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查德·哥贝登逝世的时候,笛斯特利先生在众议院宣称:“他虽然已离我们远去了,但他仍是众议院的一员,他那与时俱进,全心为民、敢作敢为的品质永存于我们众议院!”
在人生中、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某种不配的精神实体存在。作为个人,任何人都不能单独存在,任何人都是这个相互依赖、相互联系着的社会系统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正是这些单个人的行为促长或减弱了一切坏的东西的影响。现在植根于过去,今天植根于昨天,先祖的榜样和生活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们;而我们每天的日常生活又在构筑下一代人生活的一切。每一代人都是以前无数代人文化影响和熏陶的结果,水有源、树有根,人不可能离开先祖的文化而生存和发展。而活着的一代的言行,文化又注定了与未来紧紧相联。一个人的躯体终会解散,变成尘埃滚滚清气缕缕,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业绩不会消失,他或好或坏的行为必将开花结果,影响来人。每一个人都肩负着极其重要而庄严的使命——他承继着过去,开辟着未来。
贝必克先生在他的著作中以其特有的笔锋深刻地阐述了这些思想:“每一个原子,每一颗极小的微粒,不管它带来好处或坏处,不论它是遭人排斥还是引人注目,它都包含有自己特殊的动机和意向,圣哲可以从中悟出理胜和智慧,因每一颗原子、每一颗微粒在其内在本质中就蕴含有圣哲所谓的知识。一颗颗简单而平凡的原子以无穷无尽的方式与那些不足道的、甚至卑劣、低级的东西有机联系着,相互影响着。
空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藏书库,人类所说的一切,哪怕是低言浅语都一一记载在这书库中。在这浩瀚无垠的大书库的每一本书上都客观而公正、永不磨灭地记载着遥远的过去和最近的今天所发生的生死轮回的无数迹象,人类无数未了的心愿,未曾践履的誓言、未能完成的使命都字字如铁地记载在这无形的书本之中。象那相互联系统一运动着的细小微粒不曾消失一样,人自身的意志,心愿也同山岳永在、日月长留。如果说我们须臾不可少的空气就是一个永远不变的真正的历史学家,它真实地记载着我们人类的思想、情感,兴趣、爱好,而茫茫大地、浩浩太空和横流沧海都以其特有方式、忠实而永久地记载着我们人类所做所为的话,那么,这种作用与反应的原理、原则毫无疑问也适应于它们自己。大地有灵、苍天有眼,人虽大智却不过是上天所创造的一种物质而已。没有哪一种运动,哪一种作用,不管是自然的原因所造成的,还是人为的原因所致,是完全消失了的。“如果全能的上帝真的已把那原本去不掉而清晰可见的罪恶的痕迹消灭殆尽的话,那他作为全能的主宰他应当确立其特殊的规则,在这些规则的作用之下,即使那些十分狡诈的罪犯也总是与他所干的一切不可改变地联系着”。每一个单个的原子,无论你怎样去切割,它的内在结构依然存在,它依然通过各种各样的联系与周围世界紧紧相连。作为单个的人,无论你把他置于何处,他也总是与周围世界发生无穷无尽的联系,外界的不良影响加剧到一定程度,好人就会变坏,就会犯罪。
因此,我们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我们亲眼所见的别人的言行举止,听到的他人的言谈,都不仅会对我们自己而且推而广之,会对周围的世界产生很大的影响。我们言行举止会对我们的孩子,朋友和其他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一点我们自己也许并未能自觉地意识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影响是确实存在并且在持久地起作用。因此,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什么人都要严于律已,刚正不阿,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这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无论你多么贫穷、多么微不足道,你都应该这样去做。一个人能长期坚持这样去做,每个人都要求自己这样去做,这就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在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生活得最实在,平常人的一言一行有时能改变一个伟大的人物,当然,伟大人物之所以伟大,往往在于他善于向平凡的人学习。
