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荀子》学生活
21446600000039

第39章 臣道篇(1)

题解

本篇论述为臣之道,说明态臣、篡臣、功臣、圣臣等各类臣子的特征及对国家命运的不同影响,并对臣子的德行才能加以规范.指出对待不同的君主应持不同的原则和方法。为便于论述各类臣子的特征、作用和影响,作者列出对立或矛盾概念,先作出定义,以精审的语言进行解析,然后举典型例子予以印证。所不同的是,有时先出现被定义概念,后作解析;有时先进行说明,后用概念以示概括,如此,行文就显得灵活而有变化。

【原文】

人臣之论:有态①臣者,有篡臣者,有功臣者,有圣臣者。内不足使一民,外不足使距②难;百姓不亲,诸侯不信;然而巧敏佞说③,善取宠乎上,是态臣者也。上不忠乎君,下善取誉乎民;不恤公道通义,朋党比周,以环④主图私为务,是篡臣者也。内足使以一民,外足使以距难;民亲之,士信之,上忠乎君,下爱百姓而不倦,是功臣者也。上则能尊君,下则能爱民;政令教化,刑⑤下如影,应卒⑥遇变,齐给如响;推类接誉⑦,以待无方,曲⑧成制象⑨,是圣臣者也。故用圣臣者王,用功臣者强,用篡臣者危,用态臣者亡。态臣用则必死,篡臣用则必危,功臣用则必荣,圣臣用则必尊。故齐之苏秦、楚之州侯、秦之张仪,可谓态臣者也。韩之张去疾、赵之奉阳、齐之孟尝,可谓篡臣也。齐之管仲、晋之咎犯、楚之孙叔敖,可谓功臣矣。殷之伊尹、周:之太公,可谓圣臣矣。是人臣之论也;吉凶贤不肖之极也,必谨志之而慎自为择取焉,足以稽矣。

【注释】

①态:姿态,态度,引申指阿谀奉承的样子。②距:通“拒”。③说:通“锐”。指口齿伶俐。④环:环绕,引申指封闭、蒙蔽。⑤刑:通“型”,典范,榜样。这里用作动词。作榜样。⑥卒:通“猝”,突然。⑦接,会合。誉:通“与”,同类。⑧曲:曲折周到。各个方面。⑨制:制度,准则。象:法式,榜样。曲成制象:指他的行为处处成为准则楷模,这是因为他严格遵守法度的结果。

【译文】

大臣的类别有:有阿谀奉迎的大臣,有篡夺君权的大臣,有功绩巨大的大臣,有明达圣哲的大臣。对内不能统一人民,对外不能抵御入侵;不能亲近百姓,和诸侯们交往不守信用;但是用花言巧语来谄媚主上,很会取得君主的信任,这就是阿谀奉迎的大臣。对上不忠于君主,对下用好名声来扩大自己的威望;不顾及公道和礼仪原则。结党营私,专门迷惑君主来图谋私利,这是篡夺君权的大臣。对内能够统一人民,对外能够抵御外敌的入侵;人民愿意亲近他,士大夫愿意信任他,对上忠于君主,对下体恤百姓而不知疲倦,这是成绩巨大的大臣。对上能够尊重君主,对下能爱护百姓;推行政令教化,人民效法他就像影子一样;应付突然发生的事件迅速敏捷,就像回响呼应声音一样;以法类推处理各种事务,从容对待变化无常的情况,处处都能符合规章制度,这就是明达圣哲的大臣。

用明达圣哲的大臣,就可以称王天下;用成绩巨大的大臣,国家就会富强;用篡夺君权的大臣,国家就会非常危险;用阿谀逢迎的大臣,国家就会灭亡。阿谀奉迎的大臣得到重用,君主必死无疑;篡夺君权的大臣得到重用,君主就非常危险了;功绩巨大的大臣得到重用,君主就会非常光荣:明达圣哲的大臣得到重用,君主就会得到尊重。齐国的苏秦、楚国的州侯、秦国的张仪,就是所谓的阿谀奉迎的大臣。韩国的张去疾、赵国的奉阳君、齐国孟尝君,就是所谓的篡夺君权的大臣。齐国的管仲、晋国的舅犯、楚国的孙叔敖,就是所谓的成绩巨大的大臣。殷代的伊尹、周代的姜太公,就是明达圣哲的大臣。这些大臣的类别,是预测国家安危和君主贤与不贤的标准,一定要记住阿!君主要谨慎地亲自选择大臣,这就是标准。

