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的精神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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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引言 我的精神自传

此刻,正是2005年1月17日的早晨,面前放着我的第一本独立完成的学术著作《心灵的探寻》,“后记”里写着“1986年4月27日晚12时”完稿,那么,我的写作生涯已经持续二十年了。再过一个多月,我的人生道路也要迈过六十六岁的门槛:似乎到了作一番初步的清理的时候了。

于是,我坐下来开始写“我的精神自传”。

“我的精神自传”,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学术、精神自传”,因为我的精神发展是与我的学术工作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且这背后是有我对学术研究的一种理解的,夸大点说,就是我的学术观吧。在我看来,学术研究与创作尽管有不同的特点,例如后者强调、前者却拒绝虚构,等等,但又存在着本质的一致性:都是一种创造主体的生命运动。于是就有了追求“自我生命与学术的一体性”的选择:“学术的探讨,同时也是生命的挣扎”;对研究对象的发现,同时也是对自我的发现;“随着学术上的不断开拓,自我生命也得到不断的升华”。我喜欢在学术著作的后面,附一个长长的“后记”,讲述写作背后的“我的故事”,与著作中所讲的“他人的故事”一起,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并且将这样的“后记”称为“墓志铭”,这并非戏言,因为我每写完一本书,常有鲁迅那样的感受:“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就这样地用去了……逝去,逝去,一切一切,和光阴一同早逝去,在逝去,要逝去了”,编辑成书,不过是将“陈迹收存起来”,“掘坑”造“坟”而已。从积极意义上说,这样一本又一本学术著作,就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生脚印,划出了一道在挣扎中前行的生命轨迹。

迄今出版的我的三十部著作,就是一部我这二十年的“精神自传”。

这不仅是因为其中投入了我的生命,更是因为,我的所有的学术探讨,对外部世界历史与现实的追问,都最后归结为对自我内心世界的逼视,对自我存在的历史性分析与本体性追问——“我是谁?我何以存在与言说?”

这就是我的学术研究的自我反观性。在这二十年的中国与世界前所未有的大变动、大转型中,我一直紧张地审视、拷问着自己,并通过学术研究寻找自我的安身立命之地。

于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与相应的写作阶段,就有了不同的自我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