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面前。六个人,就这样活生生地被灭口了,连一丝响都没有。我的手脚一瞬间冰凉,仿佛有人拿着一桶冰水对我当头浇下。
它应该发生在书里,或者电影电视里。而不是在我眼前,视人命如同草芥。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上一代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它”结束。对于“它”来说,我们只是一样勉强需要的工具而已。有用的时候就留着,没有了价值,就处理。如果我不是小三爷,那也只是地上一具冰凉的尸体而已。
想活下去,就得对他们有用,或者手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悲悯那个被建造者当做起重机的龙女。某些地方,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和她都是一样的。
看着满地的血腥,老头皱了皱眉,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刻进皮肤里了一样。他轻轻摆了摆头,说:“年轻人,就是杀心太重。接下来的事,还是我费神吧。”
这话,就是要自己主事了。贾克朗也没多说,就退到老头身侧,脸上看不出什么。
老头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小年轻也在里面,裤子湿了一片,显然是死之前吓得尿了裤子。那些人拖着尸体经过时,我看小年轻眼皮动了动,好像还没死透,心里蓦然起了一丝希望,说不定小年轻还能获救。
可我低估了这些人下狠手的程度。他们把尸体聚在一起,还要再补一枪,防止有活口。小年轻听着动静不对,也不再装死,一个轱辘翻身就跑。他的身手不算太差,可还没跑几步,就被贾克朗一枪击倒,没了动静。
那些人还想看看小年轻的死活,贾克朗却道:“不用看了。”他收回枪,“找到我们要的东西要紧。”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姓余的老头,最终还是听从了贾克朗的吩咐。
余老头面上过不去,说了句“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知道是在骂小年轻,还是在骂贾克朗。
处理完了鱼刺,就剩下我们这些任人宰割的鱼肉了。他们上来就缴了装备武器,把我们的身都搜了一遍,连胖子身上私藏的那十根雷管都没放过。最后就给我们剩下一破包工具,还有头上的矿工灯,算是完事了。
胖子在那检查装备,他娘的就给两条绳子,三把工兵铲。绳子就算了,两条破麻绳,真遇上什么事儿,能撑得住胖子的体重就不错了。那工兵铲勉强还能用用,不过也就限于铲子的功能了。
胖子在那儿嚷嚷这装备太差了,他二十年前下斗都没这么寒碜的。我让他少说两句,偷偷指了指贾克朗的方向。看到没,就这个货,杀人跟捏死蚂蚁一样,你要再多嘴,小心他一个不高兴把你给咔嚓了。胖子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抱怨了。那些枪响,他听着都心凉,更别说眼睁睁看着了。而且他还就在边上,子弹就从他身边飞过。那种感觉,真的不用说了。
很快,胖子就进入了角色,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工具”。其实我们这三个人里,就审时度势这一点上,大概最不用操心的就是胖子了。我的担心,也算是多余了。
我们三个人和这些人,就组成了一个比较奇妙的队伍。这种规模和配置,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些都是军队里的人。“它”这个机构,很有可能就和以前的发丘中郎将差不多,属于官盗。
但如果真是这样,这一次,我们可能就凶多吉少了。搞不好,吴家这一次就真的要败了。
姓余的老头似乎是第一次下墓,对墓里的一切都新奇的很。贾克朗则平静多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与之前的专家模样判若两人。不知怎么的,要进入第二层的时候,这余老头竟然对那个驴皮祭坛产生了兴趣。他问贾克朗,“这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贾克朗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余老头嗤笑了一声,叫来两个人就要撕去驴皮。这时候他们队里一个人就冒了出来,说不能撕。
这个人姓文,是个研究员,好像是研究西藏民俗文化的。他说驴皮封着的东西都有蹊跷,不太吉利,还是不要动为好。而且这形状宛如一个人的胃部,还有蛇形锁链系在上面,很像传说里吉祥天母带着的疾病种子袋。
听了这个研究员的话,余老头对这个好像更感兴趣了,让手下人继续,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研究员见拦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看看那祭坛上是不是刻着什么铭文,起码对这东西了解一些。老头点点头,同意了。
那铭文不难找,就在锁链上。因为上面刻着的都是古象雄文,老头队里没这种人才,婷婷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她粗粗扫了几眼,就惊讶道:“班丹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