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利对于四百米的概念,还停留在绕着操场跑一圈的距离。如今他知道这是手中卡宾枪的有效射程。
记得以前看兵临城下这部电影时,曾在网上看过一篇报道,说二战经典的毛瑟步枪有效射程800米,而
子弹最远能飞一千米以上。但是子弹的杀伤射程,受到风速、子弹自重,引力等因素的影响,实际距离
会小于800米,也会高于800米。据说二战时一位高素质的士兵曾经用毛瑟步枪击杀了一千米外的目标,
这种距离上子弹威力达到最低点。
人眼视力有限,当对方距离你超过五百米时,你看到的他仅仅是个模糊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和
身高。影视剧中的那样能够辨清高矮胖瘦、肤色甚至面孔只是因为电影艺术上的需要。
即便是五六米左右高的机兵在五百米的距离外也是小小的一个点而已。在这种距离下击中目标难度可想
而知,击中致命要害,不是你运气惊人,便是对方点背要命。
每台机兵为了能远距离击杀敌方。驾驶舱内的座椅右侧配备有和观察窗瞄准口同轴4倍光学望远镜。可
以放大远处敌方目标。对方目标放大了四倍,射击精度有限度的增加。
这几天战斗中,白天是同盟军发动攻击的次数最多,动用的武器装备最多,炮火准备时间相当的长。夜
晚时,发动攻击次数相对较少,炮击时间较少,动用的重型武器野比白天少很多。
白天黑夜间不停的战斗,也让凯特利对于战争有了最为深刻的认识。通常当敌人部队挺近道距离己方阵
地前800米距离时。己方会以布置在阵地前沿工事内步兵操控的平射炮,战防炮,迫击炮,大口径机关
炮,重机枪和装备有狙击步枪和手提榴弹炮的重型机,隐藏在战壕下面的坦克战车一起实施火力拦截,
杀伤敌人。
普通趴伏在阵地上的步兵们,他们手中装备的步枪对付步兵有效射程为六百米。步兵用子弹打在机兵上
和坦克上最多只能激起几朵金属火花。机兵装备的卡宾枪也是在四百内才有杀伤效力。机兵子弹对付步
兵单位,完全是在浪费资源,浪费不多的穿甲弹药。
只有将敌人机兵和步兵大队放进四百米以你,阵地前众多的步兵和机兵手中的武器才有最高的杀伤效果
。但是面对同盟军如同大海潮水般汹涌的人海进攻,放近了再打,在同盟军不及伤亡的猛冲猛攻战术时
,效果并不理想,同盟军以人数上绝对优势,硬挺着巨大伤亡,冲进帝国军防线内,在战壕里和帝国军
进行贴身肉搏战,几番下来帝国军丢失了大片防线。吃过苦头的帝国军前线指挥官们宁可多消耗一些弹
药,也不想让敌人冲进四百米内,尽可能的抵御敌人于防线之前。防止同盟军来孤独一掷的集群冲锋。
敌我双方拼命的往前线这巴掌大的区域内投射一颗接一颗的照明弹,在数不胜数的照明弹散发的光辉照
耀下,夜晚的天空大地宛如白昼一般明亮。照亮了在帝国军前沿阵地上发动新一轮攻击的同盟军的样子
。也照亮了隐藏在黑暗夜幕下帝国军的防线和防线里,前沿隐藏的机枪、平射火炮,速射炮火力点。这
些火力点在下一轮炮击中,是同盟军最优先打击目标之一。
帝国军武器发射的枪弹炮弹在帝国军统一规格的火药燃烧推动下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穿梭在战场各处。在
高处星空中俯瞰大地,你会看到帝国军一线射出的弹丸尾部闪烁着螺旋形蓝色光华射向,一字排成整齐
攻击阵列的同盟军部队,同盟军部队枪炮汇总射出的弹药尾部则是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华。蓝色和暗红色
的光华在这片只有几千米宽度,数公里长度的区域内不停穿梭飞舞着。各种枪炮射击声,炮弹落地爆炸
声,机体炸成碎片声,金属燃烧时产生的劈里啪啦的声响,伤兵们临死前发出好似地狱恶鬼般哀嚎声。
充斥在还活着每个人的耳朵里。
曾几何时凯特利无比膜拜那些花费了数亿美元拍摄的好莱坞战争大片,对他们拍摄的写实手法大加赞赏
。认为那就是最真实的战争。此时的他则万分希望自己能活在好莱坞大片世界中。来到这个世界,凯特
