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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安屛沉默的与秦子洲对视了一眼,转头问温长莺:“睿王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吗?”

温长莺也觉得那解毒方法过于匪夷所思,不过,她从小一心就都在睿王身上,对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哪怕心里不相信,面上也是绝对的支持者,听到安屛取笑睿王,一边恼火安屛目中无人,一边又欣喜她这样的性子绝对在睿王面前讨不到好处。

当下直接就反呛声回去:“你本来就是傻子。”

安屛:“呵呵。”

温长莺问她:“你笑什么?”

安屛道:“笑你也是个傻子。”特意又皮笑肉不笑的对温长莺扯出“呵呵”两声怪笑,再也不愿意搭理这两人,提着抹布走了出去。

秦子洲在背后问:“你不想解毒了?”

安屛头也不回:“人生自古谁无死啊,早死早超生。”

秦子洲又道:“会七窍流血而亡。”

安屛偏过头,清晨的阳光在她侧脸削出一片金属的利芒:“真到了那一天,我会自己了结自己。”

秦子洲呼吸一滞,第一次觉得安屛这性子偏激得很,容不得旁人一丁点的威胁。再一思索她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又觉得她对安老爷子和茵茵照顾得很,这人有弱点,不该是不惜命的人。再又一想,又想起她哄着他一起去诈骗安大夫人的万两银子,这是迟早会被安大夫人报复,她却一点都不担心,要么是早就防备的法子,要么是破罐子破摔,想着反正只有几个月的性命,怎么样的报复也到不得她身上了。

温长莺心里暗暗高兴,本想要再落井下石一番,可到底是世家出生,做不出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揣测了秦子洲的心思,就说:“子洲哥哥别提她白操心了,她横竖都不领情。不如等哥哥来了,临走之前再把解药给她,顺道送她万金,也算是抵消了这份恩情。”

秦子洲没想到温长莺也有这般周全的时候,不过对方心底真正的想法他也知道,并不点破。

如此,因为秦子洲依然暂住在茶寮,温长莺白日里也不肯走,只坐在一处阴凉地方光明正大的殷切凝视着秦子洲的一举一动,那模样,可把安家镇往日里那些个少女妇人气坏了,一个个借着喝茶或明或暗的审视温长莺。

有好事者少不得嘲笑安屛:“你跟你家相公还没成亲吧?这就有人上来勾搭你家男人,看你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原来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也有人与安老爷子有交情,提醒安屛道:“快快把你家相公看起来,别被外面的狐媚子给勾走了。让我说啊,你们也该成亲了,早些生下个小子,早些定了名分,就算再有人凑过来,勾得了他的人也勾不走他的心了。”

更有那屠夫家的儿子磨刀赫赫的跑来:“屏姑娘,他是不是欺负你了?看我砍了他!”说着就举着刀朝秦子洲砍去,还没近身就被横空出世的温长莺拦住了。安家镇虽然地势优越,可到底不是鱼米之乡的富饶之地,真正见到的大富大贵之人有限,更加别说如温长莺这样的一品官员的掌上明珠了。于是,安屛就眼睁睁的看着屠夫儿子举着刀来了,然后被人拦了,然后傻了,痴了,对温长莺一见钟情了。

安屛笑眯眯的给屠夫儿子送上一杯茶,适时的说:“这位姑娘好像还没吃早饭呢。”

屠夫儿子抱着杀猪刀,一个眼白都没给安屛,只说:“她爱吃什么,你只管给她送去,记我的账上。”

安屛提醒对方:“她喝的那杯茶可就要一两银子。”

屠夫儿子大手一挥:“为了美人故,银子皆可抛。”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混小子口里听来的酸诗。

转头,安屛就对茵茵嘀咕:“看吧,男人啊,总是见异思迁的很。”

茵茵看着温长莺桌子下啃骨头的火锅,点头附和:“狗也是。”

躺着也中枪的秦子洲:“………………”

