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契约
如同嫩绿的春风拂面
如同粉艳的微笑沁心
与我同行一生
皎白的月光洒在侑士身上把他整个人勾勒出一个银边,的的确确一个魅惑少年。
心结打开,依在露台围栏上轻轻哼唱着儿时的童谣:“老鼠老鼠跳过来,自夸自话大天才,手舞足蹈没人理,只好去求大猫咪……”。
“和我们一起走?”迹部半睁着昏昏欲睡的美目无精打采的说道:“再唱下去本大爷真的要睡着了,是不是桦地?”
“wusu”
我翻了个白眼,冲着迹部龇牙咧嘴做了老鼠鬼脸,这只自恋的大老鼠迟早也会栽倒在大猫咪面前,侑士在一旁冁然而笑,伸手点点我的鼻子说道:“走吧,去和光贺说一声,我带你们去个茶屋。”
我走进大厅开始寻找美女扎堆的地方,哪里有光贺哪里就有美女,果然在一群香鬓脂粉中找到光贺,左拥右抱红粉飘香,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脸我竟然有点不自在:“我……先走了。”
他眉毛一挑,拍拍挂在身上的美女示意她走开,把我拉到一旁,点了根烟问道:“跟侑士?”
“嗯。还有迹部。”
“过完年给你两个选择,一,搬回家里住;二,换个好点的地方,我跟你一起住;你自己选择。”他面无表情的说完,丢下我一个人转身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我坐在迹部家的迈巴赫里皱着眉想心事。光贺显然下了决心,两个选择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知道我是不会回到主屋居住的,那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为什么忽然突发奇想跟我住在一起,还是不放心侑士?不过住在一起也无所谓,以他的忙碌程度,正常情况下一周也就见到一次,只要不妨碍我的事情就好。
不多一会,车子停下来了。侑士打开车门把我领下车,浅草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周边正是浅草新年庙会,人声鼎沸。虽是夜间,但仍有一队队的舞队,穿着白色的和式衣服带着尖笠载歌载舞。侑士带着我们穿过庙会街拐了几个弯走到浅草庙后面的偏街上,一间小小两层院落映入眼帘。青灰瓷瓦盖顶、青灰色外墙吊着直线飞檐,院门前没有任何招牌,只两个白灯笼,上面浓墨泼洒,左边一个“茗”,右边一个“香”,力透纸背。
正看得入神,耳边一声低笑,“进去吧!”侑士说道。
“清堂光贺是不是把你从小扔到乡下去了?”迹部打趣道。
鼓鼓嘴不去理他,跟着侑士进去,里面青竹耸立,时不时传来竹水管接水的“咚咚”声,想必屋后有个池塘。脱下鞋子侑士带着我们径直走进左侧的大屋,迎面扑来一阵茶香,主座端坐一女子,身穿绯红菊纹和服,略施胭脂,正往茶炉里添加松木。见我们进来,略微点头示意却并不起身,依旧注视着茶炉。
我跪坐在侑士身旁,礼服下摆的珠花很是碍事,正在摆弄,侑士靠了过来,双手略一用力将珠花拆了下来。他并没将珠花递给我,反而起身走到和服女子坐下,轻声道:“这么晚不会打扰你吧。”语调之轻柔神情之温和竟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那女孩懒懒的说道:“只有些绿茶,稍等。”见那炉火颜色变了变抬手放上小水壶,茶帚扫碗又用沸水烫过,点入几片绿茶,不一会,茶香四溢。
“请用”。她说道,依旧刚才那种懒懒的声调。
我捧起茶碗转了一转,闭眼品了一口,滋味醇爽满口清香,惊叹道:“恩施玉露?”
“哎,总算遇到一个识货人。”那女孩突然来了精神,不顾礼仪快步走到我身边坐下,“你是第一个在我这里辨出来的。”
“家父家母喜爱旅游,总能带回各地的名茶,算不得什么本事。”我虽这般说着,心中却也有点得意,看着迹部示威的抬抬下巴,刚才说我土包子,我看你才是呢。
“我这里还有半盏中国的大红袍,改日你一人来,我烹给你尝尝。”她巧笑嫣然,刚才还是冷冰冰的人儿,突然变得火热。
“真的?”我也开心起来,“听说世上只有三株茶树产的茶叫大红袍,是不是真的?”
她点点头:“是啊,要不怎么好求难求的才弄到半盏,多亏了忍足君。”说完望了侑士一眼,水波摇荡脉脉含情。
我心中一冷,忽然想到一事,莫非她就是侑士的未婚妻?撇眼偷看侑士,他正和迹部低声说着什么。冷不丁女孩问我:“我叫小杉晴,刚从国外回来,和忍足君是同班同学,在这里学茶道,你呢?”
