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瞎子一进帅府,立即感到气氛紧张,也没敢多说话,就将黄缎包袱放在红木桌子上,解开来,把一大堆刻着“天干地支”的卦子儿摆了起来。张作霖挥挥手道:“现在没功夫等你摆弄这些玩艺儿了,抽个签,问个吉凶祸福吧!”包瞎子连忙双手捧过签筒,张作霖虔诚地抽出一支签。包瞎子接过签条,念道:“乌云遮月不长久,桃红柳绿好风光;关公五关斩六将,谁是乌江楚霸王!”
张作霖听不懂啥意思,两眼一瞪,急问道:“别文绉绉地啦!快说是吉是凶?”
这是一条模棱两可的签文。包瞎子早摸透了张作霖的心理,只能报喜,不能报忧,只能说好,不能说歹。他也耳闻郭松龄起事,估计准是为了这件事,就连忙作了揖道:“大吉大利,上上签!签上说,郭松龄是乌云遮月,大帅是洪福齐天!”
张作霖一听,眨巴了两个眼睛,认为大事不妨,就决定不再离开奉天了。
算命先生为了生计,对每一个问凶卜吉的顾客都要揣摩心理,让你满意,以便你心甘情愿掏腰包。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绝妙的捧场功夫。他们有一个屡试不爽的窍门:说好不说歹,报喜不报忧。对付张作霖这种人,实在是简单得很。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张作霖的亲信杨宇霆也是一个特别喜欢被各路神仙吹捧的角色。
第二次奉直战争,奉军总参议杨宇霆奉命随军进关,并参议军事。他是一个刚愎自用并有野心的人,一旦掌握了军权,就不可一世。他得意洋洋地从沈阳出发,随身带了他平日最信任的“张神仙”、“马神仙”等四名术士,同乘一列专车。
杨宇霆虽骄纵横蛮,却笃信神道。凡是作战措施,他都要先请四位“神仙”算卦占卜,选择吉日吉时,方始采取行动。当时,张学良是第三军团长,和杨在一起,他是个有点新思想的人,对杨的这种迷信行为很不以为然,先是劝他“兵贵神速,不可安听佞言”。但杨宇霆总把他看作是“小孩子”,而且,他的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哪里肯听,只因为是少帅,每次来劝时,都是婉言拒绝,还说:“神道是很灵验的!”
有一天,杨的专车停在京汉线上的马头镇车站。杨正在和四个术士喝茶聊天,突然,一只白兔闯进车厢内,还没等车上的人清醒过来,一瞬间,白兔逃得无影无踪了。
“马仙”,杨宇霆喝了一口酽茶,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问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长脸术士道:“这事儿,主什么?”
那个“马神仙”立即煞有介事地闭眼捏指,半晌,微微睁开眼道:“兔是卯,马是午。车在马头镇,白兔闯车,卯午相冲。下午酉时必有不幸的事发生。这只兔是神兔,总参议是大富大贵之人,所以神仙派神兔来报信。这也是活该敌人的阴谋落空,请总参议立即下令,将车退出马头镇!”
杨宇霆连连点头,笑着问其他三个术士。这些江湖术士那个不是看风使舵的角色,而且四个人又是平日商议好的,一人说话三人附和。如今听马术士头头是道地说了一番玄而又玄的话,总参议又含笑点头,哪有不赞同之理,个个点头称是,并道:“马兄高见!马兄高见!”杨宇霆立即传令,将专车退出马头镇。
算命先生的这种捧场,有时还会“瞎猫逮着死老鼠”。下午真的有一队直军骑兵冲人马头镇车站,放火烧房。这事传到杨宇霆的耳中,他得意非凡地拍拍张学良的肩膀道:“怎么样,老弟,这回要没有神仙的妙算,老哥我就凶多击少喽!”张学良嘴里敷衍,心中暗想:那样的巧事,偏偏让你碰到了!
