林冲淡淡地说:“我一猜便是你。”童小贯红着眼道:“林冲,你杀了义父,我饶你不得。”

林冲见他背后尚缚着一个血渍浸染的包,圆圆的,想是童贯的人头,便道:“童小贯,你了解不了解童贯这个人?”童小贯道:“废话,他是我干爹,我比你了解。”

“那么,你是否知道童贯这些年为了花石纲,杀害了多少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他对我恩重如山。”

“童小贯,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应该明辩是非,我林冲是杀了你的干爹,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干爹杀过多少人?难道你不许那些死在你干爹手下的人的后辈来报仇吗?诛杀童贯,是大宋万民的请愿,是万岁下的旨,在下和张大人不过是执行者而已。”

“我……”童小贯是吕奇的骨血,吕奇是个血性汉子,一生正气,童小贯身上也继承着父亲的血统,性格相仿。他当然知道童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

林冲道:“在下是为千万百姓杀了童贯,所以,现在大宋百姓说起在下来无不敬仰,如果你为了给童贯报仇,杀了在下,那么,你就会成为千万百姓唾骂的对象,在下知道童贯对你恩重如山,你回报他也无可厚非,但是你别忘了,你的亲爹是吕奇吕将军,如果你背离了百姓的意愿,在下以为,令尊在泉下有知,也会伤心的。”

童小贯想起父亲来,沉默了。

林冲接着道:“何况,你应该清楚自己目前的本领,是无法战胜在下的,在南雄州时,你为什么能够逃掉,应该心里清楚,是因为在下敬你是条汉子,故意没有追阻,一路上,在下也早就觉察你跟踪进京,刚才皇上问起来,城楼童贯的人头去了哪里,在下心知是被你偷了去,你可知这是杀头之罪?如果皇上知道你来,势必会派兵满城搜捕,但是,在下对皇上说,是猫狗当成食物,把人头叼走了,这也是欺君之罪啊,童小贯,你进京的事,目前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童贯人头的事,目前也只有你我两人知道,现在,你就赶紧出京吧,如果闹将起来,你自己性命不保是个小事,童贯也无法身首合葬是不?一个人无论他生前做了什么恶事,一死百了,人死为大,你好生去安葬你的义父吧。”

林冲一番晓之以理的话语,打动了童小贯。童小贯向林冲抱抱拳,从其身边匆匆而过,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