利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几个第一次,第一次睡在野外,第一次夜晚没有电脑玩,第一次摸枪,第一次面对
数百辆大的如同怪物一般的坦克发起的集群冲锋。它们坦克履带碾压着地面所产生的力量,数百米外战
壕里万分清晰感受着,好似大地哭泣般颤抖。
大地颤抖给凯特利感受,远比压路机从身旁经过时地面颤抖剧烈的多了多。有时凯特利回想如果再次拍
摄几率片回去让奥斯卡的那些评委观看,今年的奥斯卡战争题材的电影最高得主或许是自己也说不定哦
。已数以万计年轻人生命为代价书写战争史诗怎能不会震撼人心,震慑无知孩童们的心灵呢。
凯特利想那些想发动战争的野心家们,也让他们来到这炼狱一般的战场感受宛如熔岩燃烧般的纷飞战火
,看看以后谁还想发动战争。
这一次夜晚攻势,同盟军依然是以大批坦克装甲战车以开头。经过几十次激战交火后,凯特利也能分清
楚对面主要坦克的型号了。开头的是它们生产最多的中型大坦克号称同盟军金子招牌的“野熊TA-34”
主战坦克。凯特利眼睛盯着望远镜,发现在进攻列队之中,又出现了数个熟悉而高大身影,它们便是号
称钢铁压路机,战壕清扫者的尤索夫IS型重型攻坚战术坦克。简称重战坦克。前几次和它相遇时,为了
能够击毁它,守军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口径反坦克炮、反装甲地雷、榴弹发射器、火箭筒、平
射炮等等反装甲武器一股脑的朝它身上丢,靠着机兵,步兵,坦克兵,炮兵多方努力下,才打退了它们
的攻击。它们也是前线士兵重大伤亡的罪魁祸首之一,每一次它们到来后,后方总会向第一线补充大量
兵员,当兵员补充不上来时,也标志着阵地已经失守。
凯特利不想死,在第一次驾驶机兵走进战场时,看到如同地狱般景色,四周惨叫声不绝于耳,身边战壕
上到处都是不知哪个倒霉蛋留下人体残骸,各种说不出名的零碎,散落在各处。也曾想过驾驶着机兵逃
离战壕。可惜当他看见,战斗时跳出战壕阵地逃跑的士兵时,这些可怜的家伙要不是死在四周肆虐枪林
弹雨之中,便是被后方督战队以战场纪律执行军法了。这几天看的这些先例都看麻木的他,打消了逃跑
的打算,即便侥幸逃离了战场,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逃兵的身份洗刷不掉,帝国市民不会收留逃兵,
同盟会将他当做敌人就地处决。
待在如同炼狱般战场反而能活的更久一点。最起码死的时候还能吃上一顿饱饭。凯特利掏出怀中的水壶
,喝了一口里面浑浊的温水。透过望远镜观望着步步逼近的同盟军坦克好似一块会移动钢铁坨和隐藏在
它们身后的机兵,手持着一面钢铁盾牌手里握着一挺冲锋枪。
凯特利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一下内心紧张,在炼狱般战场上活了数天的自己早已明白,身处于战场之中
,越是紧张,越是惊慌失措,失去理智,最容易被敌人击毙。心里冷静,手不抖,心不慌,才能更好判
断自己下一步行动,在敌我对射中才有活下去机会。
擦拭一下观察窗上面的泥污。只见左侧,一个身材瘦弱、稚气未干的大男孩,背着一箱子弹,沿着战壕
内侧跑进阵地里,给每一位严阵以待的步枪手们分发枪弹。只见这位男孩不过十六七岁,正处于人生刚
刚开始黄金年华。见他身穿的并不合体的宽大军装和头戴着大耳沿钢盔足可以给他当做烧饭的铁锅了,
凯特利心中不免的升起一阵莫名的心酸。帝国的残阳莫不如此吧。一个国家军力打到需要动员少年参战
地步,显然是离失败已经不远了。
大男孩喘着粗气的背着弹药箱沿着战壕一侧,尽量压低身子的向后方弹药库跑去,等会他又会背着一箱
装满子弹的弹药箱跑到前线来输送弹药。
这回他平安无事,下一回呢。凯特利无奈的望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同盟军坦克。作为一位军事游戏的发烧