经这事以后,杨宇霆越发狂妄,认为他有神机妙算的术士拱卫左右,决无祸患,这就滋长了他弄权的野心,种下了他想夺权独霸东北而遭杀身的祸根。
由此可见,这种捧场容易将上司捧得迷迷糊糊,忘了东西南北而干些不自量力的事,到头来害了自己。
自嘲是恭维别人的好方法
清朝刊印二十四史时,乾隆非常重视,常常亲自校核,每校出一件差错来,觉得有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心中很是痛快。
和坤和其他大臣,为了迎合乾隆的这种心理,就在抄写给乾隆看的书稿中,故意于明显的地方抄错几个字,以便让乾隆校正。这是一个奇妙的方法,这样做显示出乾隆学问深比当面奉承他学问深,能收到更好的效果。皇帝改定的书稿,别人就不能再动了,但乾隆也有改不到的地方,于是,这些错误就传了下来,今天见到的殿版书中常有讹处,有不少就是这样形成的。
和坤工于心计,头脑机敏,善于捕捉乾隆的心理,总是选取取恰当的方式,博取乾隆的欢心。他还对乾隆的性情喜好,生活习惯,进行细心观察和深人研究,尤其是对乾隆的脾气、爱憎等了如指掌。往往是乾隆想要什么,不等乾隆开口,他就想到了,有些乾隆未考虑到的,他也安排得很好,因此,他很受乾隆的宠爱。
和坤拍马屁高在两点:一是知己知彼,每拍即中;二是让对方浑然不觉却全身舒坦,因为他做得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如果一个人的学识、机智、地位等到了一定水平,恭维话便可大讲特讲,有声有色。只是已不能称为“马屁“了,而应叫作谦和。钱钟书先生即为一例天才。
有一年冬他访问日本,在早稻田大学文学教授座谈会上即席作了《诗可以怨》的演讲。开场白是:到日本来讲学,是很大胆的举动,就算一个中国学者来讲他的本国学问,他虽然不必通身是胆,也得有斗大的胆。理由很明白简单。日本对中国文化各方面的卓越研究,是世界公认的;通晓日语的中国学者也满心钦佩和虚心采用你们的成果,深知道要讲一些值得向各位请教的新鲜东西,实在不是轻易的事。我是日语的文盲,面对着贵国汉学或支那学的丰富宝库,就像一个既不懂号码锁又没有开撬工具的穷光棍,瞧着大保险箱,只好眼睁睁地发愣。但是,盲目无知往往是勇气的源泉。意大利有一句嘲笑人的惯语,说:“他发明了雨伞。”
据说有那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土包子,一天在路上走,忽然下起小雨来了,他凑巧拿着一根棒和一方布,人急智生,把棒撑了布,遮住头顶,居然到家没有淋得像落汤鸡。他自我欣赏之余,也觉得对人类作出贡献,应该公诸于世。他风闻城里有一个发明品专利局,就兴冲冲拿棍连布,赶进城去。到那局里报告和表演他的新发明。局里的职员听他说明来意,哈哈大笑,拿出一把雨伞来,让他看个仔细。我今天就仿佛是那个上注册局的乡下佬,孤陋寡闻,没见识过雨伞。不过,在找不到屋檐下去借躲雨点的时候,棒撑着布也不失自力应急的一种有效办法。
这段开场白,其实讲了两个层次。先讲对日本汉学研究中国人不敢等闲视之。即使是中国专家在日本讲中国学问,也要对听众的水平作最充分的估计。后段讲自己不通晓日语,除了有勇气之外,没什么资本。然而,自嘲正乃恭维别人的一种很好的方法是也!
淡化自己,免受攻击
魏晋南北朝时,王子萧子良和范缜发生了一次争论。
萧子良是虔诚的佛教徒,他认为人生命运是三世因果注定。他问范缜:“你不相信因果,那么为何有人富贵一生,却有人满腹才华却终生不得施展以致潦倒一生,默默无名?”
