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芋真的怀孕了?”阿南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小芋为了这件事情已经伤透了心,他竟然还对此似信非信。真不知道小芋是如何容忍这个家伙的,竟然还能在一起那么久!
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可谁知随之而来的问题更是让我血压飙升。
“孩子是谁的?”阿南瞪大了眼睛等着我的回答,像是一个局外人。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这种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即使他心里明知道孩子是他的也不敢承认,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是那天那个小白脸的?”阿南指的应该是高展。
看来他真的不相信孩子是自己,并且怀疑小芋的为人。望着阿南那张近乎扭曲的脸,我宁可孩子真的是高展的,我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是是是!”
一把推开眼前这个人渣,本以为他会把我再次揪回来,出乎意料,他竟然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我立刻加紧了脚步,飞奔回宿舍。
糟糕!宿舍的门紧闭着。我用力推了推宿舍的门,里面反锁上了,猛烈的敲门后,无人回应,舍友们都出门了。
之前手忙脚乱在李树彬车里换过衣服后,我就让小芋把我身上的衣服带回了宿舍,钥匙想必是落在衣服口袋里了。
还好我有手机,连忙给小米打电话。
“小黑,我们三个在逛街呢,什么事呀?这里太吵了,你大点儿声!”电话那头,人声鼎沸。
这巴掌大点的小镇,有什么可逛的!真是不理解这三个丫头每周都往外跑,还能玩的津津有味。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带钥匙!”我提高嗓门,不知小米能否听清。
“中午饭的时候吧,你先找个地方歇一歇,我们很快就回来!”没等我继续往下问,小米就挂断了电话。
无奈,我只好出了楼门,走进宿舍对面的奶茶店,打发时间。掏出手机,登上MSN,这是我惯用的对付无聊时的招数。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在陌生的地方徘徊,端详陌生人的眼神,甚至巴望着能有个长得还算顺眼的人搭讪。身无分文的我,担心随时都会被老板赶出店,但至少截至目前,我是幸运的,店里的顾客不多,老板没有搭理我。
看着隔壁桌上的女生悠然自得地喝着奶茶,对面还放着一杯,一定是在等待她的男朋友吧。这家开在宿舍区的奶茶店成了学生们约会聊天的好去处,甚至偶尔小型的班会也会在这里举行,老板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精明人。
望着这装修清新的小店,心情渐渐舒坦下来,少了方才的焦躁。身边的墙上贴满了便利贴,不同颜色的贴纸,不同风格的字体,不同的闲言碎语,道出了多少人的真心话。有告白的,有抱怨的,有发泄的,也有感恩的,每个人都不是简单的生物,人有七情六欲,感情是让人类最捉摸不透的东西。
渐渐仔细端详起每一张便利贴,我就想是走进了不同人的生活。
“嗡嗡……”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小米的脚步真快!我满心欢喜地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小芋的名字。
“小黑,快来救我!”我听见小芋带着哭腔的声音。
“怎么啦?”电话那头我隐约听见有男人的声音,是阿南!难道阿南见过我之后又去找了小芋?该死!我无心的一句话,竟然让阿南兴师问罪去了。
“阿南要带我出去,去开房!”小芋嘴里的一字一句,像是钢针,扎进了我的心。
“你在哪里?”我几乎快要发疯了。跑出奶茶店,我四处张望着,看不到小芋的身影。
“我,我,我在……”小芋的电话突然被挂断了,一定是阿南恼羞成怒了。
怎么办?怎么办?
握着手机,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诺大的校园,我该去哪里找小芋?顾不上擦眼泪,我跑向我和小芋常去的竹园,放眼望去,没有人。接着跑向牡丹园,依旧没有人。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心里七上八下,我知道,如果我晚去一秒,小芋就会多一分危险。
现在的阿南已经失去理智,一想到小芋一会儿就会被带出校园,便更加危险了。校园?说不定小芋现在已经不在学校里了。如果阿南硬要带小芋开房,这时候应该已经出了校门。
想到这里,我慌忙向学校大门跑去。眼泪迎着风飘落,我只感觉到眼睛酸涩,是我害了小芋,我应该实话实说的!
“啪”地一声,我结结实实跌进一个人怀里。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我抬头一看,是高展。
“我……”顾不上和他解释,我推开他,继续向校门跑去。
“有什么事和我说嘛,我帮你!该不会是尹航欺负你了吧?”高展追了上来,“你看你,妆都哭花啦!”
火烧眉毛的时候了,高展竟然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小芋,阿南,”我上气不接下气,“阿南要带小芋去宾馆。”
“什么?”高展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回答竟是如此。
“可是我找不到小芋……”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又“哗哗”的流下来。
“她刚刚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高展似乎猜出了几分。
我点点头,肩膀依旧在抽动着,“可是电话被阿南挂断了。”
“你别慌,好好想想电话里有什么线索,”高展用温和的声音安慰我,“比如有什么特别的背景音?”
“特别的背景音?”我重复着高展的话语,播了这么多年的节目,我对声音基本的辨识度还是有的,“让我想想。”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使劲儿回忆方才电话里的一切声音。我知道,曾经有一个拐卖案,绑匪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却因为勒索电话里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被警察识破绑匪藏匿在距离铁轨不远的废弃仓库里。
“乌鸫,乌鸫,乌鸫的叫声,”我想起了小芋的话音中一直夹杂着清脆的鸟叫声,“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