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苍佑低吟一声,将清歌揽进怀里。一个多月的斋饭,让清歌更加的清瘦,抱在怀里,触手处都是骨骼。
身上多处了些许檀香的味道,或许是因为长期在佛堂里诵经拜佛的缘故,只是这样的清歌,叫苍佑觉得莫名的安心。
“苍……不……诺王爷,近日可安好?”清歌在苍佑怀里没有动,只是阔别多日,这怀抱依旧是温暖如初,热乎乎的叫人无比的怀念。
苍佑听得清歌的称呼,只能苦笑一声道:“没有你,我怎么会好?清歌,你还在生我的气?”
苍佑松开抱著清歌的手,隔得远一些看着清歌的脸,只是看到的只有平静的笑意,然后是清歌摇了摇头:“我不生气,我只是一时适应不了,苍佑变成了北堂一诺的事实罢了。”
苍佑重新抱紧清歌,在清歌耳边低语道:“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苍佑。永世不变。”
“当真?”
“夫人如此伶俐,苍佑如何敢再说谎?”苍佑狡黠看向清歌,却见清歌捂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相同的话,已然是听了两遍,只是这次听来,却有了另外一种味道。
清歌笑闹:“你惯会哄我,谁知道是真是假?”
苍佑见清歌顾盼生辉,笑靥如花,红唇娇艳,情不自禁就扯了清歌进怀里,唇跟着就覆了上去。清歌连向一侧轻微一转,苍佑却只吻到了清歌滚烫的脸颊。
“苍佑,佛祖面前,不得无礼。”清歌淡然道。脸依然红到了耳根,苍佑的唇停留在清歌耳垂边,饱满丰盈的耳垂上,没有丝毫装饰,完美如玉,忍不住就蹭了一下,嘟哝道:“那我们便回家‘无礼’去罢了。”
清歌只觉得浑身一震,好像被电到一样的酥麻从耳根开始蔓延,一直到脚底,叫人忍不住就想去挠去,听得苍佑一番胡言乱语,脸却是更加的鲜红欲滴。
“流氓!”清歌嗔怒。却见苍佑抱起清歌,从窗户飞身而出,瞬间就到了房顶上,总算是脱离了菩萨,苍佑才在清歌耳边呢喃道:“可不就是对夫人你流氓。”
话说完,就飞快的带着清歌腾身而去,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行去。
“我们去哪里?”清歌揽着苍佑的脖子,想起苍佑已经被封了诺王,赐了宅邸,如今怕已经不是住在乞灵山上了。
苍佑专心于脚下,时而上树,时而点地,听见清歌问话,神秘笑道:“回家。到了你就知道了。”
清歌放心的窝在苍佑怀里,天气开始慢慢转暖了,何况乞灵山下,本就没有乞灵山上那么的清冷,清歌安然躺在苍佑臂弯上昏昏欲睡,不知道到了何方。
许久,清歌被苍佑从睡梦中叫醒,睁开眼睛,却已经是在月影阁,熟悉的帷帐和摆设,只是今夜没有月亮,没有那熟悉的一地清辉。
清歌已经被安顿在床上,触手处又是那花团锦簇的锦被。床边上坐着苍佑,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让清歌感觉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醒来了,到家了。”
“我们还是到了千羽城?”清歌拥着被子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变,就算是自己一月未归,云曦也把月影阁打当的相当的好,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
“你到窗边上来瞧瞧。”苍佑把清歌抱到窗边,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月影阁。乞灵山上的月影阁,伫立在一块独立的大石头上面,阁楼很高。
这里的月影阁,不过是个仿造的,窗外就是院子,处处都是开的妖艳 的腊梅,清歌记得早先说过,看着院子里的双喜梅,已然是看腻歪了,如今苍佑在院子里,换上了腊梅,清香雅致。
苍佑从身后抱住清歌,下巴蹭在清歌脖颈间:“喜欢么?”