因为温长莺的美色,茶寮的生意几乎是更上一层楼,麻辣烫半日就都卖光了。似乎是盯着美人吃东西,消化得特别快,对茶水的品位也节节升高,安屛把原本一两银子一碗的茶水提到了三两,都有傻子点。每天晚上让安屛做帐数银子都数得手抽筋,做梦都在呵呵发笑。

这般过了几日,安屛看着天气逐渐凉快了,就忍不住对安老爷子道:“今年年份好,山里野鸡兔子多,瞧着应该猎户人家猎到的皮子也多,我正好去多收一些存着,等到了荒年,我们低买高卖,狠狠赚一笔。”

安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叹息:“是老头子我害了你,早知道他身份如此了得,当初就不该让他与你混在一处。”

安屛笑了笑,想说根本不是安老爷子的错,谁让当初秦子洲只有五岁的智力呢,硬是半夜爬墙都要爬到她的床上来。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只道:“我从他手上骗不到解药,到时候还得麻烦老爷子您多废一番心思。”

安老爷子自然点头。

只说这夜,安屛就小心翼翼挣脱了秦子洲的怀抱,独自背着一包小行李,牵了打哈欠的火锅,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到了镇西,在一家已经开始出摊的店铺买了几个包子,给火锅吞了两个,自己叼了一个,在驿馆租了一条呱噪的毛驴,慢悠悠的上了路。

秦子洲只等她的人影都不见了,才从路边走了出来,身后阴暗的地方影影绰绰,倒是有不少鬼魅魍魉。仔细看去,里面居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若是安家镇的人在,定然对这几人熟悉不已。

秦子洲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静谧的茶寮,心里琢磨着如果安屛知晓自己将她后半生的期望给一把火烧了,不知会是何种神情。她那性子,兴许会找他拼命吧?这般琢磨着,可到底还是毫不留恋的转身,也很快融入了黎明前最隆重的黑幕中。

安家镇,此生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安屛出了安家镇就一身轻松,驾着小毛驴,驱着蠢火锅,一路逍遥的往山里去。山里猎户家的位置她早就烂熟于胸,火锅也是成了精的狗,有它带路,不过几天功夫就找了几家,收了些好皮子。

已经是秋日,夜间的山里也多了寒气,安屛路上见了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破庙,瞧着老天要下雨,就准备在破庙过夜,等到了庙里,抬头就看到断了半边的横梁,褪了色的泥菩萨,哎哟一声:“这地方熟啊。”

“汪?”

安屛一边将驴身上的货物卸下来,一边说:“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某只蠢狗在这里推倒了一位武功高强的美少年。将对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杀了再杀……”

“汪汪?”有这事?

“呵呵”安屛冷笑。

卸了货,安屛将破庙潦草的打扫了一下,清理了些蜘蛛网,又扫出一块略微干净又有屋顶的高地铺上干草,在上面滚了滚:“唉,要是以后我嫁不出去了,就躲在山里来,每日里就等着去赶考的学子在我门前路过,遇到合我眼缘的,就与对方来一段露水姻缘;遇到不合的,就让你耍一场打狗棒法,把对方给轰出去。你说怎么样?”

“汪!”好主意,我不过我只会打人棒法,不会打狗。

安屛自己用自带的小锅子熬了点粥,将熏得干干的腊肉切成碎末丢进去煮了些,再烫进去几根野菜,一顿晚饭就解决了。不到半夜,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怎么听怎么耳熟。

安屛翻了个身,恍惚着觉得回到了秦子洲重病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百无聊赖的与火锅蹲在庙里,吃了睡睡了吃。

等到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冷不丁的感觉脸颊上有什么拂过,吓得她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借着火光,就看到秦子洲一身湿漉漉的站在她的面前,幽深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

“姑娘,小生赶考从你家庙前路过,因下雨路滑无法赶路,瞧这这雨势,一时之间也不会停了。虽然孤男寡女有碍圣人教诲,可想来圣人到了晚上也忙得很,没空管我的闲事。所以,小生斗胆,想要跟姑娘秉烛夜谈共度良宵,不知成不成?”

安屛很是茫然,揉着脑袋:“麻烦,说人话。”

秦子洲:“我来找你春风一度了。”

安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