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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恨意滔天绝情追,深宫残泪悲(6)

“灵儿,还是让你发现了?”云详答非所问,却是笑笑地盯着灵晚问。灵晚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若是真有孕,在水牢那几日待下来,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那才叫见了鬼了。更何况,我侍寝那夜,早早便服下了三哥为我准备的药丸,又怎会受孕?”

云详摇晃着行至灵晚面前,摸了摸鼻子道:“灵儿就那么相信我?要是我那药出了差子的话……”

“要是你的药都出了差子,我还能相信谁?”灵晚斜睨着云详,调皮地问道。

云详见状,嘿嘿一笑:“还是灵儿了解我。”

灵晚莞尔:“三哥,这就骄傲了啊?”

云详微笑:“灵儿,若是三哥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又哪来本事救你出来?”闻言,灵晚来了兴致,挑一挑秀眉,便拖着云详进了清苑。将云详按在椅子上坐定后,灵晚将门窗都关了个严严实实,翩然转身,灵晚快步奔至云详面前,笑眯眯地问:“三哥,快说快说。”

此时的灵晚,已恢复了少女时的活泼表情。云详高兴地看着灵晚的转变,却更加觉得心痛。如果这个妹妹没有入宫,她一定会每天都这么开心,可是,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已遭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罪责。

抚了抚灵晚的头发,云详没有再犹豫,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始末原委都告诉了灵晚:“其实,此事一半是运气,一半还得谢谢太子殿下。”

“啊!夏侯昭,还真是他?”灵晚本就寄望于太子救其出天牢,不过,却没想到让三哥抢了先,可就当她以为是三哥出了奇招时,现下三哥竟然又说是太子出了力。

“其实自你入天牢那日起,爹与我便想了无数的办法,设法救你出来。只是那珍嫔毕竟是相国之女,他父亲龙相国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爹也几乎束手无策,毕竟朝堂之上龙相国也有一定的地位。而皇上的心思,也明显地偏向着龙相国。

“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东宫的小桑给我带来了你的消息。我不知他是从何得知,但他确实肯定地告诉我,你在天牢中住在水牢里,且刚刚受过夹刑。当时我就气得跳了起来,恨不得冲到那相国府上去将那龙傲天暴打一顿。

“不过,那小桑走后,我亦冷静了下来。思前想后,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就想到了现在这个法子。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不用在天牢中给你配的药?理由很简单,所有的关键就在那药里。我那药根本不能治你的手伤,但却能起到另一个作用。”

听到这里,灵晚恍然大悟道:“三哥你是指,那药能令我的脉象与喜脉无二?”

云详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想灵晚又冒出一句:“三哥,你好狠啊,你不给我用药,都不怕我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手会废掉啊?”

云详一听这话,十分无语地看着灵晚,不住摇头:“原来你的命都不及你的手来得重要?”

“哼!都重要!要是少了哪一样,都是三哥你的错。”灵晚翘起嘴,撒娇地说着,还刻意将手在云详面前晃了又晃。

拉下灵晚的手,云详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安慰道:“放心,手不会烂掉的。不过,因为用药晚了,可能还是会有疤痕。”

听出云详口中的遗憾之意,灵晚抽回双手,反而笑着安慰云详:“三哥,反正我也会老死宫中,手好不好,并不重要,你就别自责了。你还是说说你怎么知道我会让龙傲天去找你的?”

“灵儿,我不是说过了,一半是太子之功,另一半就是运气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你会让龙傲天来请我入天牢,要不然也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那日我配好药后,一直想找个机会送进天牢,但皇上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你,连爹出面求见一面,都让皇上婉拒在外。就在那时候,龙傲天的手下就到了太医院寻我,我一听说是去天牢接秋歌,便知道机会来了。”

“我那药上过之后,最少一个时辰才会起效果,所以,我刻意拖住了龙傲天一起去面见皇上,等到那些太医去到天牢为你诊脉,药效已起,自然便对你有孕之事深信不疑了。而皇上,就算是不看在风家的面子上,也会看在自己的骨肉的份儿上,放你一马的。”

云详自信地说完最后一句,扭头看向灵晚时,却发觉灵晚的脸上血色尽去:“灵儿,你怎么了,不舒服?”

“三哥,这么做万一被发现了,是不是会连累你和全家?”灵晚犹豫地问着,心内担心的却并不是嘴上这个问题。可是,那件事,她要如何才能说出口?

“所以,灵儿,这孩子肯定是不能‘生’下来的。只是在我们找到为你脱罪的理由之前,这孩子还得假装存在一些日子的。”云详轻握住灵晚的手,以为她是害怕连累家人。可他哪知道,她担心事情,远比这些来得要棘手。

“三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想不希望这孩子出世的人,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上许多。”灵晚有些泄气,人是出来了,可后面的麻烦事,却比在天牢里的更让人难以接受。她犹豫地看着云详,最终,两行清泪扑扑簌簌落到了云详还不及抽开的手上。

湿热的泪滴落在云详手背之上,顺着皮肤的纹理,一线线地滑入云详的手心。他忧心忡忡地抬起头,紧张地问道:“灵儿,你怎么哭了?”

