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兵临诺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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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西洋壁垒(2)

当时,德国在西线的海军兵力为:约100艘过时的潜艇、8艘驱逐舰或大型鱼雷艇、5艘小鱼雷艇、30艘电动鱼雷艇、约500艘扫雷舰和巡逻艇。

这些舰艇部署在西线的主要港口,港口附近的岸防炮连、防空炮连和沿海地区的大量雷达站均隶属于德国海军。德国海军拥有独立的、完善而保密的通信系统,而德国空军和陆军竟连电报密码都被英国人长期掌握。

德国海军有一些运输营。在荷兰、比利时和法国东南部,还有那些地方还驻扎着一些训练营,代替陆军防守。

除了岸防炮连以外,岸上的所有海军人员都被编入当地的“报警部队”,以应对盟军的空降登陆或者突袭。德国海军规定,每个海军人员都应接受近战训练和装备必要的武器,但事实上,“报警部队”既缺乏训练,又缺乏必要的武器。

2.隆美尔视察防线

为了对付盟军登陆,希特勒早在1941年12月下令,以最快速度构筑“大西洋壁垒”。德国在大西洋沿岸构筑了一道由坚固支撑点和野战工事构成的、设有地雷场和水中障碍的永久性抗登陆防线。

希特勒向世界夸耀第三帝国控制着从北冰洋到比斯开湾的整个欧洲西海岸。一条由混凝土、钢筋、军队组成的宽阔的防御带,长达2400英里。大西洋防御墙是强制性工程,1942年春,防御工事正式动工。德国强制25万民工在这里劳动(每周7天,每天12个小时)。德国耗费了100多万吨的钢铁,灌注2000万立方的混凝土。

西部最高指挥官龙德施泰特陆军元帅不相信凭这堵墙就能阻挡盟军。非洲军团前任指挥官隆美尔陆军元帅也把这堵墙称为“元首的虚构理想国”。

1943年12月的前半月,隆美尔奉命率三军专家组成的小型参谋团,巡视了丹麦的海岸防御。隆美尔等人发现了很多问题。后来,隆美尔在法国巡视时得到的印象与丹麦几乎相同,只不过是范围更大而已。

在法国,德军陆军没有足够的兵力,空军和海军更弱小。除重要港口外,其他地区没有统一的防御计划,陆海空三军在防御上没有进行任何协同。就连炮兵在海岸防御中的使用问题,三军也没有达成协议。陆军想把岸防炮配置在海岸的后方,海军只想把它们配置在岸边。德军缺乏汽车,步兵部队机动能力很差。陆地和海上都没有布设足够的地雷和水雷。几乎每个军官都有自己的防御计划,但却不了解自己的防区。

隆美尔向最高统帅部建议派一个人来指挥西线的陆海空三军,但没有人理睬他。

防御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如何使用机械化师。在理论上,应该把盟军歼灭在海上或滩头。但无论是龙德施泰特、冯·佐登施特恩(第19集团军司令),还是冯·施韦彭布格(西线装甲部队司令)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的防御计划是,先用海岸火炮尽量挡一会儿,再用沿岸比较薄弱的封锁线拦一阵儿,当地预备队再组织反击,最后调机械化部队把盟军赶下海。

龙德施泰特认为反登陆的决战是在海滩。施韦彭布格认为决战将在内陆进行,他把装甲部队部署在诺曼底南面的森林和巴黎地区。佐登施特恩则认为,英美空军将起到决定性作用,他建议诱敌深入到巴黎西北方向的塞纳湾与卢瓦尔河之间的地区再决战。

与很多将领不同,隆美尔认为,德国在没有空军的情况下进行反登陆战将是一场灾难。他认为德国没有获胜的希望,只是希望德国的结局不要太惨。

隆美尔在军事会议上建议,只要盟军在法国占领滩头阵地,即使后来赶来的德军装甲部队能阻滞盟军登陆部队,也不可能将盟军击退,因为盟军具有强大的优势。因此,隆美尔主张在滩头击败登陆盟军,并想办法赢得政治上喘息的机会。

