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么说的?”
初晨半信半疑的看向春雨,见春雨的小脑袋瓜子点头如捣蒜,她相信这消息是没错的了。初晨又问春雨:“有没有说是谁家?”
春雨摇头,“许是婆子在外头没听清,只听到三太太说什么‘高门,书香世家,不错的’。”
初晨沉下脸。
春雨怕主子不开心,连忙补充道:“肯定是好人家,舅夫人听了也拍手称好呢。”
初晨听这话,眼前一亮,若是能让舅母满意的,必然是那家无疑了。心中有了定数,初晨稍安稳下心来。
老太太那边,看来已经真正的把她纳入眼,如今她在老太太那头必然成了个十分可用的棋子。既是老太太把她编排成一颗重要的棋子,以她老人家的老谋深算的个性,断然不会轻易弃子的。
为了庆祝她终于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而不是可悲的弃子,初晨准备给老太太安排一出特别的戏。等这出戏唱完了,有的人就会真正的彻底的绝望的了。
初晨把陈妈妈招来,对她附耳一番。陈妈妈听了吩咐,点头应下,连忙去做事了。
赶巧石路家的和忘忧说完话,往回走,正碰见急匆匆的陈妈妈。石路家的多个心眼,拦住了她
。
“火急火燎的作甚么去。”
陈妈妈左右环顾,神秘兮兮的拉着石路家的到一边,悄悄说道:“七姑娘吩咐我去找个人。”
“我当什么大事儿呢,不就是找个人吗,感情跟做了贼似得。”石路家的撩帕子打陈妈妈的箭头,明知道事儿里有事儿,故意装作不关心的模样。看见陈妈妈脸色不好,石路家的慷慨道:“是什么人,也可说给我听听,保不准我知道呢,也好免了你一段脚程。”
“也罢,告诉你吧。”陈妈妈叹口气,不抱什么希望道:“这人你真知道,不光你知道,全京都城恐怕没不知道的。七姑娘让我去求的正是那望峰观的怪道人。”
“怪道人?”石路家的眼珠子转一下,确认问:“你说的可是道成仙的秃头道人?”
“可不是他。正是他当年指着咱们三太太的肚子说‘要不得!要不得!’害得七姑娘被老太太冷落了多少年了。如今若不是她比常人乖巧懂事十倍,如今怎会入得了老太太的眼。”
陈妈妈说的句句属实,句句肺腑。况且她是受过大太太恩情的人,来不得半句造假的。石路家的自然信她,心下合计了一番。对陈妈妈说快去望峰观请人吧,她倒是想瞧瞧七姑娘如何给自己平反。
陈妈妈应下一声,便走了。
石路家的心眼多,这不大不小的事儿禀报夫人才好,且说七姑娘如今越发的手老太太重视,一旦哪日比过了四姑娘呢。还是不得不防的,石路家的赶忙去了大房,将听闻之事告知大太太。
张氏重新管家,废了许多精神,过了午时方用饭。才用了几口,听石路家的汇报脸色变了,当即放下筷子,去二房找吕氏。
二人摒退外人,独自在房间里合计了小半晌。张氏一走,吕氏便气得发疯似得摔了几样东西。而后静悄悄下来,临近傍晚的时候,招来几个心腹,对其耳语一番,让他们各自执行。
傍晚吕氏带着人去初虹房里,正碰见初虹摔东西对丫鬟们撒火。吕氏好言劝她一个时辰,方哄住了她。
初虹不甘心落到这步田地,她失了宠,母亲也被夺了权。府中上下的贱奴们见风使舵,待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事事精心,如今事事怠慢。且说今日她想喝碗燕窝,差人去叫厨房做。那帮老婆子们拿着份例不够的话挡她,若不是大丫鬟秋露跪地求她,初虹早去砸死那些不得用老太太了。
多少年了,她当侯门的六姑娘,什么时候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要什么吃什么穿什么早有下人们巴结奉承的送上来。什么时候受过下等奴才给的气!