友,他玩过突袭,闪电战,现代战争,二战指挥官等游戏,那时以为战争不过是场游戏,幻想着自己能
成为一个伟大的军事家,指挥着部队横扫世界。如今想来真是儿时引人发笑的笑话。
战斗进入相持阶段,进入了消耗战,弹药消耗量急剧上升。上次给凯特利补充了一百发穿甲弹,如今早
已消耗的七七八八了。看了看放置在一旁的三个弹匣和机兵机体随身携带的四个弹匣,卡宾枪中的弹匣
。全部各种弹药加起来有一百六十发子弹,听起来很多。可是在阵地战中,卡宾枪半自动射速下,对方
的机兵也不是一打就爆的打火机,这些弹药用不了一个小时会消耗殆尽。
哗啦哗啦,小型推车车轮转动声从身后穿了过来。凯特利操纵着机兵机头的观察镜回头一望只见,刚才
的哪位男孩又回来了,身边还有一位和他差不多身高的男孩,推着一辆半人多高的推车来到了前线。车
上装着是机兵卡宾枪使用的枪弹,从枪弹标示显示着这种子弹是爆破弹。两个男孩费劲力气抬起一个箱
子,放在凯特利机兵的一旁。他们俩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汗水,继续想另外一台机兵走去。
本来是应该派后勤的机兵背着大型弹药箱给前线机兵分发弹药,或者是开着小型战壕摩托车来运输弹药
。结果后勤处的家伙居然派这些孩子推着推车来输送弹药。是他们疯了还是他们手里一无所有了。
弹药箱内装着三个满弹的弹匣。凯特利机兵拿起弹匣,两个插入机兵腰部的武装带中。一个放在战壕一
侧。这种习惯是前几次同盟军冲到阵地前养成的,所有枪弹都放在战壕上,容易换取弹药,可惜同盟军
的机兵冲到了战壕里,弹药都在一边,身上没有足够的枪弹,那时笑话可大了。
数天来,凯特利驾驶的机兵不知打出了几百发子弹。战果却是小的可怜,打击小目标,瞄不准打发,打
偏是经常事,瞄准大目标,对方装甲太厚,子弹打在上面除了划出一道道金属刮痕外,便是宛如一朵朵
盛开的金色小花,或者是直接给你弹开。
在这已经注定落败的战争中,拼尽全力搏杀只为了能活过明天,而明天又有谁能挺过去呢。帝国与盟国
之间这场战争胜负依然很是明显,底力全无的帝国政府早已丧失了翻盘的本钱,在前线作战的军人们,
早已无法改变战局,只能拖延帝国崩溃的时间,帝国如此,战斗如此,人生亦如此。只是拖延时间,苟
延残喘着。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每一秒钟都有数十名乃至数百名年轻人永远闭上了双眼。与此同时又会有数百个家
庭为之哭泣。大人物们的一句话死的永远是当兵的。高官显贵们以自由,民主,仁爱为名号召着无数年
轻人奉献着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甚至是生命。最后换回来的只有高官显贵们的权利游戏。自由平等永远
于人民无关。
同盟军的坦克攻击途中,不断承受着帝国军大口径反坦克炮犹如雨点般的轰击。尤其是莱特金属公司为
了可波罗公司生产的176毫米口径25倍径的反坦克炮专门特制的合金穿甲弹,威力极大,可以击穿同盟
军所有的主战坦克正面装甲,唯一缺点数量太少。压制不住好似海水涨潮似的同盟军军团人流。
黑色浪潮一般的人流超过大海波浪滚滚涌上来,机兵扬声器里喊出来万岁的呼喊声轻而易举的掩盖住战
场一切枪炮声。超过火山爆发熔岩的钢铁洪流,脚上踏出地狱似得火焰,无所畏惧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冲
锋。对于帝国军的指挥官来说,他们宁可面对山崩海啸,熔岩洪流,也不想面对同盟军装甲部队集团冲
锋。同盟军这种以数量压倒一切的战术是崇尚精锐攻击战术帝国军最不想看到的。双方总兵力相差过于
悬殊,同盟军拉着帝国军和他们对拼人力消耗。人力资源远落后对方帝国联盟,终难逃落败命运。
军官们叫喊声透过通讯机传递给每一处工事里,机兵驾驶舱内,坦克战车内的帝国军士兵。“开火,开
火,全力开火,不要节约弹药。”
