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早晨,我浪迹街头。
淫威雪景,不复出现,只是西风那个吹。
过年的喜庆,红红火火,对联,灯笼,雾霾中晃乱我的眼。过年的吵闹---爆竹,歌舞,清冷中挤满我的耳郭。人们的年,距离我遥远,年的氛围中万难有个我。
世界是人们奢华的世界,年是人们宴乐的年。我能有什么?
突然,一声“老师好!”唤醒我-----活着!我尚一息残存这人世间。
今天,我这是怎么啦?冲撞丈母娘,恼怒妻子,赢得一顿臭骂,扫地出门!
“我真的真的有病么?”
破五爆竹之后,就要饺子。妻一指:“头发!”由于过年,我知道她为什么没再说“乱的跟猪鬃一样。”
我就梳头,摩丝。妻又一指:“嘴!”由于过年,我就又知道她为什么没再说“臭得跟猪槽茅缸一样。”
我就刷牙,漱口。丈母娘一旁幽幽篾蔑地虎视我,虎视得人不自在,浑身鸡皮疙瘩。
没理她,反正我身上的毛病多。
饺子中间,冷不吭地,丈母娘对妻说:“看,胳肢窝,叉了。”
说就说,丈母娘还掀我胳膊,抖露出叉一大虎口的袄袖。不知怎么了,极其不耐烦,我突然精神大振,一扯胳膊:“去!我知道。”
妻停住筷子,怒目圆睁:“****!不尊重人!她吃你了,喝你了?不给她当人?说坏你啥,你冲她到南墙上?!凶恶那个样,我若不在跟前,你还不吃掉她?”
一时忘却自个的家庭地位身份,“啪”一撂碗,我冲动,高扬巴掌:“骂谁哩,你?想挨揍?”
妻一点不示弱,“就是骂你个野杂种!打我,打我,打我呀?摸一指头,你试试?想活不想活!碰我一下,我不杀你,算你娃子长得能!巴掌扬的怪高,咋?”
妻血红着脸丝,目露凶光,抖索着嘴唇。一个月的薪金是泥瓦小工价,我不敢造次,只该气得跟吹死猪的一样,鼓鼓的。
妻不依不饶,指墙指地,“臭老师,死工资,一年几个钱?窝囊废,熊样!盖房起屋,没见你一分钱。过年,三十才见你卡上有钱,物价已经飞涨,姜都七八块,你那几个臭钱那能叫钱?能买起什么,傲啥?
“马老师,你个野家伙,野杂种,过来!你今天冲撞我老妈,巴掌高扬还想打我。我这口恶气,你得叫我发泄出来!不耳光你个七七四十九回,我气出不出来。”
妻亮出巴掌。见势不妙,我躲进厕所。
妻手执菜刀,桌子上,墙上,剁得“铛铛”直响。骂了一阵,吵了一番。我感觉妻火气已过,才灰不溜秋地木着脸,脱离厕所的臭气,出来。
妻望见我:“马老师,你个驴球做的野畜生,恶心死我,哪远死哪去,快,快,快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马上,马上!”
传言:老师绩效工资2009年元月一日起就要执行,平均一年一万三千多,我好歹教学20多年,指望领到个平均数没问题。所以,我曾经炫耀绩效工资发了,做出一点家庭贡献,给妻子买戒指。谁知又是一年年地年罢鼓罢,绩效工资连个影子也没有,工资越是到年底越是卡上不见面。商家无度,年根物价越发飞涨,我又食言,直不起腰板,人不成。
妻训斥:“就是不能给你绩效。若每月再加两千,还不造反,还有人过的日子?!小人得志,秀才造反。老师都绩效,也不能给你马老师绩效,叫你马家菜园,屙(恶)不成!”
妻举刀,“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马上,马上!”
于是,马年初五的早上,没饺子成,天变了,西风那个吹吹,我浪迹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