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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夬卦——刚柔相济,树德除恶

(乾下兑上)

【原文】

夬,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卽戎,利有攸往。

《彖》曰:央,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象》曰:泽上于天,央;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译】

央卦象征果决,宣扬法令于朝廷之上,并以诚信为号召。有危险自边疆来告,不要立即出兵,而应先去了解情况。

《彖》解释道:央,决的意思,阳刚决断阴柔。下卦为乾是健,上卦为兑是悦,决断不可严厉仍应平和。宣言法令于王廷,是一阴在五阳爻之上。不以诚信为号召有危险,那危险就会暴露明显。边疆有危来告立即出兵不利,是因为崇尚武力只是一条死路;有利于行动,是因为阳刚生长最终会成为乾卦。

《象》解释道:大泽到了天上,就是央卦。君子从中得到启示,要把利禄布施给下面,不可以居功自傲。

【智慧解读】

央卦上卦为兑卦是悦,下卦为乾卦是健。以卦形来说,是阳刚将阴柔决断的形象。君子虽然可以刚健地勇往迈进,但在做法上,仍应当使人心悦诚服。一个阴爻的小人,高坐在许多阳爻的君子头上,已经是罪恶,必然不能长久。但如果君子只依靠武力,过于鲁莽,反而容易被小人有机可乘,甚至遭受大的损失。这告诫我们:做事应当刚柔相济,提高警觉,不可冒进。行动要审慎,最理想的方式是用柔,以感化使其改过从善。这样,就既能很好地达到目的,又不会招致灾祸。

【原文】

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为咎。

《象》曰:不胜而往,咎也。

【译】

初九,前面的脚趾强壮,若贸然行动,不能取胜必有灾祸。

《象》解释道:不能取胜而去行动,会有灾祸。

【智慧解读】

“初九”是第一爻,阳爻阳位得正。但位于全卦最下方,虽刚健却不足。就好像一个人只是前面的脚趾强壮,就鲁莽地行动,必然招致灾祸。这告诫我们: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不要过分高估自己的实力,这样很容易产生轻敌的心理。草草行事,妄想一步到位,是很难实现的。有时候甚至会被对手乘机反咬一口,蒙受损失。正确的做法就是在现有实力的基础上,再有万全的策划与准备,那么所做的事情就易于成功了。

【原文】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

【译】

九二,惊慌的呼叫,是因为黑夜敌人来犯,不用担心。

《象》解释道:有敌进攻而无忧,是因为能够很好地把握中庸之道。

【智慧解读】

正当要将小人决断的时候,刚爻柔位,这正象征着刚柔相济,不会冲动冒进,而“九二”又恰在内卦的中央,能够把握中庸的道理。这一卦是说决断小人,应提高警惕,防范反击。它给我们的启示是:要时刻保持警惕,越是事情进展的关键时候,就越要小心。就像行军打仗,只要我们时刻保持对敌人的压力,同时有稳妥的防守,就必然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先保存好自己的实力,才能发展壮大,好的防守是进攻的基石。

【原文】

九三,壮于烦,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

《象》曰:君子央央,终无咎也。

【译】

九三,颧骨强壮,有凶险。君子面临决断的时候,独自前往,遇雨被淋湿而心中有愤懑的感觉,但不会遭遇灾祸。

《象》解释道:君子面临决断,最终没有灾祸。

【智慧解读】

“九三”是刚爻,而且在一连三个刚爻的上方,超过了中位,刚强过度,因而决断的心情在脸上显露了出来,以致招致小人的畏惧和憎恨,甚至有被报复的凶险。这告诫我们:在做决断时,尤其是决断可能会损伤某些人的利益时,切不要过于张扬,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应隐忍不动声色,相信自己一定是能够成功的。

【原文】

九四,臀无肤,其行次且;牵羊悔亡,闻言不信。

《象》曰:其行次且,位不当也;闻言不信,聪不明也。

【译】

九四,臀部没有皮肤,行走很艰难;牵羊让它自由地行走,就不会发生后悔的结果。听到话固执地不去相信。

《象》解释道:之所以行走艰难,是因为没摆正位置;听不进忠告,是因为愚蠢地将听到的话当做耳边风。

【智慧解读】

“九四”处于阳爻阴位,又不在中位,象征心中迟疑,坐立不安,就像臀部无皮,以致进退艰难。这一爻是告诉人们应当如何做决策。我们在决断的时候,不能犹豫不决,一定要果断。同时,要保持头脑清醒,对事情的发展趋势有很好的认识,用心分析和采纳各方面的意见。只有这样,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不然,果断就变成了一意孤行,很可能出现偏差。

