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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寇老板寇彬先声夺人:“安老板,你要成亲了么?”

安先生反而惊怒交加:“孩子是谁的?”

安屛朝天翻了个白眼,直接走到长廊上,和颜悦色的问寇彬:“寇老板是我福禄楼的贵客,等会让人给你打个八折。”

寇彬道:“我一年有一百多日来你的酒楼吃饭,已经是常客了。”他上前一步,“你是不是真的要成亲了?”

安屛见他揪着话题不放,只好干笑了两声:“我真要成亲的话,一定会给寇老板送请贴,你记得要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啊。”

按说,两人都是商人,见风使舵看人脸色的事情应该很拿手,可今天寇彬打定了主意要一问到底,居然堵住了她的去路:“能不能问一声,安老板的新任夫君是谁?”

安屛嘴角抽搐,有点不高兴寇彬的死缠烂打,转头准备走一条通道,还没迈两步,又被安先生给堵住了。

安屛擦着腰:“哎呀,安先生总算是贵客了吧,先生你也要打折?”

安先生盯着她的肚子,一张俊脸上居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善,那眼睛里几乎要崩出冰渣子来:“孩子的爹是谁?”

这下,安屛连干笑都笑不出了:“两位这是做什么,兴师问罪吗?”

安屛的口气不大好,寇彬终于反应过来,先错开了一步,道:“安老板误会了,我们同在孟城做生意,相互关照一下总没有错。”

安屛冷声道:“连我的私事也要关照?那以后我成亲了,寇老板是不是每日里还要来问一声,我与我那夫君前夜是否颠鸾倒凤了,颠了多久,倒了多少个姿势啊?”

寇彬面色一红,又被逼着退了两步,眼中的窘迫和尴尬怎么都掩饰不住。

安先生倒是冷冰冰的插口道:“那你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折腾了多少个姿势,睡了多少个夜晚才倒腾出来的。”

安屛:“……………………”

安老爷子终于听不下去了,颤巍巍的走在安屛面前,掰着指头数了一会儿:“听先生这话,我老爷子半辈子都没有个儿子,是因为折腾的日子少了?还是我颠鸾倒凤的姿势不对?”

这对话怎么越来越歪了呢,不止还是青春少女的茵茵缩在一脚捂着耳朵了,连寇彬也连连倒退,觉得自己心绪气短。他虽然做过春·梦,可要去细数梦里到底用了多少个姿势这种事情,总觉得太过于淫·糜了。

众人有一瞬间的失声,安屛咳嗽,提醒老爷子:“您老没什么不对,只是,前提条件是,您得先找个伴儿。”

安老爷子做出恍然大悟状,拉着安屛就往厨房走:“我记得上次媒婆来说亲,我就提过要找伴儿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媒婆记在心上了没……”说着说着,两人终于脱离了重围,留下茵茵一个人在两双鹰目下簌簌发抖。

安先生、寇彬异口同声:“说,那人是谁?”

茵茵:“我,我也不知道啊QAQ”

寇彬:“难道那人连你都没有见过?”

茵茵:“没,没见过。”那人到底是谁啊?

寇彬沉思:“安老板避而不谈,安老爷子插科打诨,茵茵你显然是被蒙在了鼓里,那人说不定……”寇彬瞪大了眼,痛心疾首,“安老板太可怜了!”

茵茵、安先生:“?”可怜什么?

寇彬:“我早就与她说过,一个女子想要撑起一份家业太难,没有个男人替她遮风挡雨,她迟早会被人算计。现在看来,她已经遇到了最坏的情况……”

茵茵、安先生:“?”什么情况?

寇彬揉着太阳穴,最后看了一眼安屛离去的地方,又环视了一遍酒楼,叹息着道:“我得想想,我得仔细想想,到底值得不值得。”

茵茵看着寇彬摇头晃脑走了,心安了一半,再抬头,又对上安先生格外阴沉的脸:“她吃过药了?”

茵茵:“?”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怎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安先生:“那就是吃过了。”

茵茵:“!”我什么也没说。

安先生:“她好狠的心!”

茵茵终于开口:“那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个教书先生而已,跟我屏姐姐没任何关系。”冲着安先生皱了皱鼻子,依然不爽,冲过去对着他的脚背用力的踩了几下后,才翘着尾巴走了。

“在本宫看来,你完全是关心则乱了。”

繁花盖顶的水榭里,宫装妇人正懒洋洋的依在柱边,随手往池塘里抛着鱼饵。她的不远处,男人百无聊奈的甩着鱼竿,听到她的嘲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如果是在宫里,你这话今天说出来,明天母后就会给你按个善妒的罪名。”

宫装妇人嗤的一笑:“你们南厉的皇后还没有资格给本宫定罪。”她手中的鱼饵眼看着就要完了,最后一把反而朝着男人脚下的鱼儿丢了去,水面上顿时冒出无数的红白黄色鲤鱼,争先恐后的吐泡吃饵。

男人颠了颠鱼竿:“什么叫做‘你们南厉’?俗话都说嫁鸡随鸡,你嫁到南厉来就是我南厉的女人。”

妇人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多奉承皇后?我以为你知道,宫里的那位娘娘可巴不得你早死呢。”见他又没有钓上鱼,就轻笑着继续道,“再说了,你敢跟我说我是你的正宫妃子,你敢当着那位安姑娘的面说吗?”