她也在冰帝啊,我盯了忍足一眼,这事从没听他说起,心中虽有些不快,嘴巴却没闲着:“清堂泉子。”随后礼貌的施礼:“谢谢您的招待,时间不早了,家兄还等我回去,告辞。”
“好吧,以后我叫忍足君一同找你玩,刚回来没朋友好无趣。”她笑盈盈的送我们出来。
我和侑士步行走在回家的路上,现在住的地方夜晚确实有些不太平,他执意送我,我也就没有过多推辞。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不愿让他看出什么,但又觉得他嘴角的笑仿佛把我看的一清二楚。终于按捺不住,我凑近侑士悄悄问道:“订婚了?”
他的眼镜反射出的光晃的我一阵头晕,“和你好不好?”腻腻的关西腔在我耳边响起。
“我还没成年”,撇撇嘴。
“我也没成年啊。”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平安夜那天,你这个未成年女孩独居的屋子里面可是有2个男孩在啊。”
“同学拉,好心送我回来的。”一阵心虚,转身想走掉,他却如影随形。
“那天是侑子”他顿了顿说:“未成年人不得饮酒,这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不如在我身边醉吧”,说罢,关西狼嘿嘿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侑子姐姐,不早说,还骗手冢和不二,我猛的明白了:“你吃醋?”一下跳到他面前说道:“看见手冢和不二在我家,你就骗我,什么未婚妻啊,拿自己姐姐作挡箭牌。”
他却一点也不害羞,只微微笑着看我:“刚才的小杉晴,可是正牌的。”
“哎?”
“老头子很满意,对方也是医学世家。”他淡淡的说着,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怎么想?”使劲的睁大眼睛,妄想从他眼睛里读出什么。
“无所谓。”他耸耸肩:“小杉也不错。”
“你……”本想说些什么,可自己心底已经泄了气,无所谓是么,这句话摆在面前,我又能说什么呢。
他见我不说话一脸丧气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谦也也不错,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问起你,向你问好,还邀请你寒假去大阪找他玩。”说着说着已经到了门口,他站稳递给我手袋又说道:“寒假第一个周末去阿若家,别忘了。”说罢指指房门,“进去吧,别冻着。”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打开门,关上门的一刹那,仿佛听到一声叹息。
新年一过完,整个学校都进入期末考复习冲刺阶段。校园里常见的一对对情侣也顾不上亲亲我我,即使坐在一起也都抱着书本苦学。各个社团也都暂停活动,只有网球社和以往一样。手冢和大石依旧在龙崎老师的指导下安排网球社活动。托手冢部长的福,我在保健室的工作一点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迹象,菊丸哭丧着脸偷偷告诉我说,手冢认为“越是紧张有压力的时候越要锻炼自己”,据说还要在期末考后就举办一次排位赛。
更让人意外的是,网球社新出台的政策是:期末考试如果有人挂科,下学期就不要指望能参加网球社活动。消息颁布那天,海堂、桃城、菊丸和乾轮番来保健室长吁短叹,直呼心理压力太大。我万分同情看着四个人使劲吹着牛皮纸袋,谁叫你们摊上一个不讲人情的冰山部长呢。
“泉子帮我复习吧……”对面的红发小猫哀求着。
我无奈地摆摆手说:“菊丸学长,你是二年级,我一年级,无能为力啊,不过……”故意拉长音调没往下说。
“不过什么?”小猫的眼睛亮了又亮,丢下牛皮纸袋扑了上来,其他三人则摒住呼吸竖着耳朵听着。
“不过~~~~~~~~~早死早超生!”我如同白雪公主里面恶毒的王后般掏出一个苹果,一边用刀削皮一边大笑:“不如现在就退出网球社吧!”
四个人委顿在座位上,大口叹气:
“喵~~~”
“咚~~~”
“嘘~~~”
“嘶~~~”
“其实你们可以把问题重新丢给手冢学长啊,不是他制定的政策么,你们就去和他说,要求网球社统一进行考前温习,让手冢君帮你们温习,这样再考不过,就是他补习水平太烂!”我一边吃苹果一边收拾柜里书籍,转身再看,只剩下4只空椅子陪伴我……他们不会当真了吧。
放学后,我和大岛、海堂一起留在班内做值日,两眼冒红心的大岛趴在窗户上看着网球场流口水。
“擦擦”,我递给她一张纸巾,“看上哪个帅哥了?别忘了咱们班还有一个网球部的精英呢,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手冢学长好帅哦,好有气势……”大岛的嘴巴合不上,我却觉得一阵恶寒:“他帅?一张千年不变扑克脸哦,现在就是一副成年男人的面孔,想想再过十年……”
“你,你,你不许说手冢学长!”刚才还花痴着的女人突然凶神附体,“你不觉得他很有魅力么?”
魅力……不能否认手冢拥有领导者的魅力,我点点头:“他是有魅力,不过仅体现在和网球有关的事物上,生活中……太闷了。”
“是么?”一个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吃了一惊回头望过去,不二周助正依门笑着。不好,腹黑不二,一阵阴寒袭来,刚想招呼大岛救驾,发现这位花痴女子已经神情呆滞的傻笑不停。
“我来找海堂,送复习笔记。”不二冲海堂扬扬手,递上厚厚一本册子对他说:“去年我的复习笔记,应该差不太多,加油!”
