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世珍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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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匹小马

马,历来是艺术家笔下手下的“宠物”,古往今来,少有例外,也许是因为马的造型和表情生动吧。

甘肃武威出土的东汉青铜器《马踏飞燕》是中国古代艺术家原创的马造型之登峰造极之作。《马踏飞燕》又名《马超龙雀》、《铜奔马》,1969年在甘肃省武威雷台墓—-东汉时期镇守张掖的军事长官张某及其妻合葬墓中出土,为甘肃省博物馆镇馆之宝。《马踏飞燕》的那只奔马身高34.5厘米,身长45厘米,宽13厘米。形象矫健俊美,别具风姿。马昂首嘶鸣,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一足踏飞燕着地。一匹躯体庞大的马踏在一只正疾驰的小燕子背上,小燕子吃惊地回过头来观望,表现了骏马凌空飞腾、奔跑疾速的雄姿。构思大胆,手法浪漫,除惊心动魄,更令人叫绝。古代艺术家巧妙地用闪电般的刹那将一只凌云飞驰、骁勇矫健的骏马表现得淋漓尽致,汉代人奋发向上、豪迈进取的精神由此可见。该作品不仅构思巧妙,而且工艺十分精湛,气韵传神,造型写实。按古代相马经中所述的良马的标准尺度来衡量铜奔马,几乎无一处不合尺度,所以现代人认为它不仅是杰出的艺术品,而且是相马的法式。

将欧洲的绘画品种和方法传授给中国的宫廷画家郎世宁也有存世作品《百骏图》被誉为“清代绘画神品上上”。目前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郎世宁《百骏图》为绢本设色巨幅长卷,纵94.5厘米、横776.2厘米,它使用中国特有的散点透视方法,构图辽阔、丰满。画面中的每匹马都采用了马的各种典型姿势,用中国绘画的平光源,以刻画结构为主,将马塑造得丰厚细腻而有立体感。画中姿态各异之骏马百匹,放牧游息于草原,马匹们或卧或立,或嬉戏,或觅食,自由舒闲,聚散不一,卧立奔驰,互噬,舐驹,涉渡,神态百千,神妙逼真。好马配好鞍,画面光有马也不行,(《百骏图》画面开始为两棵参天的老松树,曲折的枝干、茂密的针叶、斑驳的树皮。透过松枝的空隙,露出了牧马人的帐篷,三个身穿满族服装的牧人倦怠地或坐或卧在帐篷前,一只牧犬从帐篷内伸出了半个身子。然后由一匹浑身滚圆的白马,引出了后面千姿百态的群马。在草地上,一群肥瘦不一的马匹各自在觅食、躺卧、翻滚。远处一个牧者正用套杆套一匹跑远的马,另一牧人则在赶拢跑散的八九匹顽皮淘气的小马驹。画面中段,在树木坡石间逐渐出现了一片湖水,马匹则在水边嬉闹。然后,丛杂的树林又把湖水隔断,群马在林木中穿行。而后湖水又逐渐开阔,湖滩的沙地上长满了芦苇和杂草,一个牧马人正站在水里为一匹高大健壮的花马洗刷,另有一小群马在一个骑马的牧人带领下,泅过不宽的水面到湖的对面去。画面的结尾是一个手持套马杆的牧人。全画构图繁复,虚实处理十分讲究,马匹和人物的聚散富有节奏感。在具体的描绘手法上,郎世宁充分发挥了欧洲绘画注重明暗、立体感、解剖准确及透视的特点,使马的形象画得很出色,姿态各异,造型准确,皮毛的质感尤为真实突出。其中有几匹刚从水里涉步上岸的马,湿漉漉的毛还紧紧贴在身上,显得非常生动逼真,显示了作者细致的观察和高超的写实功力技巧。