在通讯机响起命令声那一刹那时,帝国军阵地前响起了爆炒豆子般的枪炮声。无数步兵使用的支步枪,
轻机枪,重机枪,反机兵机炮,小口径速射炮,平射炮,反战车炮等瞬间内向整个战场倾斜出无数金属
弹丸。一瞬间内,同盟军攻击波最前面的机兵,坦克,战车纷纷中弹起火,机兵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
一辆辆装甲战车如同节日里的火炬般点燃,照亮四周协同前进的机兵身影,一排有一排密集子弹下秒之
后击中这些暴露在火光之中的机兵。机兵们身中数十枪,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弹孔。里
面的驾驶员早已成了筛子。
突入起来的猛烈射击,让同盟军攻势微微一颤,势头少错一阵,片刻后,手持防弹盾牌的机兵冲到队伍
最前方。防弹盾牌上霎时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凭借如此短暂喘息时间,同盟军机兵恢复队列,
端起冲锋枪,火箭筒,榴弹发射器猛烈开火还击。皮糙肉厚的IS式坦克,凭借装甲厚实,火力强劲,顶
着如雨点般砸向自己的炮弹,冲在最前方,马力全开的它们犹如奔腾在大地上的史前巨兽,势不可挡碾
压着一切生灵。
紧随在这些尤索夫重战坦克身后的是一群自行火炮战车部队,它们那长长好似象鼻子的炮管,火炮口径
达到234毫米。它们编号为:苏索SU-200型火炮歼击车。是同盟军摧毁工事最佳利器。
车上军官大声叫着,命令通过通讯器传递道每一辆歼击车上。战车们纷纷散开躲避帝国军火炮工事射出
的炮弹。进入有效射击阵位后。一声声发射命令在通讯机里上下传递:“瞄准。”炮兵们调整大炮射角
,角度,炮膛中塞进重磅炸弹。这些高爆炮弹是对付土木水泥混合工事最佳利器,即便是永久式的钢筋
混凝土工事也扛不住重达数百公斤炮弹连番轰击。
一辆辆苏索歼击车发出一声声冲天怒吼,一枚枚重达数百公斤的炮弹在火药推动下以抛物线形式从天而
降,一枚枚的砸在帝国军的战壕工事前。火力最凶猛的重机枪工事和平射反战车跑是最优先打击的目标
。帝国军阵地前顿时陷入在一团团火焰包围之中。离凯特利一百米外的一处机枪碉堡内,被三发炮弹准
确命中,拥有三挺重机枪主机枪堡,左右各有拥有两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的副机枪堡在三声震耳欲聋爆
炸声中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有零星细散子弹殉爆声,向周围的人叙说着自己过去。
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掀翻了数米深的地表,旁边数十米距离内的不抢手全部停下了手中步枪,倒在地
上,几台机兵引擎停止了转动,如同睡着般停止工作,趴在了战壕上。
数十条人命在眼前化为乌有。凯特利悲凉的闭上了眼睛。或许下一发炮弹变回落在自己头上。一枚数百
公斤重的炮弹,威力足够撕碎爆点附近数十米内的所有机兵。
同盟军234毫米火炮发射出来的重型炮弹,精准度极高的落在前沿防御工事头上,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
波,火焰,弹片。如暴风般一遍又一遍肆虐着战壕各个角落。无数哀嚎声,惨叫声,临死前的呻吟声在
战壕各处回荡着。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纷纷躲藏在战壕下面,希望在敌人凶猛的火力下能逃过一劫。阵地各处还存在工事
反击火力瞬间消弱一半以上。帝国军有气无力反击,同盟军歼击车们更加肆无忌惮对帝国军阵地防御体
系展开更猛烈炮击。压制摧毁还在继续顽强抵抗的帝国军地堡工事,火炮掩体。
先前反击中,帝国军的前沿工事火力暴露大半,同盟军观察员早已做好充分的记录,测算好标高,方位
