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浓咬着唇哀怨的看他,晶莹的大眼里好像要滴出水来。
这时却有脚步声传来,是独孤冥麾下的将军,他是奉了颜圣赫的命令前来询问何时拔营。
“陛下,何时拔营回朝?”
阮浓在水里打了个哆嗦,他要走了?
独孤冥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了将军一眼,将军被独孤冥眼底骇然的戾气吓到,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要走?”阮浓忽然从水里站起来,惊讶的看着他。
独孤冥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望着她。
“你现在不能走!”阮浓语气有些焦急,如果他走了,那北辰风如何抵抗的住皇后的人马?
“为什么?”独孤冥刻意问道,他心中在期盼着阮浓给他一个不能走的理由,随便什么都可以,他想听。
“如果你撤兵,阿风会顶不住的!”她的话一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她清楚的看见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好冷好冷,冰冷的几乎将他四周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接下来她听见独孤冥慢慢的开口了,淡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从地狱里发出的:“这就是我不能走的理由?”
他想过,只要她说出一个理由,随便什么理由都好,只要她说了,他就留下,以前的种种全都让它过去,不再提,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甚至准备向她认错,其实本来就是他的错不是么?有错就改,他并不是那种不可以低头的男人。
但他万万想不到她要他留下来的理由竟是帮助北辰风。那么是否可以理解成,如果今时今日他麾下并没有二十万大军,那么她就不会来找他,再换句话说,因为他可以帮助北辰风,所以她来了……
“这就是你要我留下的理由么?”独孤冥又问。
阮浓突然直接失去了声音。因为她看见独孤冥在颤抖,他好像很冷……
“陛下,您怎么了?”将军偶然抬头看见独孤冥全身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将军吓坏了。
“滚!”独孤冥低喝。
将军浑身一哆嗦,连忙低着头站起来朝后退去。
等人走了,独孤冥转过头看着沉浸在溪水里的女人,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要我留下来帮助北辰风,你是这个意思吧!”
阮浓怔了怔,诚实的点点头。
“你以为……你是谁?”独孤冥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幽蓝色的瞳孔冷漠的看着她,残酷的问道:“阮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你以为我爱过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要求我为你付出所有?”
她以为自己谁?
没有趁机吞掉北朝已经是他网开一面,现在她却得寸进尺的要求他帮助北辰风……
“你跟北辰风是什么关系?你要为他这样?”
阮浓怔怔的看着他,此时,他语言不带一丝感情,眼底没有丝毫温度,满脸阴鸷,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紧握,只剩下被嫉妒点燃的怒火。
“我……”
阮浓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声音了,她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到独孤冥不开心,对她口出恶言,她只是请求他留下来帮一帮忙而已,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啊,换成是她,如果独孤冥有了什么危险需要飘渺宫出力,她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帮他的啊,可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小气。
独孤冥傲然挺立,注视着月色下的女人,一字一句:“不要以为替寡人生了孩子,就觉得自己无比重要!”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令阮浓再度迷惑。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甚至还把孩子拿出来说事。那个孩子也有他一份啊!
一股酸涩突然涌进心口,好像一根细细的钢丝缠住整个心脏。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突然变成这样了。
“你现在就如同这片叶子一样……”
阮浓瞪大眼,看着他慢慢抬起手臂,然后一松手……碧绿色的叶子打着转落在她胸前的水面上。
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蔑视。
那张不因世事的脸渐渐浮现出一丝痛苦。
生孩子那么痛,她没有觉得难过。
被内力反噬,那么难受,她也没有抱怨过。
原来,跟独孤冥的冷漠比起来,那些根本都算不得什么。
他的不屑一顾就像一块火热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口处。
这就是心碎的感觉么?
阮浓在水里微微晃了下,滴答,滴答……
泪水划过腮边,落在水里,荡起一阵美丽的涟漪。
没有哪一刻她如现在这般无助,她好想回飘渺宫,好想去找东恒,好想她的孩子……
猛的抬起头,布满水雾的大眼依然清澈无垢,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轻轻的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想帮忙,也不要紧的。”
她想独孤冥不愿意出兵也是情有可原,没有一个帝王会无故帮助自己的敌人,这并不是他的错。
视线落在岸上高大挺拔的帝王身上。
纵使现在的他没有黄袍加身,没有冠冕装饰,可依旧带着统治者才有的气质,高高在上、高贵无暇。
精致的五官、挺拔的身子、浓密的睫毛……性感的薄唇。
幽蓝色的眸子深邃如同海的颜色,此时正充满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每看一眼,都将它们统统篆刻在脑海里。若是以后孩子问起来,她也好跟她描述。
已经记牢了,阮浓轻轻转过身,压抑着想哭的冲动,轻轻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