男人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索性重新挂了一条小蚯蚓到鱼钩上,扬手甩了几圈才投入池塘内。

“量你也不敢。”

妇人起身由人伺候着净了手,又喝了一口冰镇雪梨羹,抹了下额头不存在的汗珠:“真热。”

男人不理她,妇人又觉得无趣,伸长了腿去踢了他两脚,男人一动不动。

妇人重新拾起话题:“我记得你做梁上君子的日子不久吧,好像是几天前来着。怎么,难道你以为一个女人有没有身子,在同房后几日就可以瞧出来?”

男人颇为恼怒的瞪她一眼,妇人就笑了起来:“做采花贼的滋味如何?我隔了这么远,都可以看到你脖子后面的掐痕了,那安姑娘的指甲够深啊,当时肉都翻出来了吧。”

男人回想了一下那一夜的美妙:“她历来喜欢用蛮力。”

“所以啊,让我说,她如果真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完全不需要用药,直接对着自己的肚子捶一拳,你的龙种保准就没了。”

水里的鱼漂猛地一颤,上钩的鱼在水下翻了个身,转头就游远了。

“你听人说她喝得是保胎药,自己派人去查探时又发觉是落胎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喝了,喝了多少,孩子到底还在不在。对了,兴许,根本没有那所谓的孩子,她这是用药来引蛇出洞,可惜的是,打草惊蛇了。”

那妇人站起来走了两圈,看他居然又在挂鱼饵,忍不住又笑他:“我听说安姑娘的桃花运不错,这孟城里曾有不少的人去提过亲。要不,你也去试试?”

“还不到时候。”男人说,抬头看了看天色,干脆把鱼竿一抛,整好衣摆就往园子外面走。

妇人问:“又要去哪?”

男人道:“会美人。”

妇人道:“西衡最美的美人就在这里,你还跑去会别的女人,找打吗?”

男人头也不回的笑她:“西衡的美人再美也不是本太子的心头所好。”几个拐弯,人就不见了。

妇人继续躺了一会儿,等到贴身宫女给她盖上薄毯,这才睁开眼:“你说,那安姑娘为什么让太子念念不忘?”

宫女笑道:“听说太子曾落难过,是那安姑娘费尽心思的护过太子,这才得了太子的真心。”

妇人冷笑:“皇族人的真心值几个银钱。别说皇族了,就连那造福百姓的一方官员,也没得几分真心。”

宫女自然不敢再答,只给她盖好了薄毯,加了熏香,拢好亭里的风纱,留得她一人,孤寂的沉睡着。

亭外,风声、水声、鱼儿嬉戏声,多么的热闹,终归与人没什么关系。

寇彬这几日相当的煎熬,府里的老一辈们瞧在眼里乐在心里,都在暗自嘀咕着‘彬儿开窍了’。

开了什么窍?自然是春心萌动的那一窍。

可当他裹住了勇气,对着家里人宣布,他要娶福禄楼的老板娘时,屋里一群老板娘都震惊了。

祖母:“老板娘?她成亲了?”

母亲:“福禄楼?是酒楼还是茶楼还是买卖金银的金楼啊?”

妹妹:“是不是姓安啊?我听说那位老板娘是个寡妇!”

众人大惊:“不是吧?!”

寇彬很是镇定:“是她,不过她不是寡妇,她也没成亲过。我要娶她!”

妹妹:“我听说她有个女儿?啊,哥哥你上次说要送宝儿去读书,同窗就是那位老板娘的女儿吧?”

寇彬暗暗握拳:“我要娶她,非她不娶!”

眼看着寇夫人就要大哭,寇老夫人到底是经过大事的,赶紧问:“你说要娶那位安姑娘,问过她的意思了吗?她身边应该有长辈吧,她的父母怎么说?”

寇彬好不容易鼓起一口气就断了半截:“孙儿还没问过她的意思,她有位爷爷。”

老夫人放了一半的心:“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有这个意思,至少也要与那位姑娘通通气,问问老一辈的想法。要是成还好,要是不成,你也要问个缘由不是?总不能剃头担子一头挑,闷着脑袋就去提亲吧,被拒绝了的话,於你的名声有碍。”

寇彬做生意的确很有一套,可惜家里的女人太多,从小就是被姐姐妹妹围绕着长大的,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女人拒绝。所以,虽然上一次因为本地人与外地人之争,安屛丝毫没有给过他面子,可他依然觉得安屛并没有将他当作外人。

所以,在祖母的一番话下,寇彬满怀壮志的去了福禄楼。

同时,踌躇满志的某位风流人士也正大踏步的来了安家,借着看望自己宝贝学生的名义,来泡他学生的娘。

这时候,他就会突然想起安屛骂过他的一个词:禽兽!

可看着属于自己的美人不去泡,那不就是禽兽不如吗?那样的话,他还是做禽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