清歌哑然,这里必然是新诺王府,四四方方的院子,规规矩矩的种植方式,连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似乎都循规蹈矩的。
“喜欢。”心思一转,清歌还是笑着回应苍佑。
苍佑却看出了清歌脸上的犹疑之色,但是起码现在,自己是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何况,现在江南君不跟自己提起要清歌的事情,已经算是万幸。
苍佑伸手到清歌咯吱窝去咯吱她,清歌怕痒,瞬间就和苍佑笑成一片,转着圈躲闪苍佑的手。
“呵呵……你放手……放手放手……好痒……哈哈……”苍佑见清歌脸上再没有失落,才松了手。牢牢把清歌固定在怀里:“清歌,我需要你回来帮我。”
“我知道。”清歌气还没喘匀,点头应了声,才算是让苍佑的安定下来。
清歌回府半个月,才知道原来苍佑的日子并不好过,就算是进宫入政,但是满朝都已经是太子一党,朝堂上处处刁难不说,私底下三番两次的刺杀就已经够苍佑应付的了。
帝君还是没有放下之前的心结,更纠结于这些年,北堂一诺已然是隐身于千羽城的北方护法北鹰,因为顾忌着千羽城的势力,所以也并没有给苍佑多大的权利,分了一个堂堂诺王,去管理国库。
清歌仔细的问过苍佑,当年被废的真相,苍佑只说是被冤枉的,其他的只字不提。清歌不愿意多问,很多事情,要等着苍佑自己说出来。
说起国库,清歌就莫名头疼起来,不是一个小地方的粮库,一个国家的库房分无复杂,类目繁多,就说每年收上来的赋税银两,就足够苍佑忙碌的了。
何况还有那么多个贡赋,礼尚往来,出入账户都是要经过苍佑之手。饶是神仙,也守不住的。
这个时代的记账方法,还停留在来一件记一件的状态,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太子心血来潮向帝君讨早年进宫的红玉如意来上次给东宫怀了孕的侧妃,说是辟邪安胎。帝君准了,这事情,却落到了苍佑身上。
清歌在千羽城待了七年,关于这种种的宝贝的事情还是略有所闻,这红玉如意来自天山,是和天山雪莲一起,并称天山两大奇景。天山雪莲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这红玉如意,是用天上内玉坑里的红玉雕成,通体血红,确实是有辟邪安胎,修身养性的功效。
放眼这天下,也不过两把。一把在国库,还有一把,是几年前苍佑从别处寻来,送给了清歌。
帝君的清单送到之事,恰逢清歌正随着苍佑清点国库,两人就在马不停蹄的翻找。
“看来,是太子故意刁难。”找了一上午,依旧是连红玉的影子都没找到。到处都是散落的珠宝和银两,苍佑有些沮丧,躺在那一堆金元宝内不愿意动弹。
清歌站在身边,自然知道苍佑的苦楚,饶是有一身精湛的武艺,还有一腔孤勇,却仍旧不能博得帝君注意。
“苍佑,你要的,到底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是对你来说的公平?”清歌倚着身后巨大的珊瑚,手里把玩着一个通体透明的玉杯,缓缓道。
苍佑却被清歌问的一愣,坐起身来,眯眼看向对面的清歌,从前的清歌,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些事情,不管自己是要江山,还是要公平,只会在身后支持自己。如今的清歌,已然是有些不同,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动作,苍佑却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
“清歌……你知道,我被禁锢了七年。他们打压了我七年。这七年,根本就不是一句公平能说的清楚的。”苍佑声音清冷,似乎对清歌的问话不甚满意。
说完就甩袖向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忽而又回头,看着清歌欲言又止。聪慧如清歌,怎么会不知道苍佑的犹疑,只是缓缓道:“我记得早年你送过我一把,不如,先用它挡一挡罢了!”
苍佑背对清歌点了点头,走出了国库。
清歌摸着一件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想着这里屈就的何止是一个满身才华的苍佑,还用权势把苍佑绑的死死的,连爱恨情仇,都有了顾忌。
除了那月影阁,还是苍佑的乐土,可以毫无顾忌的欢笑,其他的地方,清歌看到的,只是个行走都是气场的北堂一诺。
是夜,清歌点了一盏油灯,在房里查看国库近十年的开支账簿,五年以前的宝贝,大多都已经被陆续赏了人,留下一些个不起眼的,也必然是丢在仓库角落。
账本上来一笔,记一笔。走了一笔,再划掉一笔,十分的混乱。
清歌白日里就寻了许多的新帐本来,找人挨个在上面都划满了格子,账本封面上写着分类,玉器、黄金、珍珠、瓷器等等分类的名字。
照着老账本,挨个分了类,一个一个把尚存在国库的宝贝,都分类清理了出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有身影站定在身前,挡住了照射进来的月光,连带着烛光,都跟着那衣带间的风闪了一闪。
深夜未归的苍佑好奇拿过清歌手里的账本来看,见上面的狭长的格子,填了清歌清秀的小字,整齐好看,和之前的账本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再仔细翻了翻其他的账本,都是分类清晰,出入状况一眼明了。甚至连开支的时间,经受人,都记录在一起,一眼看去,清晰明朗。
苍佑的眼光亮堂起来,惊奇的看向清歌笑道:“却没料到夫人这般的聪慧异常,这样的账本一目了然,只要再让国库内的东西对号入座,就分好不差了。”
“谁是你夫人。”清歌给了苍佑一个白眼,握笔的手轻轻扯了自己的衣领,这夜,还真是有些冷呢。
苍佑见状,抓了清歌的小手捂在手捂在手中,怨怪道:“虽说是开春了,但是毕竟天还是冷的,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老替我操心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是。”
“我不放心……”清歌淡淡一句话,就让苍佑瞬间无声,默默抱起账本,和清歌一起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