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婉转的啼鸣是大自然动听的歌谣,曾让无数的文人产生美妙的联想。但事实上,鸟儿的鸣叫是一种语言,是鸟儿们互相传情达意的方式。下面我们就来看一看鸟儿是怎样传递信息的。
250年前,英国自然历史之父吉尔伯特·怀特仔细研究了三种极其相似的莺科鸟类的鸣叫,发现生活在密林深处的昼行性鸟类用高吭嘹亮的鸣啭来消除视觉障碍,使竞争对手之间常常不致发生遭遇战,而在远方的配偶会循声赶来,这正是鸣啭的优越性所在。
鸟类的鸣啭跟鸟类的种类一样繁多,甚至比鸟类种类更多。生活在不同地区的同一种鸟类,会有不大相同的鸣啭,正如我们人类各有自己的方言一样。然而,鸟类鸣啭的调式却是非常固定的,雌鸟就凭借这些鸣啭确切地认出同种的雄鸟。不过,雌鸟更倾向选择和自己“说同样方言”的雄鸟。在大多数种类中,雄鸟对同种雄鸟的鸣啭声异常敏感。科学家们用橙顶灶鸫作了一个试验。他们在一片树林中观察到4只橙顶灶鸫,将它们按位置标记为A、1、2、3。四只鸟经过激烈竞争,各自占领一片小树林。领土分割完毕,接着就是一天接一天地鸣叫,进行占区保卫,并吸引过路雌鸟。科学家们在几千米外录制了另一只雄橙顶灶鸫(B)的鸣啭,然后在离A不远处播放。A灶鸫立刻听出该鸟的声音是一个陌生者,并开始在自己领域内四处飞行调查。将B灶鸫的声音拿到1、2、3领域边缘播放也都产生类似的反应。
值得注意的是,当A四处调查时,它的邻居们会很快入侵A的领域,但A调查完毕后立刻予以反击。因此,科学家们推测,雄性灶鸫个体间通过鸣啭起到保卫领域的作用,避免了不必要的争斗,从而能节省大量能量。它们通过识听对手鸣啭的响度,可以确定自己是否受到侵略,从而决定是否采取行动。
那么,一只鸟是怎样识听另一只鸟的叫声,从而作出判断的呢?科学家们很早就开始对这一问题进行探索。开始,几位科学家用高精度的录音设备录下三声夜鹰的叫声。这些叫声人耳听起来是三声一度,音似“whip—poor-will”。科学家们用录音机录下叫声后,用慢速度播放时发现,三声夜鹰的叫声实际上有5个音节,这5个音节用特有的连贯方式联叫出来,使人听起来只有3个音节。问题出现了,三声夜鹰叫声是识听3个音节,还是5个音节呢?科学家们一时被难住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位科学家经过苦苦思索找到一种间接的证明方法。他们让一只模仿能力很强的小鸟——小嘲鸫模仿三声夜鹰的叫声,然后录制下来用慢速度播放。
奇迹出现了,小嘲鸫模仿的三声夜鹰鸣啭声也是5个音节。由此,科学家们做出初步推断,三声夜鹰叫声很可能也是识听5个音节。实际上,我们听到的鸟鸣啭声都是它们快速连叫的声音。科学家们目前已分析很多鸣禽的鸣啭,如把鹪鹩的鸣啭录下后放慢速度播放发现,一只鹪鹩在20秒内可连续唱出103个音节。用苍头燕雀做同样的试验发现,它在2.5秒内可唱出12个音节。这些音节可重复鸣叫出来,如苍头燕雀的12个音节听起来像“chip,chip,chip,chipcherry—cherry,herry,tissy.”它唱出这些音节只花2秒,在12个小时内可重复3300次,一个繁殖季节内要重复唱100万次!
除了有自己特定的鸣声外,有些鸟还喜欢学其他鸟的鸣啭,科学家们把这种现象称做效鸣。小嘲鸫可能是自然界最出色的效鸣专家了,英国人甚至称它mocking—bird,意思是模仿鸟。它善于把其他鸟的鸣啭加到自己的鸣啭中,并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椋鸟也是效鸣能手,它们有时还能模仿小嘲鸫。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只椋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学会德国V—1火箭飞行时的呼啸声,而另一只椋鸟学会足球裁判的哨声。鹩哥也是椋鸟的一种,它甚至能模仿人类语言,唱京剧《苏三起解》。鹦鹉学舌更是古已有之,《红楼梦》中就曾描述过鹦鹉学黛玉吟《葬花词》。为什么这些鸟类喜欢效鸣呢?至今仍没有合理的解释。但大家认为,效鸣至少是这些鸟类为丰富它们的鸣啭所能采取的最简单、最有力的方法。那么,为什么鸟类要千方百计地使它们的鸣啭复杂化呢?这对我们来说还是难以理解的。
除了鸣啭外,鸟类还有其他鸣叫声。例如,幼雏发出的“叽,叽”声具有乞食作用。苍头燕雀除了鸣啭外还会发出另外9种不同的鸣叫声,一种用于飞行时呼唤同伴,一种用于跟其他苍头燕雀打招呼或闲谈,一种用于集群招唤,一种表示自己受伤,三种是交配时发出的,还有两种是报警声。
当然,这些鸣叫比鸣啭简单得多,而且会根据外界环境而改变,没有很固定的音调格式。鸣啭跟其他的鸣叫的区别在于:鸣啭一般只在繁殖季节出现,而其他叫声可在任何时间发出;鸣啭对繁殖活动起重大作用,而其他叫声则在集群、取食、迁徙、喂雏及御敌中起作用。最重要的是,除鸣啭外的其他叫声大部分是遗传得来的。英国剑桥大学的一批鸟类学家曾将一些苍头燕雀从出生起就隔离饲养。一年后,被隔离的苍头燕雀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鸣叫,而同年龄的野生个体却能发出复杂的鸣啭。由此可见学习对鸣啭的重要性。大多数鸟类的鸣叫是很复杂的,有些鸟很可能在出生前就开始识记父辈的鸣声。在印度,一些鹩哥因世代被笼养,它们从胚胎发育之初到长成几乎听不到野生鹩哥的叫声。因此,这些鹩哥只会讲“人语”。这说明,鸟类的鸣叫取决于遗传,而且要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