。即便是工事内的士兵停火躲避,也难逃挨炸命运。对于同盟军来说,只要一路上看着类似工事阵地,
先轰上一轮再说。打错了无所谓,打对了更好。
帝国军前沿指挥官愤怒的吼叫道:反击,快,让那些废物进入阵地反击。通讯器里开火射击的命令一直
响个不停。一个个士官冒着炮火跑进工事,阵地内,一脚一脚踢在如同松鸡般插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士兵
屁股。
“都给我进入阵地。胆小鬼们。”
躲避在战壕内侧,默念满天神灵步兵们的耳边响着军官们粗暴的吼叫声,身上挨着沉重皮靴踢踹着。抓
着步枪,戴好钢盔,连滚带爬的回到阵地上的射击阵位上,拉动枪栓,将一发发金属子弹,安进枪膛内
。在这种不知下一秒子弹会从那个方向飞来打中自己强烈紧张感折磨的士兵们,一脸恐惧不安的望着前
方敌军,空气中咻咻子弹穿梭声,犹如恶魔夜宴请帖在挑选下一位参加者。所有人的心脏都搞搞悬挂着
,害怕,不安肆虐着战场上每一个人。即便拥有钢铁般坚强意志,身体内也有一种尿意在刺激着膀胱。
“开火,消灭他们,别让他们靠近阵地。”军官们的呵斥声和厚重的大皮靴,威吓力超过了同盟国呼啸
而来的炮弹。士兵们回到了自己站位。炮兵褪掉炮膛内的弹壳,再次填装上穿甲弹。机枪手换掉打光子
弹弹链,换上新的一百五十发子弹的弹链。
漆黑的夜晚,即便天空中无数颗闪烁着光芒的照明弹接二连三飞翔着,普通的士兵也很难看清楚数百米
外的物体。害怕,不安依旧环绕在这群几个月前还是学生,市民的普通士兵们心中,大家颤抖着拉开枪
栓,随意瞄准看似像是会移动的武器,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喷射而出,只到打光了枪膛内最后一颗子
弹。再填装子弹,接着瞄准射击,重复这种机械式动作。等到随身携带最后一颗子弹打光,才会蹲下来
寻找弹药箱。黑夜之中对射战场上,即便最严厉的军官谁也不在乎自己手下的新兵们打出去子弹能打中
目标。只要保证火力密度,总会有子弹打中敌军的。
在军官们的呵斥下,反战车炮工事内,一门门小型反装甲炮炮口闪烁着微微火光,火光中一枚枚反击的
炮弹射向远方的敌军坦克部队。小口径火炮啃不动拥有厚重装甲的重型坦克,却可以击毁车载机枪。一
枚37毫米反战车炮弹,击中了一辆野熊TA34坦克炮塔上的一挺机枪,炮弹击穿了车载机枪外侧的数厘米
厚度防弹挡板,同盟军士兵上半身瞬间化作了漫天血雾,各种残渣碎片洒满了坦克全车。这台坦克的压
制火力顿时消弱一半,它面前的战壕里,一台帝国军的铁近卫趁机一跃而出,三百六十毫米的铁拳榴弹
发射器对准了坦克炮塔的结合处,嗖,一声,三百六十毫米榴弹一头扎向坦克。轰的一声,TA34式坦克
炮塔炸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片刻后,轰的一声坦克内部炮弹殉爆,整个炮塔炸上了天。铁卫机兵刚回
头,无数颗子弹打在机兵身上,机兵顿时全身冒出熊熊黑烟,各个关节处上喷出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重机枪清脆的鸣叫声再次响彻战壕。一米多长的火舌,喷射出无数金属弹丸。冲在最前面的同盟军机兵
胸口瞬间如同塞子一般,躲在防弹盾牌后面的机兵倒在了地上。盾牌中心位置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
圆洞,圆洞口四周的金属表面光滑无比,在火光下好似玻璃一般闪闪发亮。
凯特利瞄着远方的目标,不知瞄准器下的哪位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亲人朋友。只清楚他们想
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想活下去,必须干掉他们。卡宾枪,枪口不停的闪烁着枪火,弹壳从退弹口处一发
接一发的弹落在地,机兵脚边散落着数十颗金属弹壳。
