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言语,哭吧,把满腹的愁绪都哭出来。失去亲人是痛苦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悲剧。
他们正式恋爱了,象所有恋爱的人一样,花前月下,如胶似漆。在初识一周年的那天,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从此开始同居生活。
诱惑
那次出差,她坐在他的邻座,短短几个小时的交谈,奠定了他们日后相知的基础。
她小他二十岁,充其量一个名副其实的忘年交。她的婚姻很幸福,他说他的婚姻一点也不幸福。她想象不出不幸福是个什么概念。因为好奇,或者是记者身份的特殊敏感,她在那次出差之后,就有意无意地接受了他的邀请,一起去过海滩晒太阳,也在瀑布下光着脚丫踩过蜿蜒突兀的石块,他称她为快乐鸟。她说这个名字好听,但还是希望他就叫她晴儿吧!因为所有认识她的朋友都这么叫。她很敏感,她不想与他之间有过任何一点区别于正常朋友的特殊称谓。
每次与他见面回来之后,她会滔滔不绝讲给老公听:你听听他的名字多古怪!叫顾童,快奔五十的人了!听起来是不是还以为小朋友呢!一个人事局的局长,手下应该有很多人供他呼风唤雨,怎么觉得他很孤独似地!改天我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吧!挺好的人,你们也认识一下。
“打住!领导!你在外面愿意和谁吃就和谁,千万别再往家领人了,你什么都不会做,我伺候你这辈子是前世欠你的,我甘心情愿,但我可没有责任连带着伺候你那些朋友啊。”
“呵呵,我就喜欢让朋友都来尝尝你的烹饪技术,分享我的幸福呢!”
“这幸福是你一个人的,真是的,什么都想与人分享。”
晴儿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老公在一所大学执教,结婚几年以来,老公承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晴儿喜欢结交朋友,老公也从不束缚她与任何人交往,说晴儿理解不了不幸福的概念那倒真是实话。
顾童又打来电话,要晴儿陪他去郊外一趟,说是有个好的题材要给晴儿提供。身为记者,能抓到一篇有影响的稿子那可是人间一大乐事!晴儿推掉了一切应酬,开着车就去了顾老爷子的约会地点。
这是一处不很陡峭的山坡,晴儿把车停在了山脚下,哼着小曲徒步顺着山路向山顶走去。
在这里的最高点能够俯瞰小城的全貌的。晴儿在几年前和同事来过这里拍过枫叶的。
现在又快到晚秋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相互道着别,迎着山风发出呜呜地哽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晴儿不知为何竟发起这样地感慨来。
快走到山顶的时候,晴儿看到顾童魁梧的身影迎着风儿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想起了毛主席的诗词:指点江山。这顾老爷子年轻时也应该很英俊,特潇洒吧!快奔五的人了,还有那么一股英气在身上弥漫。
“嗨!”晴儿临峰轻啼,还真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你来了。”顾童回过身,漫步走到晴儿面前,眼里呈现一种特让人压抑的忧郁。
“你,怎么了?”晴儿盯着他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迟疑了一下竟一把将晴儿拥在怀里,用粗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箍着她。
晴儿在这一刻,彻底被弄懵了。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竟傻到不知道如何挣脱。或者这一刻她并没想过要挣脱,尽管在这之前她可是对这个大自己二十岁的老男人一丁点儿想法都没有,天地良心!可这么零距离地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拥着,一股很陌生又新奇的男人气息将她诱惑了,俘虏了。她竟然那么乖乖地贴在这个男人的肩上,听任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在自己的后背爱抚着,摩挲着。
这个晚上,晴儿没再和老公唠叨着有关顾童的话题,她不敢面对老公那双真挚的眼睛。她将自己关进浴室里,冲刷着被顾童抚摸过的背部。嘴角,仿佛还留着那个男人的吻痕。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顾童老泪纵横的双眼。他的老婆是精神病,稍不顺心非打即骂,他已经迁就了十年,什么时候能够解脱?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却过着非正常的生活。
该同情他吗?以什么样的理由来同情?他可怜吗?可怜就得结另一段不合常理的卑恋?而他竟然选中了自己。晴儿感到心里很混乱,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举步维艰的烦恼,有什么好烦恼的,再不见他不就完了。能不见吗?晴儿突然之间感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得如一张白纸的百灵鸟了!
她,该不会也喜欢上了那个就要奔五的老男人了?天哪!她感到自己竟是这么的可怕!
一连几天,晴儿都在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态里煎熬着,她变得沉默少语,感觉自己真的变了一个人似地。早上对着镜子,她竟然发现了眼睛周围一圈暗暗的灰色。
老公依旧每天伺候她的三餐,晚上搂着她睡,这五年来,她可是一直枕着老公的胳膊入睡的,她觉得自己陷入一种深深地自责中。她懂得,如果仅仅自责也就罢了!她的自责里混进了微妙的感情成分!这感情,和顾童有关。
感情真是个没有理由可讲的顽劣儿童,幼稚还有点儿任性吗?