【原文】

九五,苋陆夬夬,中行无咎。

《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

【译】

九五,与小人决断像铲除苋陆草一样,行于中道没有灾祸。

《象》解释道:行于中道没有灾祸,是居中位还未光大。

【智慧解读】

“九五”在这一卦五个阳爻的最上方,是这一卦的主爻,也是决断小人的主角。它处在上卦中央的君位,刚毅中正,有将小人决断的决心,又不失中庸之道,不会冲动偏激,所以不会有灾难。这一爻的关键是决断小人必须把握中庸原则,这一原则对我们做人行事同样重要。即在态度上要坚决,而在方法上要考虑周到,这样便能做到无懈可击,也不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原文】

上六,无号,终有凶。

《象》曰: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译】

上六,号叫也没有用处,最终必会有凶险。

《象》解释道:小人高居在君子的头上,最终必然是不能长久的。

【智慧解读】

“上六”阴爻,是要被决断的小人,就是大声呼号,也不会有人理会,最终难逃凶险。这一爻,说明小人迟早会被决断。这给我们两个方面的启示:一是正义的力量一定能战胜邪恶,只要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即使阻碍重重,也要充满信心;二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如果妄图将自己的私欲建立在损害大众的基础上,必然会招致大众的反抗,最终落得惨败的下场。

【经典例说】

快刀斩麻,计除刘瑾

杨一清是云南安宁人,字应宁,号邃庵,又号石淙,生于公元1454年,卒于1530年。杨一清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杨景曾经当过化州同知。杨一清小时候就多才多艺,出口成章,是当时云南出了名的“神童”。他14岁就考中了举人,18岁的时候又考中了进士。杨一清还是大明王朝的四朝元老,曾历任兵部、户部、吏部尚书,武英殿、谨身殿、华盖殿大学士、左柱国、太子太傅、太子太师,两次入阁预机务,后做首辅,官居一品,位极人臣。

土木堡战役惨败之后,大明王朝就开始每况愈下了。从那以后,明朝再也没出现一个贤能的君主。这些登上皇位的皇帝们大都昏庸无能,他们不但没有吸取王振误国的教训,反而一味地依赖宦官。皇帝们的这一举动使宦官的权力越来越大,宦官专政的局面也越来越严重。特别是明宪宗朱见深在位的时候,由于重用宦官汪直,还在东厂以外,又设立了一个西厂,加强了特务统治,使不少好人含冤死去。

1505年,朱厚照登基做了皇帝,即明武宗,也就是正德皇帝。这正德皇帝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昏君,他为人荒淫暴戾,性格怪诞无耻,整天和身边的宦官沉迷于吃喝玩乐之中,只知道飞鹰走狗,好像国家朝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武宗宠信的宦官有八个,即刘瑾、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这几个人被世人称为“八虎”。这八个太监都精明过人,而且特别会逗十来岁的小皇帝开心。八人中的刘瑾因为最机灵,所以最受明武宗宠信。

这时候,朝中一些正直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就劝谏正德皇帝,要求他下决心把宦官铲除掉。刘瑾等人得到了消息,就故意在武宗面前哭诉。明武宗本来就不舍得杀他们,再加上他们苦苦哀求,很快就把大臣们的劝谏当成了耳边风,还把刘瑾提升为司礼监,然后还把他的同党任命为东厂、西厂提督。有了皇帝撑腰的刘瑾更加不知天高地厚了。

为了把握政权,精明的刘瑾想出了个法子,他总是在明武宗玩得正兴起的时候把大臣们上表的奏章送给皇帝看。这当然让小皇帝很不高兴。终于,有一天他这样惹皇帝生气了,明武宗说:“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你们就看着办吧!”说着,就把奏章扔给刘瑾去处理。

从此以后,大小事情刘瑾都不再去“麻烦”明武宗了。他假传明武宗的意旨,独断专行,为所欲为。虽然刘瑾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但他把大臣们的奏章全都带回了家,让他那些识字的亲戚、同党去处理。