而当代著名画家徐悲鸿的代表作品《奔马图》中那“一洗万古凡马空”的画面所传达的独有的精神抖擞、豪气勃发的意态则今人很难超越。1939年,徐悲鸿先生应印度大诗人泰戈尔邀请,游历了喜马拉雅山之大吉岭。在那里看到了许多罕见的高头、长腿、宽胸、皮毛闪光的骏马,他还经常骑着这样的骏马远游,更逐渐了解了马的剽悍、勇猛、驯良、耐劳、忠实的性格。访问期间,他对着骏马大量写生,进一步掌握了马的最美的神气和姿态。此后,他便更生动地画出了马的气质和活力,从而塑造出千姿百态的奔马,达到了“尽妙”的境界。徐悲鸿擅长以马喻人、托物抒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国热情。徐悲鸿一生所画奔马图非常多,在1941年秋季第二次长沙会战期间创作的巅峰之作《奔马图》中,徐悲鸿运用饱酣奔放的墨色勾勒马头、颈、胸、腿等大转折部位,并以干笔扫出鬃尾,使浓淡干湿的变化浑然天成。马腿的直线细劲有力,有如钢刀,力透纸背,而腹部、臀部及鬃尾的弧线很有弹性,富于动感。整体上看,画面前大后小,透视感较强,前伸的双腿和马头有很强的冲击力,似乎要冲破画面。此时,抗日战争正处于敌我力量相持阶段,画家以此抒发自己的忧急之情。徐悲鸿早期画的马颇有一种文人的淡然诗意,显出“踯躅回顾,萧然寡俦”之态。至抗战爆发后,徐悲鸿认识到艺术家不应局限于艺术的自我陶醉中,而应该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将艺术创作投入到火热的生活中去,那时他的马成为正在觉醒的民族精神的写照。而新中国成立后,他的马又变“山河百战归民主,铲尽崎岖大道平”的象征,仍然是奔腾驰骋的样子,只是少了焦虑悲怆,多了欢快振奋。那幅画着六匹马的《奔马图》画高3米、宽1米,现在已被列为国家一级文物。大师采用了豪放的泼墨和劲秀的线描写意方法,着重刻画出马的神韵和气质。画中的马雄骏、矫健、轻疾,颇有“瘦骨铜声”之美感,奔马强壮有力,生气勃勃。1962年春天,周恩来总理到宝光寺视察,看见徐悲鸿这幅《奔马》大中堂,赞叹不已,亲自量了画的纵横尺寸后说:“这是我所见到悲鸿马画中最大的一幅,要妥善保存。”

和流传于世的大艺术家们的作品相比,我的三匹小马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可它们是那么的袖珍,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与众不同,所以,在我的眼里,它们就像是我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可人,哪怕旁人家的小孩聪慧过人,貌若天神。其中的一匹小马是铜的,生卒年代不详,我把它定在清末民国初,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这匹小马的样子有些洋,造型上一看就有欧洲血统。虽说只有3.5×3公分的小小身躯,可马鞍、缰绳、脚蹬、口衔一样都不少,而马的耳朵、眼睛、蹄子、马尾、鬃毛逼真到你会怀疑它是不是出自凡人之手。那是很久前的一个冬日,我起了个大早,和朋友到潘家园一带地下室的小旅馆,体会古玩商人们拿货时,走了一上午,在光线昏暗空气污浊的地下室里,扒拉了—上午的唯一收获。另一对袖珍的小马也很小,身长不过5.5公分,高也不过5公分多一点点。它们是剔红雕漆的身子,景泰蓝的马鞍,铜的马耳朵和马蹄,眼睛、鼻子和嘴里也施了景泰蓝的釉。和它们遇见也属偶然。近年来遍寻剔红雕漆不得,听一位仁兄提及潘家园一古玩城里新增一雕漆摊位,便急急赶去。东西还可以,可是大货价高,中货平平,只有柜台里这不盈掌的小玩意儿让我稀罕。东西虽小,可它集景泰蓝和雕漆于一身,少见。细看,马身上的雕漆纹饰娴熟,流畅,自然,摊主说他原来是雕漆厂的,活儿是他师傅原来做了玩的。我想,这小玩意儿只有玩的心态才可做得出,完全不是过去雕漆厂车间流水线的产物,现在更是没人有条件和心境为这么个区区百元的小玩意儿让景泰蓝厂和雕漆厂跨行业和跨领域合作。于是乎,我领它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