范缜答道:“不同的人生其实就像同枝并蒂的花朵,风儿一吹,有一些花飘在花瓶里供人观赏,另一些花却运气不佳飘到粪坑中,前者是王子您,后者就是在下。”
与随风而落的花儿相比,人都有选择环境的自由,但结局却有天壤之别。原因之一就是有人对生活缺乏真切的认识,对即将面临的处境掉以轻心,置身于其中而不知;而有人却能知非不处,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远离可能惹火烧身的环境。
人们不会对一个平庸之人有过多要求,因为他平庸;相反的,对一个才华出众的人,便肯托付重任于他,对他寄托很大期望。这一类的人,愈是本领大,也就愈会给自己招来一些艰巨的任务,做得好便罢,稍一不慎就大祸临头了。
所以,即便自己完成了别人完成不了的事情,也不要自矜自夸,而要尽量淡化自己的作用,免受别人的攻击。
明太祖朱元璋曾召中山王徐达一起喝酒,朱元璋为了试探徐达,一个劲地敬酒。
徐达不敢推辞,一直喝到深夜,醉得大睡不醒。朱元璋让内侍把他送到旧宫去睡觉。旧宫是明朝建立前朱元璋称吴王时居住的地方,半夜里,徐达的酒醒了,问周围人自己睡在什么地方,内侍说:“这是旧宫。”
徐达马上起身,快步走到宫殿的台阶下,面向北面拜了两拜,又磕了三次头,才出宫。
朱元璋听说这件事以后,对徐达的表现十分高兴。
在很大程度上,徐达并非不明白知非不处的道理,其最后的命运悲剧是由朱元璋的猜疑性格造成,具有某种必然性,要想摆脱必然受到各种限制。但更多的人则是在能够主动避免危险的情况下,执迷不悟,一步步走向深渊的。
宋宁宗时的丞相韩胄做南海尉时,曾请一位儒生做馆客,此人很有才华,但不久就离开了。
韩胄当了丞相,掌握国家大权后,非常想念他。有一天,这个儒生忽然来了,韩胄非常高兴,请他留在家里。
一天,夜深人静时,韩胄请儒生饮酒,请教他:“我才学疏浅而掌握了国家大权,您有什么指教吗?”
儒生叹息说:“您现在危险得像是架在树枝上的鸟蛋一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韩听后惊奇地问为什么。儒生答:“这不难理解。宫中立皇后时,您不同意,皇后很怨恨您;宫中立太子时,您又不同意,太子也对您怀恨在心;您当政后,朱熹、彭龟年、赵汝愚等名士被逐出朝廷的不计其数,士大夫们也因此而怨恨您;现在同金人打仗,军队牺牲很大,三军也怨恨您;边境的百姓不时地被掠夺和杀害,四海之内的百姓都怨恨您。这样四面树敌,您怎么能免祸全身呢?”
韩胄沉默了许久说:“你能教我怎么办吗?”
儒生再三推辞,韩坚持追问,他才说:“只有一个办法,只怕您不愿采纳。现在皇上重病在身,无意于国家政事,如果摆出尧、舜、禹禅让的家法,请皇上让贤给太子即位,太子对您会由怨恨而转为感谢。这时皇后退而为皇太后,即使怨恨您也没有权了。以后,您可以辅佐新皇帝,一切从头开始。对从前被贬的诸贤士,已死去的增加抚恤,还活着的召回给予提升,同时派遣使者去聘请贤德的人来执政,对外也要消除积怨,使边境平安无事。您还可以优厚地犒劳军人,抚恤牺牲的将士,免去各种无名的赋税,解决好种种矛盾,使全国百姓休养生息。然后在此基础上,您选择一位知名的贤士,把丞相之位让给他,自己请求告老还乡,遨游于于山绿水之间,如此,您最后就能转危为安,变祸为福。”
韩胄听他讲得有道理,但犹豫不决,想留下儒生做自己的顾问,可他坚持要告辞而去。儒生走后不久,韩胄果然四面受敌,被砍了头。
有明智通达的人对自己的危险提出忠告,是一种难得的机会。可是自己却不能听众,也不能从中得到教益,真是太可惜了。
口舌之利祸害多
当今有不少人为了沽名钓誉,不惜以口舌之利败坏别人的名声,他们不知道,待人做事,如果一味多嘴多舌,可能就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触犯忌讳,触上霉头。泄漏天机的人,易遭天谴。打听人机的人,易招人怨。
明成祖时期,广东布政使徐奇进京觐见皇上,带了一批岭南的藤席,准备馈赠京城的官员,不料刚进京城就被巡城官扣下了。巡城官把送礼的名单交给皇上。皇上一看,礼单上“群贤毕集”,惟独没有杨士奇的名字,很欣赏他的廉洁,就单独把他召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