我努力往后蹭,想从后门出去躲开腹黑sama,没料到他突然叫住了我:“清堂,听说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网球部集体温习啊……”他托着腮笑眯眯的说道:“是个好主意啊。”
“哎?!我只是随口一说……”心中暗暗埋怨那几个活宝。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我身边,笑眯眯的接过我手中的扫帚说道:“泉子,手冢找你有事哦。”
“嗯?”抬眼望去,忽然看到不二的眼睛睁开了,紧盯着我,冰蓝的尖刀在空气中划过再无笑意。
“为什么要找我啊!!!!”我很没形象的指着手冢的鼻子大叫:“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保健大夫!更不是什么体能训练指导!为什么要找我!”如果不是大石学长在一旁拦着,网球部唯一的木桌子就要被我双手捶烂了。
“嘶~~~~~。”海堂吐了口气,我忙冲过去抓起他的手声泪俱下:“熏~你理解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想伸个懒腰……”蝮蛇同学不紧不慢的说。
为什么!整个寒假都要陪着网球部一起训练,还要帮助他们制定体能指导,保健室森川一脸坏笑的说什么“这孩子能力很强,完全没问题!”完全是推脱自己的本职工作!看着对面处事不惊的手冢和不二,我忽然明白了,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不就是让你们多关心一下社员的学习么?不就是让你们帮忙帮着他们温习功课么?我的寒假啊……
怨毒的盯着海堂:“说,是谁告诉互助温习是我说的?”
“大家都说了。”手冢终于说了话,摆出一副铁证如山的样子,不,铁证如冰山!“网球部确实需要你,龙崎老师和我只能在网球技术和初步的体能训练上提供指导,但是我们的目标是全国大赛。希望你能为网球部的每个队员量身定制出适合他们自身条件的训练方法,拜托了!”说完,这家伙站了起来,深深的向我鞠躬。
网球部的其他成员也一起站了起来,“拜托拉!”整齐的向我90度鞠躬。
演戏么?我无力的揉揉脑袋:“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请多关照!”说完还以一礼。不过……手冢部长,别忘了你的手!
(据青学保姆大石报告,第二天手冢的左臂裹着厚厚的纱布,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一股焦皮味道。)
忙碌的温习结束后紧张的期末大考来临,网球部的大部分人都焦头烂额应付考试,正选们成绩还都不算差,手冢和不二更是年级前列。在大部分人眼里他俩是“天才”的代名词。期末成绩终于出来了,大岛替我拿到成绩单,还算满意。接下来精力要放在寒假网球体能指导上了,排位赛无疑是获得数据分析情况的好时机。
说起来比较惭愧,我对网球部这些人的认识有限,隆前辈=寿司店打工,菊猫=OK绷大户,大石=唠叨的保姆,乾=笔记本,海堂=害羞的同桌,不二=腹黑,桃城=总和海堂吵架的人,手冢=残缺左臂的冰山……他们的打球风格和方式我都没有过多关注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像阿若那样的好手。我一边在场地边看分组名单一边整理时间表,龙崎老师则在一旁悠闲的晒太阳闲逛。因三年级毕业,这次划分了5个组,每组4个人,不出意外,所有现任正选都分散开,手冢没有出赛。
第一场有价值的比赛是在场地A进行的比赛,乾贞治-海堂熏。
第一局是海堂的发球局,他通过发底线球压制对手阻止对乾上网,同时不动的打斜线攻击对方对角,拉动乾奔跑,像蝮蛇一样缠住对手再给以致命一击。能打出这种球的选手一定要有充足的体能来配合拉据战,这点我对海堂很有信心,这家伙每天都在长跑。令我奇怪的是,乾学长好像很清楚海堂击球的落点,往往在海堂挥拍前就跑到落点等待,怎么会提前知道对手的作战意图呢?我在笔记本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乾的风格。”身后突然传来不二学长的声音,他笑咪咪的坐在我身旁解释:“乾的打法很特殊,他的观察、分析、总结能力非常强,通过平时练习比赛乾会把身边每一个人的打球习惯、风格记录下来,通过电脑运算分析获得数据。和他比赛很痛苦,对手会觉得和自己的身体、大脑、习惯作战。你看,海堂的表情。”
抬头看去,海堂的面部很严肃,眼睛睁的很大,神情迷茫混乱。我皱着眉说:“通过数据来打网球……”
“是的,这正是他的风格,取己之长,只是这种方法太残忍了。”他顿了顿又说道:“对手自己不注意的小动作,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打败他相当于打败另一个自己,这种压力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海堂击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跑动也没有以往积极,身体的反应也在下降,终于3:6不敌乾,输了比赛。
我站起身走向他,白色的毛巾盖在他头上随着呼吸不断抖动。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我却吓了一跳,眼前一片血红……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的眼角竟然眦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