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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冰岛(9)

零细菌与零忧愁

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的一条大街上,看到“亚细亚洲酒家”这几个中文字时,立刻兴奋地飞扑进去。在冰岛旅行的这些日子,天天、餐餐吃鱼,吃得连影子都阴阴地沾着鱼腥味了!

亚细亚洲酒家的老板,是现年六十二岁的华裔陈义洲。他原是越南大地主,拥有果园无数。由于战争,他仓皇坐船出逃,举家屈居于马来西亚的难民营里。上世纪80年代,冰岛开放门户接收难民,他携带妻儿,千里迢迢远赴冰岛。

“在越南读书时,无论是地理或历史,都不曾涉及冰岛,因此,孤陋寡闻的我,竟然以为Iceland就是Ireland!” 陈义洲边说边笑:“知道爱尔兰风光优美,人情淳厚,很是向往,万万没有想到,我当年糊里糊涂地落足的,竟然是一个连名字也不曾听过的国家;而这,竟然成了我落地生根的地方!”

万事起头难,他不谙当地语言,又不通半门手艺,家有嗷嗷待哺的黄口小儿,只觉前途如眼前无边无际的漫漫白雪,一片茫然。

晓得语言是开启一国之门的钥匙,他于是苦学冰岛语言;晓得餐食是中国扬名之宝,他于是苦练厨艺,勤勤勉勉地为自己的将来铺陈道路。终于,拼得“云开见月明”,九年前,在雷克雅未克最热闹的大街,他开设了这家装潢美丽的中餐馆,而在全冰岛,中餐馆也只不过寥寥三四家而已。他遥遥地从北京请来了厨师,烹煮正式的中式菜肴而不想搞那“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以免在异乡亵渎了中餐的大好美名。

举家落户于冰岛的陈义洲,渐渐地爱上了这儿的生活。

他指出,在长年和艰苦的自然环境搏斗的过程当中,冰岛人练就了坚忍不拔的斗志、也养成了随遇而安的自在;这种刚柔并济的特殊性格,使冰岛人天不怕地不怕而又长保快乐。

陈义洲满足地说道:

“快乐的冰岛人,包容性很强,既无排外心态,又无种族歧视,外人很容易在这里找到立足点,只要愿做、肯做,无论做什么都能得心应手,不会受外界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所干扰。在这儿生活不久,我也因为耳濡目染而成了快乐的冰岛人。”

陈义洲进一步指出,冰岛的生态环境极佳,空气极端新鲜、水质十分洁净、不论大环境小环境,都高度干净,细菌很难在此找到生存的空间;甚至,其他地方常见的苍蝇和蚊子,在这儿也绝迹不见。

他向我透露:为了防止病菌四处散播,冰岛对于各种肉类的进口,有非常严格的控制。

我问他初抵冰岛时,感到最不适应的是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说:

“当然是那种夏季只有白天而冬季只有黑夜的现象啦!”

奇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冰岛奇特的昼夜现象,夏季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冬季长达八九个月。夏季一天24小时当中多半时候都是亮晃晃的,间中或许有两三个小时天色稍暗;冬季呢,每天24小时里,多半时候都是黑漆漆的,其间也许有三四个小时天色稍霁。夏天不暖,而冬天那种寒冷啊,简直像是把人的皮刮掉一层那般的难受。初来的人,夏天睡不着觉,冬天出不了门,整个生活形态都翻天覆地的改变了。不过呢,根据陈义洲的经验,一旦适应了,便像瘾君子碰到罂粟一样,再也离不开冰岛了。现在,他每次回越南度假,最不适应的,就是那让人双眼睁不开来的猖獗阳光了。

满脸红光的陈义洲,露着惬意的笑容,说道:

“生活在零细菌的冰岛,我已经多年不曾生病了。你知道吗,冰岛人也是零忧愁的,因为冰岛胜景处处,瀑布、湖泊、温泉,美不胜收。心中有烦恼吗?出去走走,看看这伊甸园里美好的一切,天大的烦恼,自然也烟消云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