咔咔,有打光了一个弹匣。凯特利渐渐熟练操作机兵,机兵干净利落褪掉打光子弹的弹匣,上好满弹弹
匣。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凯特利面前三百米外,一个身高一米多的黑影靠在炸毁的坦克,跃进一个重
炮炮弹所造成弹坑内。三秒后,跳出弹坑,猫着身子,手脚并用的爬向另一处被击毁的坦克废墟。一颗
炮弹在他身后不远处爆炸,火光顿时照亮了他背着的背包,是一台小型通讯电台。
“前沿侦察兵么。”凯特利换上爆破弹,瞄好提前量,碰的一声,子弹飞向哪位同盟军士兵,这位士兵
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凯特利所处的阵地。乓的一声,爆破弹在他一旁的金属残骸上爆炸,一块弹片
削断了他半个脑袋,鲜血如同血柱般喷涌而出。
凯特利长叹了口气,战场上又有一条鲜活生命消亡了,天知道这炼狱般的战场双方需要填入多少条生命
。无数大好青年如今只是廉价的消耗品,一批又一批送进这台深不见底的绞肉机中。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粉尘颗粒,即便带着防毒面具依然能闻到刺鼻的气味和令人窒息的灰尘。
同盟军机兵扬声器发出一阵阵万岁吼声,声音越来越响。在后方远程火炮猛烈打击下和自动火炮临近轰
击下,帝国军的反坦克炮碉堡接连中弹,一门门大口径火炮中弹爆炸,一座座火炮炮塔爆炸起火燃烧,
无数炮兵全身是火的奔跑出来,滚在地上一动不动。压制同盟军重战坦克火力顿时哑火一半。趁此机会
同盟军机兵扬声器发出一阵阵万岁吼声越来越响,从地上和坦克身后穿了出来,高举着同盟军军旗,向
帝国军阵地发起集团冲锋。
帝国军前沿的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口号。枪声,炮声,爆炸声,嘶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敌军距离两百米。手榴弹准备。”机兵丢掷手榴弹的距离大概是五十米至一百五十米之间。每次投掷
手榴弹时会调整手臂力量和手榴弹的延迟引信。引信时间为五秒至十秒不等。也有一拉变爆的设定。
同盟军的机兵们接近阵地一百五十米的位置,透过观察窗,可以清晰看见对面机兵身上编号上的数字字
母。按照这几日战斗来看,同盟军机兵部队冲进距离阵地五十米内时,帝国军机兵们又要面临残酷的白
刃战。机兵不同于步兵制式步枪上稍有配备刺刀的,机兵全身可是金属机身,要破坏外层防御装甲,所
需要的刀刃硬度要求很高。如果配备的步枪上插入刺刀在和敌人搏斗时,对方的格斗军刀或者是战斧,
有很大几率一刀削掉机兵所用的步枪,而且配备的步枪为了大多枪身不长,即便安上了刺刀也不够当长
枪是用的长度。
凯特利如果能有选择的话,他宁可挨炮弹,也不想和同盟军机兵打肉搏战。第一驾驶机兵作战时,数名
身高五米半的同盟军机兵手握着战斧,砍刀冲到自己面前。战斧猛地一劈,劈开了自己机兵外层装甲。
自己机兵驾驶舱顿时开了一条一米长三十公分宽的大裂缝,透过裂缝,望着手握战斧的同盟军机兵观察
窗,观察窗后面的驾驶员是年轻而幼稚的脸庞上满是狰狞和凶狠。他张开大嘴,嘴里不知吼着什么。高
高举起战斧,战斧影子遮挡住了眼前的太阳,凯特利当时认为自己又该穿越了。从一旁战壕里冲出来一
台帝国军机兵,十几发穿甲弹打在同盟军机兵身上,穿甲弹击穿了机兵外层防护装甲壳,金属流在驾驶
舱内肆虐,冲毁了里面的一起。年轻的同盟军机兵的驾驶员溅满了整个观察窗。当天夜里凯特利的梦中
满是哪位年轻的驾驶员和它那高高举起的战斧。
咔咔,又打光了一个弹匣。凯特利正要更换弹匣,嘭嘭嘭,一连串机兵穿甲弹打了过来,凯特利连忙操
作机兵蹲坐下来。穿甲弹击穿了头登上厚实的沙袋,沙土如同打开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了下来,爆破弹碰
