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我抱着小芋,喘着粗气,高展也弯下了腰站在路边。本能地抬头向方才身后的方向望去,我惊得长大了嘴。只见阿南手里举着半块砖头,气势汹汹地站在我和高展中间。幸亏高展眼疾手快,不然这时候我们三人中必有一人已经头破血流。看来阿南已经狗急跳墙了。
身边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看到我们四人这副阵势,慌得捂上了嘴,逃一般地飞快离开了。
“放下!”高展冲着阿南大喊。
“干敢动我女朋友,老子今天和你没完!”阿南气急败坏地又扑向了高展,高展没有躲闪,抱住了阿南的腰,阿南挥舞着手臂,我担心他手里的砖头会伤到高展。
我拿出了手机,不如报警吧。就在我准备拨号时,小芋拦住了我,她摇摇头。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如果事情闹大了,进了派出所,我们四人都难逃干系,阿南到时无所谓,但是高展说不定会因此被学校处分,档案里被抹上这样不光彩的一笔。
此刻他们两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高展在和我飞快跑向槐林时,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如果在和阿南这样耗下去,我担心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吃不消。我看见小芋也眉头紧锁,我知道她比我更担心这件事情的结果。
不远处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向我们驶来,是学校保卫处的巡逻车!
“干什么呢!”车里的人用扩音喇叭冲着我们大喊。汽车快速向着我们四人开来。
阿南似乎也看到了,放开了死死夹住高展的手,另一只手里的砖头也掉进了草坪里。回过神来,阿南躬着的腰也直了起来,他飞快地向反方向跑去,消失在了校园的树林中。
巡逻车越来越越近了,带着我们两个女生,高展怕是跑不了那么快,怎么办,我和小芋急得直跺脚。如果被保卫处的校警抓住,一定会送去教务处,除了全校通批,还会记上大过。
“去五号楼!”小芋指了指离我们不远的一栋小楼。于是,我们三人撒开脚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五号楼。
这是我们学校最为古朴的一栋楼,但早已不用作教学工作了。里面的教室面积不大,重新装修过后成为器材室了。从矮矮的窗户望进去,里面大大小小的教学以及实验器材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想必也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教室的木门上都拴着铁链,不像是这个年代的风格,我使劲儿摇晃了几下,纹丝不动,看来教室是进不去了。
保卫处的巡逻车似乎已经停在了门口,我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走进了五号楼,伴随着中年男人的咳嗽声,躲在一楼拐角处的我们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几个男人小声议论着,“明明是跑进来了,怎么没有人了?”
“你看花眼了吧,刚刚有一个好像往对面方向跑去了。”
“什么花不花眼的,我还没老呢,”我听见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边说边清嗓子,“我看见好几个人跑进来了。”
……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只要他们再绕过几间教室,来到走廊的尽头,就会看见缩在角落里的我们。心跳越来越快,想起今天上午的面试,我都没有如此紧张,真是荒唐!
“去对面!”高展压低嗓音,指了指对面的厕所。
“那不是女厕所吗?”我仔细看着上面的牌子,反复确认。
小芋回过头来看着高展,“那你怎么办?”放眼望去,这四周没有男厕所,想必男厕所在走廊的另一头。这时候想穿过走廊,显然是痴心妄想。
“快跟上!”出乎我们的意料,高展竟然第一个冲进了女厕所,听着渐渐靠近我们的脚步声,我和小芋来不及犹豫,便跟着高展,猫着腰,钻进了厕所。
厕所面积不大,只有四个隔间,其中有一个没有门,还有一个门锁是坏的。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如果一会儿校警冲了进来,看见能关上的两个门都紧闭着,一定会怀疑的。
“咱们进同一间!”高展把我和小芋推进了靠近窗户的那个隔间。
可是透过隔间下的一掌宽的门缝,能看到里面人的脚,如果被发现有六只脚,岂不是露馅了吗?
“换鞋子!”高展指了指我的运动鞋,我和小芋不理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来不及继续询问,只好按着他说的去做。在这危急时刻,高展要比我和小芋镇静许多。
换好鞋子之后,高展示意我和小芋爬山他的背。我明白了,高展要假装成这间厕所只有一个女生在。但是以我和小芋的体力都不足以担负起另外两个人的体重,于是他只好伪装成那个女生,背起我和小芋两个人。
我和小芋紧紧地扶着隔板,想给高展分担去一些重量,不让他太多沉重。
“见鬼了,怎么没人啊?”我听见校警已经来到女厕所门口。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他们一定是准备进来了。
高展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更加稳固的姿势,以便我们三人继续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哐哐哐”,我听见校警开始敲旁边隔间的门,“有人吗?”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我灵机一动,大声喊道,“耍流氓啦!耍流氓啦!女厕所进来男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听见我没由来得大喊,小芋轻轻地笑了,我示意她安静下来,继续喊道,“大白天的耍流氓,你们再不出去,我要报警啦!”
“同学你别怕,我们不是流氓,是学校的校警,”被我的呼救吓得措手不及的校警显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场闹剧,“刚才有几个打架斗殴学生进来来了,你看到没有啊?”
“哪里有什么打架斗殴的学生啊,我一直在厕所里,”我继续装出便秘的声音,哼哼了两声之后,“没看到啊,是不是去了楼上?”
“我就说不可能在一楼嘛,这里根本没有影子。”我听见另一个嗓音略细的人说道。
“你们再不走,我拉不出来了。”我接着哼哼道。
“就是就是,肯定上楼去了,”嗓音低沉的人附和着,“赶紧去看看吧,不然去晚了那几个学生就跑了。”
“对不起啊,同学,我们走了。”
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我们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和小芋落地时,我看见高展已经是满头大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