【原文】

从命而利君谓之顺,从命而不利君谓之谄;逆命而利君谓之忠,逆命而不利君谓之篡;不恤君之荣辱,不恤国之臧否①,偷合苟容以持禄养交而已耳,谓之国贼。君有过谋过事,将危国家、殒社稷之惧②也,大臣父兄,有能进言于君,用则可,不用则去,谓之谏;有能进言于君,用则可,不用则死,谓之争③;有能比④知同力,率群臣百吏而相与强君矫⑤君,君虽不安,不能不听,遂以解国之大患,除国之大害,成于尊君安国,谓之辅;有能抗君之命,窃君之重,反君之事,以安国之危,除君之辱,功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拂⑥。故谏、争、辅、拂之人,社稷之臣也,国君之宝也,明君所尊厚也,而暗主惑君以为己贼也。故明君之所赏,暗君之所罚也;暗君之所赏,明君之所杀也。伊尹、箕子可谓谏矣,比干、子胥⑦可谓争矣,平原君⑧之于赵可谓辅矣,信陵君⑨之于魏可谓拂矣。传曰:“从道不从君。”此之谓也。

【注释】

①臧否:好坏。②惧:担心。③争:同“诤”,拼命规劝。④比:合。⑤强:勉力强求。挢:同“矫”,强行纠正。⑥拂:通“弼”,匡正,矫正式的辅助。⑦子胥:姓伍,名员,字子胥,春秋时楚国大夫伍奢的次子,受楚平王迫害而逃到吴国,为吴国大夫。他帮助吴王阖闾攻破楚国,成就霸业。吴王夫差时,他屡次不顾老命极力劝阻夫差,夫差怒,赐剑逼他自杀,结果吴国被越国所灭。⑧平原君:即赵胜,战国时赵惠文王的弟弟,封于东武城(今山东武城西北),号平原君。他曾三任赵相。赵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59年),秦围赵都邯郸(今河北邯郸),他组织力量坚守,后又向楚、魏求救。公元前257年,楚、魏援军至,击败秦军,保存了赵国。⑨信陵君:即魏无忌,战国时魏安釐王的异母弟弟,号信陵君。秦围赵都邯郸,赵来求救,魏王派将军晋鄙救赵,后又畏秦而让晋鄙按兵不动。信陵君数谏魏王无效,便设法窃得兵符,击杀晋鄙,夺取兵权,于公元前257年至邯郸救赵胜秦。后十年,为上将军,曾联合五国击退秦军对魏国的进攻。

【译文】

服从君主的命令而有利于君主叫做顺从,服从君主的命令而不利于君主叫做谄媚;违抗君主的命令而有利于君主叫做忠诚,违抗君主的命令而不利于君主叫做篡夺。

不顾君主的荣辱,不顾国家的得失,只是苟且迎合君主、无原则地求取容身,以此来保住自己的俸禄、去豢养自己结交的党羽,叫做国家的奸贼。君主有了错误的谋划、错误的行为,国家将危险、政权将灭亡,这时大臣、父兄中如果有人能向君主进呈意见,意见被采用就罢了。不被采用就离去,这叫做劝谏;如果有人能向君主进呈意见,意见被采用就罢了,不被采用就殉身,这叫做苦诤;如果有人能联合有智慧的人同心协力,率领群臣百官一起强迫君主、纠正君主,君主虽然不服,却不能不听从,于是就靠此消除了国家的大忧患,去掉了国家的大祸害,结果使君主尊贵、国家安定,这叫做辅助;如果有人能抗拒君主的命令,借用君主的权力。反对君主的错误行为,因而使国家转危为安,除去了君主蒙受的耻辱,功劳足够用来成就国家的重大利益,这叫做匡正。