初虹再次抱怨,而且话的越来越多。
吕氏几经劝不住她,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埋怨初虹做事不经大脑,太过莽撞,吃了教训也不思会改,给她添了多少麻烦。
这会子,吕氏才想起大女儿的好来,她嘴巴虽不似初虹甜,但好歹是个做事老实稳重的。当年把她牺牲嫁给了王家,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吕氏甚至想,如果把初阳和初虹换个位置,该多好啊。
初虹终于把一肚子火撒出去,才想起问吕氏来此的目的。
吕氏本想把事儿和初虹全盘托出的,如今她的愈发的不稳当,也不说了,简单嘱咐她几句,便要走。
初虹拉住吕氏道:“这两天呆在房里快闷死我了,精神也不好。”
初虹一张嘴,吕氏便晓得她肚子里有几根蛔虫。不耐烦道:“知道了,回头我让尤妈妈弄些燕窝过来,给你补补。”
初虹这才舒坦些,送走吕氏。
再说吕氏见识了初晨的厉害,再不敢怠慢从那边来的消息。差遍了身边能用得上手的闲人,皆动员出去寻秃头道人。这秃头道人恰巧不在望峰观,跑去京都的周边县城游历。这几日没打听到消息,吕氏生怕被初晨抢了先,又从自己的体己私房里掏出一百两来,雇人去寻。
没多久,京城里掀起了一股寻找秃头道人的热潮。更有流言传说若是谁寻到了秃头道人的下落,在申时之时,带着消息到状元楼天字一号房,便会得到一千两纹银作为赏金。
不出三天,有个叫张三的人突然跳出来,声称知道秃头道人在哪儿。当天下午,张三预备了个大钱袋子,直奔状元楼。不想半路被信远候府的小厮白鹿堵住了,对方愿意以一千零五十两纹银买下消息。能多赚五十两钱,张三自然肯干,收下一般银子作定金,带着白鹿去京城外永知县的一处破庙。
破庙里果然有一秃头的中年男人,身形消瘦,身穿道服手拿拂尘,一本正经的打坐。侯府小厮凑近了去看,发现这人的嘴边果然如二太太所言有一颗大痣。白鹿问对方是谁,对方坦然承认是秃头道人。张三当下要求对方将余下的银钱补足,白鹿多了个心眼,非要带人去让二太太认过才会支付剩下的钱。
张三见对方不爽快,不大高兴,抱怨说:“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少贪那五十两银钱,去状元楼去,如今一千两的银子恐怕早入了腰包。
”
白鹿不以为然,笑他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三人一同走出破庙,乘着马车刚进京,被一群官兵围了起来。秃头道人和张三慌了,互问出什么事儿了,见对方都不知情,转而问白鹿。白鹿更慌,可到底是二太太的亲信,见过大世面的,面上比他们二人淡定些。
白鹿下了马车,对为首的士兵行礼道:“官爷,咱这是信远候府的马车,安全得很。”
士兵眯眼看向马车,高声问道:“这马车里还有什么人?”
“一位朋友和一位道友。”
士兵眼睛睁开,来了精神。“可是法华寺边上望峰观的秃头道人?”
白鹿发现这帮士兵竟然对秃头道人感兴趣,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顺势冒着冷汗。
“问你呢,是不是?”士兵不耐烦的吼道。
白鹿想不出什么别的应对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士兵闻言,随即做手势,命令后头的小兵把马车围起来。随即命令秃头道人下车,出了两名小兵将其擒拿走。
秃头道人不明所以,大呼冤枉,让白鹿和张三救他。
白鹿急了,那人可是他花了钱找得,岂能让官府白带了去。连忙使银子给首领士兵,请求他宽容宽容,实在不行让秃头道人先见了二太太之后再带走也成。
张三也跟着附和。
首领士兵是软硬不吃,推开白鹿拿银子的手道:“信远候算什么?就算是庄王爷来了,也得让道。你可知道是谁要拿这秃头到人么?秦王府!休要再挡道,我们手中的刀剑可不长眼!”
白鹿一听是秦王府的,哪里敢拦,老实的让士兵把人带走。张三急着要跟去,被白鹿一把拦了下来。
“把五百两银子还给我!”
“凭什么!”张三把银子死死地抱在怀里,侧身过去,不给白鹿碰的机会。“我和你说啊,你可不准耍赖,当初说好的,我告诉你们消息,带你去找秃头道人,你付我钱。现在人找着了,是官兵把他带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想赖上我不成?我没让你付剩下的六百连银子便是同情你了。你还敢抢钱!我这就去官府告你,我倒想看看你们信远候府如何把白的说成黑的。”
白鹿一听告官急了,骂他道:“不给便不给,说什么告官。怪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活该你得了便宜,我吃亏。白瞎了五百两银子,回去二太太非把我打死了。”说着白鹿哭了,拿袖子干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