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天下第一奇书:智囊大全集(白话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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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热嘲冷讽的智囊(3)

外交场合是一个很讲究原则性和灵活性高度统一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稍有不慎,小问题就会引起大矛盾,小退让就会引起大污辱,但对于某些小问题,如针锋相对、毫不妥协退让,那也会为对方抓住把柄,作为日后进攻的口实,又反为不利。此文中的宋臣两折契丹使,前一例中的梁庄肃用“非佳兆”为脱辞,是利用了对方的迷信心理,使其象过去一样称朝廷为大宋。后一例中的孙沔坚持以礼挫败契丹,指出演奏庙乐,是本朝用来歌颂祖宗功德的,如果使者能够与我们共同祭祀祖宗,那就来观赏。于是,使者由于害怕拜别人的祖先,降低自己的身份而不再提出这种请求。

韩亿借题发挥

宋仁宗时,尚书左丞韩亿奉命出使契丹。当时任副使的是章献太后的外亲。这位副使在契丹假传圣旨,说太后告谕契丹,南北两朝应子子孙孙永远和好言欢等等。韩亿起初不知道这件事,契丹国主询问韩亿说:“皇太后既然有旨,大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韩亿回答说:“本朝每次派遣使者外出,皇太后都要用这样的话告诫约束我们,并不一定要我们转达到北朝。”

契丹国主大喜,说:“这真是南北两朝百姓的福气啊。”这时,副使正为失言而担忧,而韩亿却反借用他的话宣扬了章献太后的仁德。他的善于应答,很受当时人们的推崇。

[智囊]

鬼谷子游说技巧中有“抵帜”一术,所谓“帜”就是“隙”的意思,也是“涧”的意思。“涧”,即是夹在两座山之间的小溪。山上的小溪如果不疏导,水流不下来,久而久之,就会酿成山洪暴发、山崩地裂的局势。因此,小缝隙开始出现时,那便是大裂缝的征兆,此时堵塞,大都能见成效。若是由自身造成的“缝隙”,则可以从里面将它堵塞住;若是由外部而引起的“缝隙”,则可以从外边将它堵塞住;若是由下面造成的“缝隙”,则可以从上面将它堵塞住;若是刚出现的“裂缝”,就要设法使它及早地销声匿迹。

副使妄传失言,大使不知未言,契丹主故有此诘,“缝隙”由此产生。奸在韩亿因势而导,就驴下坡,及时地堵塞住了缝隙,契丹主才由疑而大喜。外交场合,这种失言是常常有的,聪明的外交宫如能及时地将“缝隙”堵塞住,就不会导致两国紧张的大裂缝。一句机智的语言,消除彼此之间的不知谐,堵塞了由于生活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而对同一行为的理解往往有很大的差异,并由此产生的“疑隙”,使双方的情戚达到了理解和沟通。这种“抵帜”之术真是妙极少。

邵康节提醒富弼

有一天,尚书左仆射司马光见到了邵康节,就对他说:“明天高僧颗修要开堂说法,富弼公和吕公着公想一起前往听讲。吕晦叔贪爱佛教,已无法劝阻。富弼假如果然去了,有点不合情理。我是后进学生,不敢直言,请先生劝阻他。”邵康节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邵康节到富弼家中见他,对富弼说:“听说皇上想用唐代起用裴度裴晋公的礼节起用您。”富弼笑着说:“先生,您看我这个衰老多病的样子能够发挥作用吗?”邵康节说:“确实也是啊。但如果有人说,皇上要授命于您,您却不愿出山;和尚开堂讲法,您却马上就去了,这难道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吗?”富弼一听大惊,说:“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当时富弼正请求告老还乡。

智囊

邵康节阻止富弼去听高僧说法的主要依据便是“反驳论据”。富弼不愿出来当官,真正的原因或许并不在于衰老多病,而在于有难言之隐。但以衰老多病为借口,或许也能搪塞一下皇帝的圣意及君臣的舆论,不过,稍有不留意,很有可能成为他人攻击他不出山的口实。由此可以见得,富弼以“衰老”作理由是多么的苍白无力。显然,邵康节主要目的不是劝说富弼出山,而是劝说他不去听高僧说法,因此,仅用了寥寥数语,便一针见血地刺中了富弼的要害,达到了邵康节劝说的目的。

邵康节的智慧启示我们:在论辩时,要想驳倒对方的观点,最好是先驳倒对方用以支持他的观点的论据。如能设法证明对方所持的论据是错误的或虚假的,就能使对方的论点土崩瓦解。小孩子常爱犯的毛病之一,便是不会说谎,如碰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他常常不会说是不喜欢吃,而会说肚子不饿:但碰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马上口水就流出来了,表现出强烈的食欲。

裴楷解“一”

