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屁股？”
校长推门进室，定睛一看黑板，则怒视学生，逼供似的厉问。
其实，应该问“谁画的屁股”，或者“谁在黑板上画的屁股”，由于气不打一处来，校长出现了口误。校长的威充斥眉梢，不可侵犯。校长的怒布满脸庞，不可一世。学生们一个个傻巴巴地干坐着，无言以对。
“好啊！你们这个名副其实的捣蛋班，要屁股不要脸，真真的气死人不偿命，哄走老师，还在黑板上画屁股，公然明目张胆地羞辱讽刺老师！这还了得，简直是流氓成性，人渣成堆。今后，谁还敢为人师表来教育你们？快把你们班主任给我叫来！查明此事，严惩不贷，一定劝其退学。教这样的学生学好，还不是对牛弹琴？”
撂下狠话，撂下学生，校长带气而来又带气而去。
五分钟后，班主任推开校长室报告:“经调查，黑板上的屁股并非我班学生所为。”
“什么，什么，查不出来？”校长拍案而起，冲着可怜的班主任吼叫，“上周气走美术老师，是不是你班所为？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说动漂亮美女杜老师临危授命，解急救困，顶上去。可是，杜老师上课不到二分钟，就气歪鼻子，华容尽失，找我要求辞呈。我许天许地，好说歹劝，杜老师只掉生气，拒不接受。撑到死处，杜老师任凭不再做教师，也不教你班。看看，你班学生有多赖多难管教。他们能够轻易主动承认自己黑板上画屁股吗？”校长大火填胸，伸出手指点着自己的肥头大耳说，“老兄，动动这里，你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谁画的，我处分谁，治理校风班风，以儆效尤。”
“校长大人，这个任务恐怕我完成不了。刚刚，我已经费尽心思也查无结果。不中的话，您校长另请高明，这个班主任我干不了。”
“什么，什么？反了，统统的给我反了？”校长闻言大怒，有心再度拍桌子震椅子，再使厉害，再使毒招。
可是，转颜，校长满脸堆笑，语重心长，“老兄，你参与教师职称评定这几年来，不是一直就缺一个模范班主任证么？年年职称评定，你都慌得跟逮鸡一样，最后还不是跟有限的上级指标擦肩而过？老兄，只要你给我把这个摊活子做到底，现在配合我查明黑板上谁画的屁股，给杜老师出出气，将就着把课教下去。到期终根起，我保证，保证就是刺破老脸，我也要一定达你心愿，向上级部门给你弄个证件，弄个市优秀班主任证件。”
班主任一听如获至宝，二话没说就幸福地转动屁股投向教室。
又五分钟后，他垂头丧气地折回来，“报告校长，您的许诺我做梦都想。可是，学生实在狡猾，他们嘴硬得很。在下无能，我查不出来。”
“饭桶！脸是屁股！”校长吼叫，“这点屁事都查不出来？你班乱得谁在黑板上特意画屁股，都没有人发觉？难怪老师们不想给你班上课，你这个班主任是咋给我当的，你还有脸干得下去？”
“校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的承诺吐在地上，可是舔不回来，你可是要说到做到，不要下软蛋。模范班主任证，可不要叫我白想。五百八百，只要能弄到手，钱我舍得花，研究（烟酒）意思少不了你。我保证，这就给你查出来黑板上谁画的屁股。——娘的，为了职称，豁出去，我就不信小羊娃不吃麦苗？”班主任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小瓶白酒，拧开盖子，一仰脖子，“咕咚咚”喝下去二三两，转屁股拉门而出，不小心险些跟杜老师正撞个满怀。
“对不起，杜老师。学生不听话，气着你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就去，一定查明，给你出气，给你挽回面子。学生们不顾脸面，我还要呢。黑板上画屁股，这还了得！”班主任涎脸讨着好话。
“屁股？”
杜老师反唇讥问，说：“事情原本是这样的，我上课，在黑板上画个苹果，你班学生非说是屁股。气得我要死，才找校长。你和校长不明就里，怎么也说是屁股？你们怎么这样龌蹉无耻下流？”
“黑板上的屁股，不，不，黑板上的苹果，原来是你画的？”
望断杜老师晃动上蹿下跳的屁股，甩袖气绝而去，班主任和赶出来的校长异口同声地惊叹:
“黑板上画的，是苹果，不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