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军的脑子混乱了,之前被泉水浸过的身体也变得滚烫起来,又一下子变得冰冷。他扯过红布,紧紧地缠在身上,冷热交替的感觉不断地冲击着大脑,让他的视觉和思绪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又一下子变得无比浑噩。
神像的上方,冉冉升起一轮太阳。一圈红色的东西围在那里,形成了一个被遮去一部分的圆。那些光晕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一条条红色的毒蛇,又好像是一串串神秘的咒文。一条红色的蛇突然游到了眼前,它的全身都写满了“报应”。
一瞬间,一个的想法涌现在了陈铁军的脑海里。
这些人……这些人是二十年前的那批人!
这一切都是宁古普姆的阴谋,这尊神祗,就是宁古普姆的女神。
他们毁了他们的神,他们就用这些人的命来祭神。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是报应!
拉巴,喇嘛,这两者的读音不是很像吗?
那个女人,一定是失踪了的周雪。而那个已经烂了三分之一脸的,是他父亲的人头。另外五个,他不知道是谁。可是当年下乡的知青只有六个,这多出来的两个,又是谁?也许,是父亲之前另一批倒霉的知青吧。
黑暗中充斥着淡淡的蓝光,他的眼前一会儿出现钱三地的脸,一会儿出现他父亲的脸,一会儿出现一个噙着冷笑的女人。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出现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人?那个女人笑着脱下了衣服,露出洁白光滑的胴体。她扭了扭身子,双腿就变成一条巨大的蛇尾向他卷了过来……
“啊!”
陈铁军瞬间惊醒,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他笨重地直起身,额头上的热度烫的惊人。也许是不寻常的温度刺激了视觉神经,他清晰地看到,女神像的上方,有一个黑洞。它的周围,是一圈红色的藏语。
陈铁军喝了几口湖水,西藏的水质非常好,他也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朝着神像走去。
无论适应多少次,看着这尊手里拿着人头的神像,陈铁军都觉得心里瘆的慌。他稳定了一下心神,攀住了神像最下面的一只手臂,一只脚踩在了蛇鳞上。爬的过程非常顺利,陈铁军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神像本身就设计成了利于攀爬的样子,连断掉的脖子都成为了垫脚的平台,每一个伸出的手臂都是恰到好处。而正如陈铁军之前所想的那样,整个神龛都散发出一股香味,也不知道在浇筑的时候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走进洞穴,绿色的光芒好像一下子都被吞噬了一样,被阻隔在外。没有手电筒,就这么摸黑也不是办法,陈铁军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洞壁上不是有很多很发光的蘑菇吗?摘一点下来就是现成的手电筒了。他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怕蘑菇离了土发不了多长时间的光,他就用手电筒敲了一整块下来,包在衣服里带下去。
有了照明,山洞就好走了许多。走了一段路,陈铁军就有些不确定了。到底是这个洞穴在散发香味,还是那尊神像在散发?按理说离着神像那么远了,这味道不该那么浓。除非……这前面还有和八臂像一样的东西。
看来这个迷宫一样的溶洞是注定不让陈铁军轻易离开了,他才走了没多长时间,就又遇到了岔道。而且这次岔道升级了,之前只有三个,现在却是六个。陈铁军想了一想,选择了那个香气最浓郁的入口。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这种行为就是作死。但是这种行为的结果,却是作死反而不会死。
这个洞穴的植物很不一样,(虽然长得也很像人体组织)它就像是肠道上多长出来的肉芽一样,一片一片地包裹了整个地下山洞。有些肉芽的顶上,还长着脓包一样的水痘,应该是它们的繁衍器官。看得久了,陈铁军就浑身不舒服,好像这些东西都长在他的身上一样,难受地要命。
走了一段路,这些植物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它们开始凑堆生长,在洞穴的三面形成了一层泛着油光的东西,很像杀鸡时取出的脂肪。陈铁军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可还是耐不住油腻得都能印出人影的地面。鞋底一滑,他就整个人趴在了黄色的生物层上。虽然不是很疼,但是陈铁军却恶心到奶奶家了。
好臭!
那东西就跟巧克力似的,入口即化,立刻就变成一滩臭不可闻的尸水。
陈铁军啐了一口,用没沾到东西的袖子狠狠擦了一下嘴巴,抬起头,他就看到一双男人的脚。
没错,就是脚,****的,没有穿任何东西的脚。
他沿着脚慢慢看了上去,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就站在墙壁里,瞪着眼睛笑着注视着他。那眼神炽热地,就好像是在看****一样。死者的年纪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岁,是藏地本土的还是外面来的,不清楚。
陈铁军想看看其他生物层后面是不是也有尸体,但是想到这黄不拉几的东西真的有可能是尸油变的,便作罢了。他撕开衣服抱在脚上继续向前走,却越走越不对劲。隐隐的,好像有一个人在周围默默地看着他。他大着胆子往后面看了一眼,除了黑还是黑,能有人就真的奇怪了。
“滴答。”
“滴答。”
陈铁军脖子一缩。什么东西,这个洞穴上面难道还有一条河流不成?他举起夜光菇一看,一个绿油油的人脸就照了出来。
它一直都在上面。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陈铁军的正脸,尸体的嘴咧得更大了,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它的身体慢慢下倾,黑色的头发就从油脂层里露了出来,滴着腥臭的尸水。
陈铁军一下子不会动了。
胖子也不知道当时陈铁军这哥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挺能理解他的。傻站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是第一次下斗的正常反应嘛。人人都像闷油瓶似的,一出手就端了粽子的老家,这还让不让粽子活了。要真是这样,全中国的粽子还不得在网上发个“求放过”的帖?可惜,胖子的下一句话就当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哎,天真,不是我胖爷打击你。人家傻站着,那是一种战术战略。你傻站着,纯属是给粽子们加餐,一千年一次。”
“战术战略?”我不高兴地看向胖子,这偏心可太明显了:“你确定你的菌子哥不是吓傻咯?”
胖子神气地哼了一声:“哼,胖爷的战友,胖爷还会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