的一声炸开了沙袋,飞扬尘土如同沙暴般笼罩在凯特利机兵身边。机兵脚下铺满了淡淡一层金属弹壳,
四周零星散着将近十个打空了弹匣。
不远处的阵地上,一台机兵跌坐在泥地上。轰的一声,它头顶响起了一声巨大爆炸声,沙土泥石覆盖在
机兵身上,几乎将凯特利的机兵半埋在泥地里。凯特利摇晃着脑袋,操纵机兵再次站了起来。回头望向
它时,它只剩下了半截机体还在,驾驶舱以上部位全部消失。
“该死。”刚才不是因为没有子弹了,或许那颗致命的炮弹落得位置是自己的头上而不是他的,它的驾
驶员和凯特利有过一面之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留着一撇小胡子,他说他十分崇拜帝国联盟的元
首阁下,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成为向元首一样的人,留着跟元首一样的小胡子。
“三连需要弹药。”通讯器里传来连长呼叫声。凯特利所在的连队整体弹药消耗殆尽,同盟军的机兵部
队正在步步进逼。
“敌人靠近一百米了。”观察员通报敌人最新情况。
“手榴弹准备。”军官怒吼着呵斥着:“该死的,后勤人员快将弹药送到前线来。快。”如今机兵的驾
驶员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些经受过一年以上,技术熟练的驾驶员了。如今的驾驶员都是赶鸭子上架,草草
经过了三个多月训练便开赴战场,有的甚至是只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凯特利本身的机兵训练时间为两
个半月。才堪堪掌握了机兵作战战术动作,以上战场后,这些战术动作和作战技术全部忘记脑后,在战
壕里卡了一跤,摔着了脑子。要不是凯特利怎么能会换了一个人的意识呢。
这些刚刚毕业的机兵驾驶员们很快打光了分配的枪弹,战果只有老兵的三成甚至更低。敌人冲锋的吼叫
声超过雷霆之怒,狂奔的冲向阵地。
“手榴弹,投。”通讯器传来投放手榴弹的命令。凯特利掏出手雷弹,一个接一个,投掷了自己和友军
共十枚手雷弹。一百米外,轰轰轰响起十声爆炸声。
帝国军阵地疯狂投掷出来手榴弹在一百米处爆炸,生生炸出来一条火焰烟雾的长廊。爆炸产生的火焰顿
时吞没了冲锋向前的联盟军机兵的身影。
还没有等阵地上帝国军机兵驾驶员们欢呼雀跃,同盟军反击如期而至。无数炮弹和子弹一刻不停地袭来
,沙石金属板木板碎块和机兵金属断肢人体残件在空中飞扬,气浪夹杂着破碎金属碎成渣的人体混合着
大地特产泥沙碎石吞没着四周的一切。好像要把这片土地从世界上抹平一般。
“弹药。”凯特利手按着通讯器吼道:“我需要弹药。还有我需要增援。”回望着一下,先前和自己一
同作战的机兵战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三十米的防线上只有自己一台机兵了。如果一旁还有反战车炮
阵地和机枪阵地,少量的步兵在前面的战壕里射击着。凯特利会转身操作机兵往后退。
天空中又传来刺破空气的呼啸声。凯特利操纵机兵机警的趴在地上。四周响起了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凯特利坐在驾驶舱内,感觉道好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凯特利透过机兵头部的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两侧刚才还在持续不断射击开火的反战车炮阵地和机枪阵地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大大冒着火焰浓烟
的深坑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不知什么时候,下一颗炮弹便会夺走了自己的小命,战场上的生命如