劝谏、苦诤、辅助、匡正的人,是维护国家政权的大臣,是国君的宝贵财富,是英明的君主所尊敬优待的,但愚昧的和糊涂的国君却把他们看作为自己的敌人。所以英明的君主所奖赏的人,却是愚昧的君主所惩罚的对象;愚昧的君主所奖赏的人,却是英明的君主所杀戮的对象。伊尹、箕子可以称为劝谏了;比干、子胥可以称为苦诤了;平原君对于赵国来说,可以称为辅助了;信陵君对于魏国来说,可以称为匡正了。古书上说:“依从正确的原则而不依从国君。”说的就是这种人。

【原文】

故正义之臣设①,则朝廷不颇;谏争辅拂之人信,则君过不远;爪牙之士施,则仇雠不作;边境之臣处,则疆垂②不丧,故明主好同而暗主好独,明主尚贤使能而飨③其盛④,暗主妒贤畏能而灭其功。罚其忠,赏其贼,夫是之谓至暗,桀、纣所以灭也。

【注释】

①设:安排,任用。②垂:同“陲”,边疆。③飨:通“享”,享受。④盛:通“成”,成果。

【译文】

坚持正义的臣子得到进用,那么朝廷就不会偏邪不正;劝谏、苦诤、辅助、匡正的人受到信任,那么君主的过错就不会延续很久;勇猛有力的武士被使用,那么仇敌就不敢兴风作浪;边境上的大臣安置好了,那么边境就不会丧失。所以英明的君主喜欢团结别人共事而愚昧的君主喜欢孤家寡人;英明的君主推崇贤德的人、使用有才能的人而享有他们的成果,愚昧的君主忌妒贤德的人、害怕有才能的人而埋没他们的功绩。惩罚自己的忠臣,奖赏自己的奸贼,这叫做极其昏庸,这就是夏桀、商纣灭亡的原因。

【原文】

事圣君者,有听从无谏争;事中君者,有谏争无谄谀;事暴君者,有补削①无挢拂。迫胁于乱时,穷居于暴国,而无所避之,则崇其美,扬其善,违②其恶,隐其败,言其所长,不称其所短,以为成俗。《诗》曰:“国有大命,不可以告人,妨其躬身。”此之谓也。

【注释】

①削:古代竹简上写错了字用刀刮去叫“削”,此引申指悄悄除去君主的过失。暴君凶残,所以只能暗中“补削”,而不能公开地强行纠正,否则会遭杀身之祸而无济于事。②违:通“讳”,避忌,避开不说。

【译文】

侍奉圣明君主的,有听从而没有劝谏苦诤;侍奉一般君主的,有劝谏苦诤而没有奉承阿谀;侍奉暴君的,有弥补缺陷除去过失而没有强行纠正。被逼迫、受挟制地生活在混乱的时代,走投无路地住在暴君统治的国家,而又没有办法避开这种处境,那就推崇他的美德,宣扬他的善行,不提他的罪恶,隐瞒他的失败,称道他的长处,不说他的短处,把这些作为既成的习俗。《诗经》上说:“国家有了重大政令,不可把它告诉别人,否则就会危害自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原文】

恭敬而逊,听从而敏,不敢有①以私决择也,不敢有以私取与也,以顺上为志,是事圣君之义也。忠信而不谀,谏争而不谄,挢然刚折,端志而无倾侧之心,是案曰是,非案曰非,是事中君之义也。调而不流,柔而不屈,宽容而不乱,晓然以至道而无不调和也,而能化易,时关内②之,是事暴君之义也。若驭朴马,若养赤子,若食矮③人。故因其惧也而改其过,因其忧也而辨④其故,因其喜也而入其道,因其怒也而除其怨,曲⑤得所谓⑥焉。《书》曰:“从命而不拂,微谏而不倦,为上则明,为下则逊。”此之谓也。

【注释】

①有:通“又”,再,更。②关:人。内:同“纳”。关内:纳入。③食:通“饲”,喂。餧:同“馁”,饥饿。④辨:通“变”。⑤曲:曲折周到,各方面,指惧、忧、喜、怒等方面。⑥谓:通“为”。所谓:所要达到的目的,指改变暴君的性情,即“改其过”、“辨其故”、“人其道”、“除其怨”。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