事实上,平凡与伟大的实质区别并不在乎真理许多貌似“高贵”“伟大”的人物其实是愚不可及的,而许多地位卑贱,为人冷落的下里巴人却富有智慧。智者未必贵,贵者未必聪,乃古今通理。当然,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位卑下的人,他理所当然要把这简简单单却又价值连城的种种启示归诸他人,而他自己却一无所有。美丽的珍珠往往藏在其貌不扬的蚌壳里,山底下的灯虽不为山顶的灯那么地位显赫,但它仍在忠实地燃烧着,照亮自己所能及的范围。不管在什么情形下,不管在什么地方,无论在山村茅屋、田野陋居还是在小镇陋巷中,不管其表面情形看起来何等不幸、何等恶劣,真正的大人物都可能在其中诞生。
猛将常生于卒伍,良臣多起于布衣,为了他人,真正的大人物会勤勤恳恳地耕耘。有许多人就是耕耘着远远大于自己坟墓的大片土地,他们在忠实地燃烧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车间完全可能成为一个科研基地、成为磨硕自己的熔炉、成为砒砺品行的磨刀石,当然也可能成为滋生懒惰、愚昧、堕落的场所。一切都在于人自己,在于你能否充分地利用一切机会择善而从,见恶去之。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条件,有不同的人,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构。一个人能否主宰自己这是他成为什么人的一个决定性的因素。
一个人如果能正直、诚实、勤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他就不仅为自己的儿女们,而且为整个世界留下了一份丰厚的遗产。他们就是在坚持不懈地追求一种美好的生活,在这种看似平凡的生活中蕴含有极珍贵的精神财富。这个人的一生就是对美好道德的雄辩说明,对不道德行为的严厉申斥,他就给世人上了正义的一课。对于所有过这种生活的人们,世上的其他人都会由衷地感激他们,尊敬他们。追忆他们。
□勤劳出贵族
出身卑贱的人和家境贫寒的人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和执着追求终于成为功成名就出人头地的风云人物,这种极富教育意义的例子我们已有许多论述。同样,也有许多出身显贵。家财万贯的王侯贵族子弟抛弃优越的地位,丰厚的家产,而凭自己的勤劳、智慧与执着追求而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的。与其它国家的情况不同,英国贵族能从社会上获得源源不断的补充,把社会上最好的东西供给他们是“天经地义的。”正如寓言中所讲的安泰一样,它只要一接触大地母亲,就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先天的贵族血液就是地位、尊荣和财富,就是一切。
所有人的血统都源自遥远的过去,许多人已无法辩明三代以前的直接血统了,但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人类都源出共同的祖先,一个民族都具有共通的血统。没有哪一个家世的血统是千年不变的,万事万物都处在永恒的运动、变化、发展之中。
人世沉浮如电光石火,尊者卑,卑者尊,这种盛衰起伏变幻如苍海桑田,生生不息。新的取代旧的,昔日的王候显赫之家今日成了陋巷深处无人问的,自古以来,真是太多太多了。柏克在《家世沉浮》一书中最鲜明生动地揭示了家族盛衰沉浮的历史,历史表明,尊荣显贵之家往往是灾祸、罪孽寄托之所,寻常百姓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却是无形之洪福。
作者指出,昔日荣盛至极的20五家世袭贵族,被大宪章赋予按照惯例享受特权,公、候、伯、子、男中的任何一种爵位都可依法成为上议院的当然议员。今天,这些世袭贵族早已没有一个男性后裔。频繁的内战与动乱给旧贵族以沉重打击,他们家破人散。这亦未尝不是幸事,他们的子孙在战乱中流离人间,得以幸存。
今天,这种贵族后裔在各阶层中都有。福勒在他的《杰出人物传》中写道:“那些理所应当享有称号的金雀花王朝、波恩斯王朝和莫特姆王朝的后裔们早已与庶民无异。”肯特伯爵的直系后商,第六个儿子爱德华一世是一个屠夫;马格特、金雀花王朝的皇孙和克莱文斯君主的千金已沦为斯罗普郡的补鞋匠,格劳斯特君王的直系后裔,他儿子爱德华三世,成了汉诺威广场的乔治斯特教堂最新上任的教堂司事。
众所周知,英格兰前任伯爵西门·德·蒙特福特的后裔在托利大街卖马鞍、修马具。希劳德·佩恩的一个后裔现在是都伯林这个地方一个制皮箱的人,要求恢复诺森伯兰公爵这个属于他先祖的称号。就在几年前,诺森伯兰公爵一个煤矿里的劳工——也要求恢复柏斯伯爵的光荣称号。休斯·米勒在爱丁堡当石匠时有一个搬运灰泥的人当他的下手。这个下手就是许多要求恢复克劳福德伯爵爵位中的一个。政府把这些人召集起来,要求他们出示血统、婚姻方面的证明。如烟岁月,这些证明早已烟消云消。