此的脆弱。
机兵进攻受挫,同盟军攻坚主力TA34式坦克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集团冲锋。如同一堵墙般压了上来,庞
大身躯牢牢保护住身后数十台机兵,机兵的身后则跟着装有大量步兵的装甲车。
身后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援军来了,一个机兵战术班,十台机兵。班长驾驶的机兵装备着pp41式冲锋
枪,弹夹为双排32发子弹。两台机兵组成的火力组,配备有一台机兵用轻机枪和榴弹发射器,一台装备
有特制狙击步枪的狙击机兵,和六台配备有半自动卡宾枪的普通机兵。
此外每台机兵都配有一面小型防
御用金属盾牌,用于重逢时保护脆弱的胸部驾驶舱。有时还根据战场需要一台卡宾枪机兵或许还要装备
反装甲榴弹发射器。甚至是携带大量的枪弹。
增援上来的除了机兵战术班还有三个37毫米反战车机炮组,一个30毫米机炮组和4个12。7毫米重机枪组
,2个60毫米迫击炮组,一个榴弹发射器组,五个步兵班。早已残破不堪的阵地防线,有了他们的增援
,稍微恢复了一下战力。战车炮兵们,迅速组装好战车炮,瞄准最近的目标,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射向
了目标。可惜TA34式坦克前装甲太厚了,37毫米反战车炮即便使用了最新式的破甲弹,也无法击穿正面
装甲。只在它们厚实装甲前留下一道道金属热流留下的痕迹。
“你们的班长呢。”补充机兵班长询问着凯特利,凯特利苦笑着,指了指四周机兵的残骸。这位班长沉
默了数秒道;“都进入阵地快。”九台机兵按照命令各自寻找射击位。
这位班长又吩咐凯特利道:“士兵,进入你的位置。”
“我需要弹药。”凯特利机兵摊开空无一发子弹卡宾枪。“给你,自己拿。”一台机兵丢下一箱子弹箱
。里面有十几个弹匣。
凯特利更换弹匣时。TA34式坦克顶着迎面而来的各种炮弹,枪弹冲到阵地前五十米距离,它主炮上的同
轴机枪炮,疯狂的扫射着战壕,战壕上下顿时弹片横飞,到处响起凄凉的惨叫声。
一辆TA34式坦克一马当先快速撞破阵地前残存的反坦克三角铁。冲向了阵地,坦克车上机枪机炮疯狂的
向战壕上倾斜各种型号的子弹。子弹扫过刚刚布置好的37毫米反战车炮阵地,刹那间数位炮兵身体化作了漫天血花,才发射几发炮弹的反战车炮,一排子弹横扫过去,烟雾散尽,火炮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成为一堆金属碎片。
势不可挡的TA34履带下突然爆炸,猛烈的爆炸炸断了金属履带。两个隐藏在漆黑的弹坑中的步兵猛然站了起来,他们各自扛着一具铁拳反坦克榴弹。两枚榴弹一头扎向TA34坦克侧面装甲。榴弹瞬间击破了坦克的侧面装甲。火焰从坦克各个舱门喷射而出,数位浑身是火的同盟军坦克兵艰难的爬出了坦克,惨叫着,到处乱滚着,砰砰砰。数声枪响。
两个英勇的步兵,丢掉发射完的榴弹器,跑向战壕。坦克身后跟着的小型战车上的机关炮不停的喷射着致命金属洪流,机炮炮弹击打在地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泥土碎石好似在地面上画出了一条围栏线,两个帝国军步兵被金属横线追上,人体身体强度在机炮弹丸冲击下,蓬蓬两声,步兵的胸膛上开出了一个十公分宽的小门,血液从这个门里迅速流了出来,染红了他们身体下面的黑灰色土地。
透过观察镜,凯特利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两名士兵的胸膛是如何被机炮弹击穿的,那不计其数的鲜血从后背伤口处溅射出来,在空中展示出那样触目惊心的血花。
战争的残酷性,又给凯特利上了很生动的一课。一个人,一颗子弹,结合便是一堆分不清原本模样的残破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