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里的乌鸫最多!”高展的回答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说完,他拉起我便飞快地向槐林跑去。
看来他们还没有出校园!我的心略微放松下来,也许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糟。
身边的高展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看着他满头大大汗,我不理解他的做法,“你去干什么?”
“万一动起手来,你们两个小女生,怎么打得过阿南,”高展拉着我加快了脚步,“再说了,上次已经告诉阿南小芋的孩子是我的,这次我更有理由揍他!”
“但这不是事实呀!小芋的孩子明明不是你的,你不用趟这浑水!”想起阿南狰狞的模样,我担心高展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你为什么要去?”高展突然反问起来。
“小芋是我朋友,我必须去!况且我今天又告诉阿南了一遍,小芋的孩子是你的。”我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满是愧疚与自责。
“那我更应该去!而且小芋也是我的朋友!”高展斩钉截铁。
把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掺进这件事情里,我过意不去,觉得对不起高展。看着他为小芋和我如此劳心费力,总觉得欠了他太多的人请。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应该两肋插刀。
槐林距离我和高展相遇的地方并不近。那是一片高大的槐树林,树下有很多石椅。早晨和傍晚,不少同学会坐在长椅上读书,伴着啁啾的鸟名,心情也会舒展许多。晚上八九点,夜幕降临后,便成了情侣约会的好去处。月色朦胧,情话哝哝,不失情趣。
距离午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这个时间,同学大都出没在教学楼和食堂,槐林中不会有太多的人。谁都知道,在大学里看热闹是要分场合的,比如告白,比如快闪,甚至是募捐,自然有许多同学捧场围观;但是如果遇到情侣吵架,又会有几个人出面好言相劝呢?大学生感情上的分分合合适众人司空见惯的,更何况小两口吵架都不希望有外人出现。
如果这时候阿南的情绪失控,不知道小芋会如何应对,周围一定不会有同学出手相助。越分析越害怕,眼睛像是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阿南是一个怯懦却又容易失去理智的人。还记得每每他和小芋闹别扭时,要么是痛哭流涕地道歉,甚至有一次当着我的面给小芋下跪;要么便像发了疯一样对小芋怒吼,恶言恶语地伤害小芋。事后我总是劝小芋和他分手,但小芋坚持不肯,总是说阿南不发脾气时,对自己百般体贴,十分温柔。
耳畔不住地回响着小芋方才的哭声,我知道阿南此刻已经着了魔。
终于,我看见不远处的槐林,以我和高展的速度,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到达。身边时一个小型的喷泉,周末时会喷水,这里并不是校园最热闹的地方,但同样会引来同学们驻足观赏。
喷水池里又一个黑色的影子,飘摇着,十分显眼。跑过池边,我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恶心反胃。是一只死了的成年乌鸫,伸着腿,半缩着翅膀,漂浮在水面上。
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高展似乎也看到了那只乌鸫,一把拉过我,继续向前跑去。
到达槐林时,我和高展已经是满头大汗,泪水、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流淌。环顾四周,除了乌鸫清脆的叫声,我看不到有任何异常。
“在那边!”高展拍了拍我的肩膀,向着东南角跑了过去。的确是小芋和阿南!两个人拉扯在一起,小芋的身子已经站不直了,被阿南推来搡去,几次近乎摔倒。
高展先我一步跑了上去,一把拉过小芋护在身后,阿南不依不饶,绕过高展,继续伸手拉住小芋的胳膊。小芋早已是满脸泪水,痛苦地摇着头,不愿意靠近阿南一步。
“你竟然敢怀这个小白脸的野种!现在就跟我出去,咱俩也生一个,我就饶了你。”阿南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匹凶残的狼。
“人渣!”听见阿南嘴里不干不净,我心里替小芋抱屈。
“放手,”高展怒吼一声,我看见四周的乌鸫扑簌着都飞了起来,“你不配!”
高展用力见阿南向后退去,阿南显然不是高展的对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可是他立刻站稳了脚跟,再次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担心小芋受伤,我飞快的拉住小芋的手,把她揽了过来。
“哎呦!”小芋痛苦地叫了一声,低下头去,我看见她的手腕红肿,手臂上已经满是淤青。一定是阿南那个畜牲干的,我恨得牙痒痒。
只见高展捏住阿南的两只胳膊,用腿别住阿南,阿南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力气也不小。此时,二人僵持不下。
“老子平时带你不薄,偷男人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曹小芋,你太不要脸了!”阿南的唾沫星子四溅,他一边在用力挣脱高展死死卡住他的双手,一边破口大骂。
高展捉住阿南的手突然松了下来,一拳挥向了阿南的脸上。阿南一屁股坐进了草丛,连滚带爬地终于站了起来。站在一边的我们,看见阿南完全不是高展的对手,我和小芋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泪水也干了。多亏了今天有高展出手帮忙,不然以我的能力,再加上小芋,未必敌得过阿南。
周围偶尔有几个同学走过,但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停下脚步劝架。只偶尔有一两个人回头多看一眼,相比在他们心中,我们只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的情侣吧。
“我们走。”看见阿南木然站在对面,我牵着小芋的手,招呼被汗水浸湿了衣衫的高展。
可是没走几步,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有快速移动的脚步声。没等我回头,我和小芋便被高展推向了一边,同时,高展也迅速闪过了身子,站到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