晋武帝初登基时,抽到签数“一”。古人卜算王朝传位的世数,都以所抽中数字论多寡,所以武帝非常不高兴,众臣们也不敢多话。侍中裴楷奏道:“微臣听说天得一就冲和清平,地得一就四方安宁,王侯得一则天下诚信。”武帝听了转怒为喜,众臣们见龙颜大悦,也不得不叹服裴楷的机智。

有一天梁武帝问王份说:“朕是‘有’呢,还是‘无’呢?”王份说:“陛下顺应万物是‘有’,但以本体来看是‘无’。”

宋文帝有一次到天泉池钓鱼,钓了许久都不见鱼儿上钓,觉得非常懊恼,王景文说:“圣王一出天下清澈,所以鱼儿不敢贪吃饵食。”

元魏高祖为皇子们分别取名恂、愉、悦、怿,崔光则分别为儿子们取名劭、勖、勉。高祖说:我儿的名旁都有心,贤卿的儿名旁都有力。”崔光说:“这就是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王弇州说:“诸位虽然取捷径当了官,然而语言不妨雅致一些。象桓玄篡位,刚刚登上御床就发生地陷,殷仲文却说:‘这是因为圣德深厚,大地无法负载。’”

梁武帝的宫门发生火灾,武帝对群臣说:“我正想重新修一座。”何敬容就说:“这正是所谓皇上以天下为先,所以天也不违皇上之意。”梁武帝即位时,有猛虎闯入建康城,大象进入江陵。武帝不悦,就这事询问群巨,没有敢答言的。王莹说:“过去有‘击石柑石,百兽率舞’,陛下受命登基,老虎大象都来庆贺。”竭尽阿谀逢迎之辞;不能不令人作呕。

智囊

裴楷在这里使用的是借花献佛术,这在修辞学上称为“稽古”,或称为“引用”,也就是把前人的话直接引用到自己的语言中来,以阐述自己对新问题、新道理的见解,啬、增加对别人的说服力。引用分为明引和暗引,裴楷这里用的是暗引。

自古以来,天得一才能清明,地得一才能宁静,神得一才能灵妙,谷得一才能充盈,万物得一才能化生,侯王得一才能使天下安定。晋武帝司马炎本来是以篡位才得以登上皇帝的宝座的,曹氏天下到他这里才算是划上了个句号。他在高兴得意之余,追溯到曹氏王朝的兴衰短暂,不免兔死狐悲,自然也联想到他司马王朝的未来命运。占卦得到“一”字,如仅从数字上来着,显然为不祥之兆,因此,晋武帝才满脸愁容,群臣也才大惊失色,而裴楷的这句话意思是说司马王朝天祚久远,万代流传。这么一来,“一”就是吉祥之兆了,“清”、“宁”、“贞”就是帝王梦寐以求的了。

所以,晋武帝听了他的这番解释,顿时便转忧为喜,怪不得裴楷后来深得晋武帝的信任了。下文王份、王或、崔光对答所使用的手法亦是如此。在人物对话中,适当地运用“稽古”的手法,既可以给活跃人物对话时场景的气氛,又可以使人得到新的知识,新的戚受。

官顾鼎臣

明世宗嘉靖初年,讲官顾鼎臣为皇上讲《孟子·咸丘蒙章》,说到“放勋殂落”(“放勋”是赞美尧勋业四达,“殂落”是死的意思),侍臣们都大吃一惊。顾鼎臣缓缓说道:“当时尧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众人方才安心。

明世宗忌讳颇多。当时科举考场出题,必须选择佳话。比如曾以《论语》“无为而治”一节和《孟子》“我非尧舜之道”两句为题,出题官员都遭到谴责。世宗怀疑“无为”是说皇上不是有为之君。“我非尧舜”四字,象是诽谤之言。有一天,世宗命内侍读乡试录,题目是“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世宗忽然问:“下文说的什么?”内侍回答说:“下文是‘兴于诗’等等。”

这个内侍也颇聪明。

[智囊]

封建社会礼制极其严格而又极为繁琐,其中之一就是所谓“避讳”,在言语或文字中遇到君主和长辈的名字,不能直接说出或写出,要用相近的字来代替或者把字的笔划加以省简。在古代,如果“犯讳”,就是“不敬”,不仅被认为失礼,甚至会构成犯罪。这种陋习到了明清两代更为严重,它成了封建皇帝肆意专权,草营人命的一个重要借口。因此,明清文人犯“讳”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出现了文字狱。

在中国历史中,清朝的文字狱可算是达于极峰。这一专制独裁政治,造成了政治局面和学术思想的沉寂窒息。在沉寂窒息的无声处,隐伏着一触即发的社会危机。清王朝由盛至衰,固然有着深刻的社会经济方面的原因,但大兴文字狱这种加深臣民不满,对朝廷产生巨大离心力的严酷政策,也是王朝衰落的重要原因。

作为社会人,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学会慎思、审问、明辩、笃行,坚持科学,坚持真理,磨练敏捷的思维,培养严谨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