曾经盛极一时的奥利·克姆威尔家的长孙而今是斯罗黑尔地区的一位杂货店老板,克姆威尔家的其他子孙早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多少尊荣显赫、盛极一时的名爵贵候之家都烟消云散了。就象树獭风卷残云地把树叶吃光一样。又有多少权倾一时、富家一州一郡的人家被不幸、逆境席卷而下,飘落寻常百姓之家,或者在急剧的衰败中家破人亡,想当寻常百姓亦不难。
这样看来,从贵为名爵后裔到沦为贫穷、困顿之境,或成为默默无闻之人亦属不易了。茫茫人世间,这种种兴衰成败、求荣取辱真是如风云变幻,难以测度。
随着贵族、伯爵各号的消失,许多贵族已变得具有现代色彩了。往昔的辉煌已无法重现。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而成为新贵族的已是不可胜数,批发商托马斯·克波有了叶丝瑟伯爵的头衔。制造商威廉·克文赢得了克文伯莱的称号,现代伯爵华瑞克也并非由拥立国王的伯爵世袭出来,而是羊毛商威廉·格威尔的后裔,与此同时的现代伯爵诺森伯兰的创始人也非本族人,而是伦敦一个令人尊敬的药商休格·史密逊先生。非本族人,而是伦敦一个令人尊敬的药商休格·史密逊先生。
达特毛斯、雷达,休斯和波姆斐德这几家的创始人分别是皮鞋商、线绸制作商、成衣商和加莱的一个批发商。而与此同时的泰克威尔、杜姆和考文特几个大家族的创始人都是纺织品商人。罗姆伯爵、洛德·杜利德伯爵和伍德伯爵时祖先都是金首饰商和珠宝商。查理一世时期的达克热斯勋爵是一个银行家,维多利亚女工时代的勋爵奥韦斯恩也是一个银行家。李德斯伯爵爵位的创始者是爱德华·奥斯波恩,他是伦敦一个织布商威廉·黑威特的学徒。爱德华曾舍身跳下泰晤士河救了一个女孩的命,这个女孩正是他师傅威廉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后来爱德华与这个女孩结婚成家。通过贸易而产生的其它贵族还有弗特兹威廉姆、雷格、皮特、考柏、达尼李、黑尔和开恩特顿等。福勒和罗曼拜家族的创始人在各方面都十分卓越,他们的创业过程是一部坚韧不拔的历史。
理查德·福勒的父亲是家业的创始人,他生活在查理一世时代,原是一个自耕农。他居住在斯特大桥附近,这个地方是罗君兰地区铁器制造业中心,理查德在制铁业的一个部门——制钉业工作,他每天要监管大量的劳动,由于要从钉子里把次品、废品一个个选出来,这道极为笨拙的工序要耗费他大量的时间。随着瑞典生产的钉子的大量进口,斯特大桥的制钉业渐趋衰微。瑞典的钉子销价很低,这对本地生产钉子的行业而言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后来人们才了解到瑞典之所以能制造价格低廉的钉子,主要在于把锐刀与机械分开,这样,极为烦琐的人工选出废铁杆的这道工序就略去了。
理查德·福勒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当即决定要掌握该项技术。他神秘地从斯特大桥这个地区消失了,一连几年,他音讯全无。即使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了不致泄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身无一文,但他设法来到了赫尔,他登上了一艘开往瑞典的船,他顺利到达瑞典。这时他身上唯一拥有的东西是一把小提琴,到达瑞典之后,他一边弹奏,一边讨几个零钱,就这样一步一挨,他来到了乌普沙拉附近的得利莫民矿区。他是一个一流的音乐家,他的小提琴在他手里能发出美妙动听的音乐。加上福勒很会为人,矿区的工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他被接纳为该厂的工人,可以随时随地在任何一道工序工作。这真是天赐良机,福勒对每一道工序都潜心钻研,了然于心,对铁钉分离术尤为在意,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功夫不负有心人,福勒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对制钉的全套工序都了如指掌。他突然从矿区这些朝夕相处的好朋友中间神秘地失踪了,自然,没有人知道他去向何方。
回到英国之后,福勒把他这次航行的结果给凯特先生和斯特大桥这儿的另一个人讲了。这两个人完全相信福勒的话,并给他提供足够的资金建厂和制作新的分离铁钉的机械。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于是开机运行。但令人伤脑筋的是,不管怎么弄,机械无法把铁钉分离出来。这使包括福勒在内的所有的人大为吃惊。福勒又不见了。人们认为,失败的耻辱已使福勒无地自容,他只好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