“三哥,有件事,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灵晚从未想过要对三哥说出那件事,并非不信任,只是她更明白,让他们知道了,帮不了她什么,更只会让他们难过。可现在,事情都逼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还瞒着云详,便真的是自掘坟墓了。

“灵儿,你想说什么?”云详温柔地安抚着灵晚,表情认真地等着灵晚接下来的话。

灵晚张了张嘴,却始终开不了那个口。直到云详着急地催促着,灵晚才艰难地说道:“皇上,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倏地,云详的眉眼都拧到了一起:“灵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上,又怎会不让这孩子出世?”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我有了身孕,腹中胎儿绝不会是他的亲生骨肉。”说这话的时候,灵晚有一种豁出去的感受。面对着自己至亲的哥哥,说出这样的话,她实在感到难堪,可此时,她已没有第二种选择。

云详紧张到双手无力,几乎握不住灵晚的手,他用发颤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问:“灵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入宫当晚不是已侍过寝了吗?难道那夜,你不曾真的服侍过皇上?”

红了眼,灵晚抽泣着,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云详说的是真的。可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她咬紧牙关,哽咽道:“三哥,如果我说,侍寝那晚我服侍之人并非皇上的话,你信是不信?”

腾的一下,云详整个人弹跳了起来,他瞪大的双眼和扭曲的表情,无一不在彰显着他内心的震惊,他深深地呼吸着,甚至能听到他大口吐气的声音。许久许久,当灵晚的眼泪爬满整个小脸,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灵儿,灵儿,你为何不早说?”

痛苦地摇头,灵晚终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三哥,我如何能说得出口?”看着因哭泣而伏在桌上的灵晚,云详痛苦地捏紧了双拳。

终于,灵晚将全部的经过都告诉了云详。听完真相的云详,涨红了血色的双眼,心疼地抱紧了灵晚纤瘦的身体,不住地轻拍着她的背,却因难过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三哥,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儿跟你说了,你就不会这么为难了。”灵晚自责着,云详却摇了摇头:“灵儿不是你的错,你受委屈了。三哥保证,从今往后,三哥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灵晚重重点头,她是相信三哥的。可是,当务之急是要抢在铭帝之前将这个假怀孕的把戏处理掉,让铭帝找不到借口再对她下手。这么想着,灵晚从三哥怀里抬起头,建设性地问:“三哥,不如你直接跟皇上说,我在水牢里待得太久,这孩子留不得,然后自请来为我堕胎可好?”

“灵儿,不可,如果这孩子没了,你的命也就没有了。堕胎一事,此时万万不可。”在云详的计划之内,堕胎是必经之路,但此时却不是最好时机,他只能反对。

“皇上怕是不会等的,三哥,这事要拖得久了,怕是不好收场。”

“灵儿,再等等,此事让三哥来解决,你好好养伤便好。”云详愁眉不展,但却不想让灵晚更担心,他也想过皇上会动手,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他思索了一阵,又道,“灵儿,三哥先回太医院,你切莫轻举妄动,相信三哥,会有办法的,耐心等等。”

其实灵晚能猜到三哥的心思,他之所以马上要走,该是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三哥敢于将自己托付安全的人。灵晚没有阻止,虽然她潜意识里并不希望银面人知道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也许,银面人早就知道了一切。

因为,他是那么精明和厉害的人,这宫里的一切他不是早就掌握了吗?也许,也许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那个人找出来也说不定。一想到这里,灵晚再不犹豫,还嘱咐云详道:“三哥,如果可以,我想见见雪疡。”

闻言,云详愣了一下,但亦只是片刻,待他恢复了清明的眼神,却道:“灵儿,此事我和爷商量便好,你就不用管了。”

灵晚固执地摇摇头:“三哥,你让我见见他吧。有些事,我想当面问问他。”虽然不十分确定,但灵晚有一种感觉,只要见了他,也许她就不会这么慌乱了。

见灵晚坚持,云详考虑了一下,只是敷衍地说道:“我看看吧,但我不确定他一定肯来见你。”云详的内心深处对雪疡是尊敬的,但是他又不希望灵晚和他太接近,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在他心底挣扎,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让灵晚再和他见面。

“三哥,谢谢你!”灵晚不知云详心思,还高兴地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雪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又可以见到雪疡,就有些小小的期待。

“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云详心虚地收拾着东西,内心复杂无比,要知道灵晚刚才所说,并非小事一桩,要想处理得好,又要保住她的命,还真是挺复杂的。云详的面有难色,看在灵晚眼中,也十分不安。

想了想,灵晚又说道:“三哥,你先回去吧,我也该想一想对策了。不过三哥,你要照顾好秋歌呀。”

知道灵晚与秋歌感情好,云详笑了笑:“对三哥你还不放心吗?我一定会尽快让她恢复,到时候,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秋歌可好?”

灵晚终于开心地笑了:“三哥,一言为定。”说完,还孩子气地伸出手指要与云详拉勾。云详见她终于恢复笑意,也配合地伸出小指,与她勾上一勾。

“灵儿,皇上那边能拖一天是一天。你刚出天牢,想必皇上也不会蠢到现在就对你下手。所以,我们虽然时间不多,但也足够我们想办法救你的,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云详严肃地交代着,虽然心里并无把握,但他不想让灵晚看出他其实也束手无策。

见云详说得那么自信,灵晚点点头:“三哥,我信你。”

虽然嘴里如此说着,可灵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劫,也许只有自己亲手来破了。至于怎么破,她心里已有计策,只不过这个计策却不得不牵涉某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