隆美尔提出了一项庞大而细致的防御计划,即在重视装甲部队的同时,统一指挥陆海空军的力量。他计划在滩头构筑一个由支撑点组成的、纵深3英里的防御地带,在各支撑点附近布设雷区。这些支撑点由步兵坚守,由防御工事中的火炮提供掩护,并在这个死亡地带的后面部署装甲师。这样,死亡地带一旦遭到盟军攻击,德军步兵马上就会得到装甲部队的支援。隆美尔擅长利用步坦密切协同的战术。各个师组成预备队,利用法国良好的公路快速机动,歼敌于滩头阵地。

海滩防御体系的缺点是缺乏纵深。隆美尔计划在浅水区设置障碍物,在较深的海域布设水雷,这项建议得到了希特勒的支持。德军设在水下的障碍物为:坦克陷阱、斜向大海的木桩、角锥和轨条柴,再布大量水雷,设置带有铁质“开听刀”,这些障碍物将破坏盟军的登陆艇,障碍物应尽量向海上延伸。障碍物工程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到1944年6月距离完工还很遥远。后来,盟军损失的大多数登陆艇都是这些障碍物造成的。

至1944年1月,德军已在英吉利海峡中部雷阵稍南的海上,布设了16个雷阵。尽管隆美尔多次要求西线海军在他指定的海域布雷,但除了上述雷阵外,在塞纳湾内并未布设水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德国内部对未来盟军登陆地区的看法有分歧。隆美尔防御计划中最重要的水雷战没有付诸实施。

当时,德国西线海军有一种有效的、浅水用的水雷,但却被布设在迪埃普和纪龙德河口南部,根本没有人听隆美尔的意见。根据计划,西线海军准备在情况紧急时,一旦确认盟军舰队发动进攻就马上派出现有舰船去布雷。当时,隆美尔对这种无把握的措施提出了抗议,仍没有人理他。正如隆美尔所预料的那样,后来盟军舰队比布雷舰艇先到达攻击海域,最需要水雷的海域一枚水雷都没有。当时,只需在塞纳湾布设几千枚水雷就足以给盟军舰队造成重创。

隆美尔只有检查防线的权力,他有权提出建议但无权下达命令。各地的守备部队渴望听取他的意见,但高级将领们和德军参谋部却讨厌他总是提意见。

后来,隆美尔请求希特勒授予指挥权,他被任命为B集团军群司令,成为龙德施泰特元帅的下属。B集团军群下辖第7集团军(驻卢瓦尔河和奥恩河一带)、第15集团军(驻奥恩河、斯凯尔特河一带)和第88军(驻荷兰)。

隆美尔奉命继续检查大西洋防务。西线装甲部队司令冯·施韦彭布格也是冯·龙德施泰特的下属,与隆美尔平级,即使是负责法国西南部和南部防御的约翰内斯·布拉斯科维茨上将(G集团军群司令)也与隆美尔平级。

不用说隆美尔,甚至龙德施泰特也没有权力向空军第3航空队司令施佩尔元帅、西线海军司令克兰克海军上将下达任何命令,有事只能与空军或海军协商。甚至不请示德军统帅部,龙德施泰特无权调动任何装甲师或者其他师,龙德施泰特只是希特勒的一个传令兵。

这时候,隆美尔发现就连德国陆军也没有统一的指挥。B集团军群和防守沿海地区的其他部队管辖的范围,纵深不超过20英里。而所有内陆地区均隶属于德国驻巴黎的法国总督管辖。

隆美尔尽了很大努力试图克服困难,指挥各地守备部队加快修筑支撑点,并学习布设水雷。工兵部队研制了一种小型水雷,就是把重型炮弹弹壳临时凑成各种水雷。到1943年底,德军在法国浅水处布设了170枚水雷。1944年6月以前,浅水处的布雷量超过400万枚,但隆美尔的布雷指标为5000多万枚。许多海域由于海军没有布雷,陆军也无能为力。