后来,这事传开了,大臣们也想出法子来对付刘瑾。如果有什么事要上奏,大臣们就先把复本送到刘瑾手里,再通过其他途径把正本送给朝廷。于是,当时的民间有一种说法被流传开了:“北京城里有两个皇帝:一个坐皇帝,一个立皇帝;一个朱皇帝,一个刘皇帝。”

刘瑾也知道自己很不得人心,他也怕别人反对,就派出东厂、西厂的特务四出刺探;还在东厂、西厂之外设立了一个“内行厂”,由他直接掌管,连东厂、西厂的人也要受内行厂监视。被这些特务机构抓去的人,都会遭受到残酷的刑罚,当时因为这样被迫害致死的就有几千人,一时间,百姓无不怨声载道。

刘瑾还利用权势,敲诈勒索,接受贿赂。当时,地方官员到京都朝见,怕刘瑾从中作梗,都是先去给刘瑾送礼,有的一次就送去2万两银子。有的官员进京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为了办事顺利,不得不先去借高利贷,回到地方后再想办法偿还。而这笔负担最终全都转嫁到了老百姓身上,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1510年,安化王朱寘蟠以反对刘瑾为名,发兵谋反。明武宗派杨一清总督宁夏、延绥一带军事,起兵讨伐朱真鐇,派宦官张永监军。

杨一清原来就是陕西一带的军事统帅,在训练士卒、加强边防方面立过功。因为他为人正直,不愿意去附和刘瑾,因而被刘瑾诬陷迫害,多亏大臣们出手营救,他才得以释放回家。这次明武宗为了平定藩王叛乱,才重新起用了他。

杨一清到了宁夏,叛乱已经被他原来的部将平定。杨一清、张永将朱寘鐇押解回了北京。

杨一清早就想除掉刘瑾。他打听到张永原来也是“八虎”之一,刘瑾得势以后跟张永产生了矛盾,决心拉拢张永。回去的路上,杨一清悄悄找到张永说:“这次靠您的大力,平定了叛乱,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但铲除一个藩王容易,内患却不好解决,怎么办?”

张永惊异地说:“您说的内患是什么?”

杨一清走近张永,用右手指在左掌心写了一个“瑾”字给他看。

张永一看,为难地说:“这个人每天在皇上身边,耳目众多,要铲除他可难啊!”

杨一清说:“您也是皇上亲信。这次凯旋回京,皇上一定会召见您。趁这个机会您把朱寘鐇谋反的起因奏明皇上,皇上一定会杀刘瑾。如果大事成功,您就能名扬后世啦!”

张永迟疑地说:“万一不成功,怎么办?”杨一清说:“如果皇上不信,您可以痛哭流涕,表明忠心,大事一定能成功。不过这件事动手一定要快,晚了怕泄漏事机。”

在杨一清的怂恿下,张永胆子也大了起来。到了北京,张永按杨一清的计策,找机会在武宗面前揭发刘瑾谋反。明武宗当即下令捉拿刘瑾。毫无防备的刘瑾被禁军抓住,打入大牢。

随后,明武宗又派禁军抄了刘瑾的家。禁军在刘瑾家中抄出黄金24万锭,银元宝500万锭,以及不计其数的珠玉宝器,还抄出了龙袍玉带、盔甲武器。明武宗这才明白真相,把刘瑾判处死刑。

【大师讲评】

一般来说,邪恶小人的势力一旦威胁到正义的事业,必然已成气候。因此要小心应付,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导致自己身处被动的劣势。应当在做好全面充分的准备之后,坚决而果断地采取行动,快刀斩乱麻,一举成功。

杨一清就深知“夬”卦的深意,不动声色地拿下了刘瑾,清除了管理国家道路上的一大障碍,体现出了一位杰出政治家的魄力。

夬卦阐明了清除小人的做法。

历朝历代都有小人当道之事。小人当道,则祸国殃民,只有清除小人,统治政权才能得到巩固,天下才能太平。

央的最好办法是以诚信号召群众,合力将小人排除。采取“中行”措施,不可立即动用武力,也尽量不使用武力。

清除小人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小人诡计多端,要时刻保持警惕,避免与小人产生暖昧关系。

清除小人要先获得支持,痛下决心,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