顾童又来了电话,晴儿竟然把它关掉了。她的心里打着鼓,万一他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该怎么办?她发现一向爽快坦荡的自己竟然婆婆妈妈,畏畏缩缩了。她好想回到从前,手机没有顾虑地随便扔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噼里啪啦讲些男人女人和自己一点关联没有的话题,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回不去那个时候了,她的心里多了一份丝丝缕缕的牵挂,那是对顾童的油然而生的眷恋。同情也好,爱恋也罢,放下,竟多了些许的不舍!
晴儿要去出差了,这次是遥远的西部,临走时,老公嘱咐她一路的种种小心。晴儿乖乖地点着头,她会记下,更会懂得,人生不能贪婪,做人不要放肆,感情的边缘走过,彷徨过,都让它过去。等到她再回来,一切将会一如从前,她还会躺在老公的臂弯里唠叨:那个顾童,好可怜,守着一个脸面,把精神病的妻子藏在家里,我们劝他送妻子去精神病院吧!若能治好,他们幸福,我俩也会功德无量!
不爱我,请告诉我
一
她在心底是肯定了杨枫不会来机场,可是仍旧无意识地探头探脑,在人群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和面容。
原来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而讨厌一个人却会有很多甚至是琐碎的细节都能成为理由的。
他们曾经互相约定过,假如哪一天彼此讨厌对方了一定不要粘糊,直接说不爱就好。
直到最后婷儿伤心且愤然离去时,杨枫依旧不肯说,但是他的态度却是那样的绝然无情,脸上时时刻刻都飘浮着厌恶的神情。
还用说吗?再傻的人也能感觉出爱已消失了。
他们相爱的时候,婷儿说自己胖了要减肥,杨枫却说他喜欢胖的如贵妃富贵优雅;婷儿说自己瘦了胸部缩水,杨枫就说他喜欢瘦的如飞燕骨感轻盈。
他总是有一套套的说法让她开心并时时刻刻呵护着她,从来都不会伤害她。
后来他却吹毛求疵地开始挑剔她,说她眼神挑逗嘴唇放荡声音诱惑;胖了点像只蠢猪瘦了点如夜叉;衣服穿得没品味头发整的如垃圾婆。
总之只要在一起便时时刻刻地挑剔,然后争吵直到媛儿实在无法忍受,愤然地质问他:
“你到底想干怎么样!不爱我嫌弃我就直说,何必这样挑三拣四地找我的毛病互相伤害呢。”
“……”杨枫一副连说都不愿说的腔调。
“我们以前不是约定过不爱就直接说的吗,难道你忘了。”
“你烦不烦,约定过?证据呢?”
“你……”
婷儿一口气缓不上来转身冲出了门。第二天杨枫竟然将她的衣物送回她家,绝情到不留一点余地。从此婷儿彻底死了心,任由家里帮她办理出国手续。
走的那天她不让任何人送她,包括父母。只让司机将车开到机场候机楼前,便一个人提着行李进了候机厅。
换登机牌时她回头;入海关时她探头。她心里告诫自己别做梦了,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寻找着什么。什么?只不过就是那一份逝去的真情,一份来的快去得也快的真情。
她走了,飞机带走了她的一切,消失在天涯海角。
二
“她来了,下车了!就一个人!”
“……”
“进候机厅了,开始换登机牌了!好像在寻找谁!”
“……”
“过海关了,再下去就看不到了!还是去说声再见吧!”
“……”
大威跟着杨枫在候机厅里躲躲藏藏,像俩个贼似的远远地目送着婷儿,直到再也看不到婷儿的身影后,杨枫默默地转身出了候机厅上了车。大威虽然有些不甘心且一肚子的不满,但也只好跟着上了车,然后将车开出机场。
“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婷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是你另有女人?”
大威实在忍不住质问起杨枫,这么多年的好友直到一起进入公安局,他们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铁哥们。再加上又见证了杨枫和婷儿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家伙会走到这一步。
“别问了,我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给我点时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莫名其妙,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大威惊讶地发现杨枫脸上竟挂着两滴泪珠,这家伙在局里是个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居然能露出这么一副伤心的面容。大威总觉得不对劲,可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便不再追问,默默地开着车将杨枫送到家里。
今天杨枫特意请了假让大威陪他去机场,回到家后他仿佛有种卸下了重担的感觉。看着婷儿孤独离去的背影,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破碎,开始不规律地跳动。
婷儿走了,终于让自己给逼走了,心里虽痛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安心感?不对,好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从来都没有过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抚摸着婷儿坐过的沙发;睡过的床;站立过的窗前;躺过的浴缸;听过的碟片;看过的书;感受着婷儿留下的所有气息。
和婷儿在一起的日子真开心,他缓缓地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妈!我想吃你的手擀面。”
“哈?你这孩子怎么会想起要吃手擀面的,都多久没让我烧过了。”
“嗯!特别想吃,就现在,现在就想吃。”
“哎!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母亲匆匆忙忙地赶到他家里,二话不说就作起面来。母亲是北方人,所以擀出来的面特别好吃。只是杨枫这段时间一直忙,所以有好久都没吃过母亲擀的面了。
看着儿子默默地坐在电脑前,母亲的心有些发酸。家人都知道他和婷儿的事,可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好好的会分手。母亲感觉出儿子的落寞和伤心,所以不停地擀面。
面烧好了,杨枫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慢点,小心别烫着!味道怎么样?”母亲怜爱地站在儿子的身边轻声地问。
“妈!真好吃!”