向沿海地带配置更多的火炮,并使所有炮兵拥有防空掩体,这是一项庞大的工作。在1943年冬季,德国海军派出了最后的预备队,即两个210毫米炮连和两个150毫米炮连,结果一个炮连被部署在不需要炮兵的加莱地区,另一个炮连被部署在科唐坦半岛。

当时,德军的大型火炮装甲防护钢板紧缺,由于修建英吉利海峡群岛的防御工事、潜艇掩体和导弹基地都需要混凝土,混凝土也很紧缺。1944年5月底,有很多陆军岸防炮连没有防护掩体,被迫撤到靠近内地的掩蔽所。

隆美尔不担心盟军在纵深地区机降登陆,只担心盟军机降部队通过沿海地区,打通与滩头登陆部队的联系。为了防止盟军机降登陆,隆美尔在沿海地区的开阔地带竖立了很多木桩。

尽管隆美尔很晚才来到西线巡察防御情况,再加上陆海空三军不听他的意见,结果在第7集团军防区的新防御计划(即盟军登陆地区)又耽误了几周的时间。

盟军登陆前,第84军的工事修建计划仅完成了一半,远远没有达到隆美尔的要求。在科唐坦半岛的东部沿海地区,海滩支撑点和抵抗枢纽部之间还有约六七百米的空白地带;在奥恩河和维尔河地区则为八九百米。在第352步兵师的防区,只有50%的掩体能够防空。隆美尔对各方面的不配合十分恼火,他有些心灰意冷。

事实上,这些滩头防御工事在反登陆战中仍然起了很大的作用,第一天阻挡了美军夺取纵深的登陆场。若能再早3个月构筑滩头防御工事,德军的防御力量就会大大增强。但问题是,德军高级将领们没有人相信隆美尔的滩头防御计划。

隆美尔反对空袭伦敦,主张向集结在英国南部的盟军发动空袭,但被德国统帅部否决了。德国空军对英国的29次空袭中只有少数几次空袭了英国南部沿海的港口。

隆美尔提出的对英国南部沿海空投水压水雷以及发射V-I火箭的建议,均被希特勒否决。V-I火箭的发射装置已经作好发射准备,但希特勒却要求等到保持一定的火力密度后再发射。

1944年3月,德国工程师冯·布劳恩被秘密警察以叛国罪逮捕,原因是他没有把火箭发展成武器,竟用国家的钱去做理论实验,目的是宇宙旅行。由于多方营救和罪名不成立,布劳恩无罪释放。

★冯·布劳恩

冯·布劳恩(1912-1977)在人类火箭技术和太空探测等领域作出杰出贡献。1912年3月23日,布劳恩出生在德国维尔西茨的贵族家庭,后搬到柏林。布劳恩的母亲是天文学爱好者。她送给布劳恩的一架望远镜,经常教他天文知识。

13岁那年,布劳恩在柏林豪华使馆区进行自制火箭实验,被警察逮捕。由于忙着试验火箭,他的数学和物理没有及格。一天,布劳恩发现《通向星际空间之路》一书,决心为人类征服宇宙空间而献身。从此,他开始刻苦学习,最终考入夏洛滕堡工学院,又转入柏林大学。1934年,布劳恩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毕业论文论述液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理论和实验,被评为特优,该论文对航天事业的发展意义重大。

布劳恩的第一个工作是研制V-2型火箭,工程浩大。1939年,希特勒来到发射试验台参观,布劳恩耐心地为元首讲解火箭的基本构造。但希特勒如听天书,只有提到军事用途时,他才感兴趣。

美国深知布劳恩的价值,把他列入战后搜罗的科学家名单中。布劳恩获释后来到美国,与人合作出版科幻小说《火星计划》,提出人造卫星、航天站和月球飞船等设想。

1958年1月31日,布劳恩领导研制的火箭发射了美国第一颗卫星“探险者1号”。为了把人类运上月球,他主持研制“土星5号”运载火箭,整个系统及地面辅助设备零件达900万个。运载火箭经过四次点火,将太空飞船送到月球,再回到地球回收。“土星5号”不仅把“阿波罗11号”送到月球,还用于阿波罗6号、7号、9号至17号的飞行,每次都堪称完美。

20世纪70年代初,布劳恩开始航天飞机的研制工作。1977年6月16日,65岁的布劳恩因病在华盛顿逝世。

仅从布劳恩这一事件中,就可看到希特勒的短视。

1944年3月20日,希特勒、三军首脑以及德国驻法国的主要将领一起讨论了盟军登陆的问题。希特勒认为,英美肯定会在西线登陆。在绵长的大西洋防线上,除了靠近暗礁的部分地区外,其他任何地区都可能登陆。两个地区最有可能,它们所受的威胁最大,那就是瑟堡半岛和布勒斯特半岛。这两个半岛均有很好的登陆条件,方便盟军建立登陆场。在那两个岛,盟军便于发挥空中优势和各种重型兵器的优势。

希特勒认为盟军的主要目标是先夺取一个港口,以便使大量兵力登陆。否则盟军的登陆作战仅能维持几个小时,最多维持几天,这方面的例子太多了。

隆美尔却反对这种看法,他认为以盟国空军的强大优势,盟军即使没有港口照样能够长期坚守滩头阵地。隆美尔还说:“我们应该认识到空军与陆军的协同作战不仅在战斗中起决定性作用,而且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4月底,德军从空中侦察中发现,在英国南部沿海集结了能输送6个半师兵力的舰船、登陆艇和战舰。根据5月24日拍摄的航空照片,德军估计,当时在英国南部海面至少集结了输送16个师的舰艇。在盟军登陆前的两周内,德军竟未出动一架侦察机去英国上空侦察。

在西线防御中惟一有利的形势是:德国向法国增调了一些装甲师和精锐师。在1944年初,西线德军有823辆(门)坦克、突击火炮和自行反坦克火炮。到4月底,其数量达到1600辆(门);5月底,其数量接近2000辆(门)。

隆美尔向希特勒提出,他想向滩头防御地带或沿海地区再增援一些师。当时,德军指挥机构混乱,西线装甲部队司令施韦彭布格反对隆美尔的这一计划。双方之间出现了严重的意见分歧。隆美尔认为,这种混乱的德军指挥系统将无法在反登陆战中奏效。

冯·施韦彭布格亲自到最高统帅部去为他的意见辩解,他坚持要把装甲部队配置在纵深地区。显然,希特勒采纳了冯·施韦彭布格的观点。这样,希特勒没有征得隆美尔的同意就破坏了他的防御计划的核心部分。对于希特勒的最新指示,争执的双方都不满意,而且该指示在军事上也是错误的。

结果,隆美尔的防御计划中最核心的一小部份实现了:第352步兵师调到维尔河至奥恩河之间的西部沿海地区;第91空降师被调到科唐坦半岛;防空军的一个团被派到贝叶地区;党卫军第9、第11和第2装甲师进驻法国南部,由施韦彭布格指挥;希特勒给B集团军群增援了第2、第21和第116装甲师,由隆美尔直接指挥,但训练任务仍由冯·施韦彭布格负责;同时决定将最后4个师(党卫军第1装甲师、党卫军第12装甲师、“利尔”装甲师和党卫军第17装甲步兵师)组成战略预备队,交由施韦彭布格指挥。

希特勒竟把装甲部队的指挥权分散给争执的双方,这样既没有强有力的战术预备队,又没有战略预备队。甚至配属给B集团军群的3个装甲师的防区也是由希特勒决定的:第2装甲师驻扎在索姆河地区,第116装甲师驻扎在塞纳河下游北部地区,第21装甲师驻扎在奥恩河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