杨枫头一歪,靠在母亲的怀里,然后静静地滑倒在地上。
三
“婷儿!”一回头婷儿看到大威正朝自己大步走来。
“你回来了!都快两年了吧?一点都没变。”
“嗯!”婷儿一副想走的样子,她知道大威是杨枫的铁哥们,看到他就让她想起杨枫那可恶的家伙。
大威看出婷儿的心思,但实在忍不住地接着说:“婷儿,去看看杨枫吧!”
“……”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
“两年前杨枫和我去机场看着你走后,回到家里就死了!”
“哈?这玩笑也能开。”婷儿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真的!心肌梗塞!当场去世的。”
不会吧!婷儿的笑容僵硬了,怎么家里人一点都没有提起,再说杨枫那年还不到三十呢。
大威开着车将婷儿送到墓园,一路上婷儿稀里糊涂地听着大威述说,他们在机场怎样目送她以及杨枫去世时的经过。
“杨枫去世后大家才回味过来,都说冥冥之中当时他像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虽然平时他一点症兆都没有。”
……
婷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恍然想起杨枫的email,她抖抖索索地输入进自己的生日密码,顺利地打开了email。
杨枫留给她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她却只清晰地记得这么一小段话:
“……婷儿你让我说不爱你,可我说不出口。因为只想说我爱你,永远永远,即使不在你的身边……”
彩虹飞度
尹梦采,对不起!
风吹起了梦采的发梢,没有回头:许皓承,你这大个笨蛋!梦采是决定了要走的,所以不敢回头,怕再看一眼就舍不得了。
还记得在那个秋天,天刚刚开始冷的时候……
那时候,许皓承一直喜欢一个女孩,那是他小时候认识的,可是已经有六年没有再见了,失去联系已经好久了,就连皓承都怀疑她还是否活着……
在一个午夜,一个身穿长纱薄衣的女孩子出现在了这个城市的街上。人人见到这个女孩都会好奇地看看她,毕竟她的穿着太奇怪了。可是很明显,这个漂亮的女孩好像很惊恐似的,又冷又饿的她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女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这时候,皓承正好路过,看到了这个穿着古装的漂亮女孩,而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是皓承没有逗留,只是在眼底记住了漂亮女孩的样子:她是个演员吧,刚刚拍戏完回来,呵呵。
不知不觉,女孩走到了一个还亮着灯的人家,坐在人家门口。突然,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老伯伯:“咦?梦采,是你回来了吗?怎么穿成这样?”
“我……我……”继而打了个冷战。“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梦采快进来,进来吧,夜里这么冷。”
于是女孩跟老伯伯进去了,女孩叫做小灵。老伯看着小灵心生怜爱,和小灵聊了很久还是一直叫小灵梦采,一直固执地认为小灵就是梦采只不过是失忆了。看着可爱漂亮的小灵,于是给了小灵他孙女的身份证:“梦采啊,你走了六年了,我一直替你收着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把它给你了。”
第一次除了姨娘有人对小灵这么好,小灵很感动地答应了。于是,她有了个正式的人间名字:尹梦采。其实小灵是来自魔界的一个小妖精,因为好奇到人间,才发现人间一切都和姨娘讲的不一样了,毕竟他们的记忆留在五百年前啊。
由于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身份是很麻烦的事,于是从这时开始小灵在人间就是“尹梦采”了。尹爷爷已经退休,是拿退休金过日子的,但是为了小灵,托人介绍了一个销售员的工作给梦采。虽然尹爷爷很疼爱小灵,可是小灵对一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感觉害怕,毕竟有好多东西她都不认识没见过。
这一天爷爷对小灵说:“梦采啊,明天就要第一天上班了,别担心,别害怕。不懂的就问店长知道吗?”
小灵点点头,笑了:“爷爷,以后就我来煮饭吧,虽然我还不会,但是我可以学的。”
“不用了,你还要上班的,爷爷在家反正没有事做,还是爷爷做吧,你乖!”尹爷爷第一次感受到有孙女的孝顺是多么的幸福!
小灵很开心,从小她便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般疼爱,于是,今天又拥有了尹梦采的幸福。小灵靠在爷爷的肩头,喃喃说:“爷爷,谢谢你,可是你不后悔对我这么好吗?也许我不值得你这样疼我。”
爷爷摇摇头:“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只有想与不想,只要我认为值得那就值得,傻孩子。”
于是小灵开始了她的人间生活,第一天到奶茶店上班,小灵还有很多不习惯,最多的就是不习惯别人叫她“梦采”,所以常常比别人慢三拍。但是,小灵还是很努力的。
“梦采,三栋四座有外卖要送,人手不够,你去送吧!”店长一声喊。
小灵答应着就往外跑,同事小月又追出来:“喂!梦采!梦采!还有一份茉香奶茶呢!!!!”于是追出来递上来。然后小灵才飞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