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读《墨子》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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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贵义(1)

原文

子墨子曰:“万事莫贵于义。今谓人曰:‘予子冠履,而断子之手足,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冠履不若手足之贵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杀子之身,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天下不若身之贵也。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故曰:万事莫贵于义也。”

子墨子自鲁即齐,过故人,谓子墨子曰:“今天下莫为义,子独自苦而为义,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处,则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则子如劝我者也,何故止我?”

译文

墨子说:“万事没有比义更珍贵的了。假如现今对别人说:‘给你帽子和鞋,但却要砍断你的手、脚,你愿意吗?’那人一定不愿意。为什么呢?因为帽子和鞋不如手和脚珍贵。又说:‘给你天下,但要杀死你,你愿意吗?’那人一定不愿意。为什么呢?因为天下不如自身珍贵。因争辩一句话而互相残杀,这是因为把义看得比自己的身体珍贵。所以说:万事没有比义更珍贵的了。”

墨子从鲁国到齐国,探望了老朋友。朋友对墨子说:“现在天下没有谁在行义,你何必自己受苦去行义,不如就此停止吧。”墨子说:“现在这里有一人,他有十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儿子耕种,其余九个都闲着,耕种的这一个就不能不更加紧张啊。为什么呢?因为吃饭的人多而耕种的人少。现在天下没有谁行义,那么你应该勉励我行义呀,为什么还制止我呢?”

原文

子墨子南游于楚,见楚献书惠王,惠王以老辞,使穆贺见子墨子。子墨子说穆贺,穆贺大说,谓子墨子曰:“子之言则成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贱人之所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药然,草之本,天子食之以顺其疾,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农夫入其税于大人,大人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岂曰‘贱人之所为’而不享哉?故虽贱人也,上比之农,下比之药,曾坏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尝闻汤之说乎?昔者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问曰:‘君将何之?’汤曰:‘将往见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贱人也。君若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药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明,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于我国也,譬之良医善药也,而子不欲我见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苟然,然后可也。”

译文

墨子南游到了楚国,去见楚惠王,楚惠王以自己年老为借口推辞了,并派穆贺来会见墨子。墨子向穆贺游说,穆贺非常高兴,对墨子说:“你的主张确实好啊,但是君王是天下的大王,恐怕他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百姓的主张而不加采用吧!”墨子答道:“只要它是可行的。比如药一样,一把草根,天子吃了它,用以治愈自己的疾病,难道会认为是一把草根而不吃吗?现在农民缴纳租税给贵族大人,贵族大人们酿美酒、做祭品,用来祭祀上天鬼神,难道会认为这是普通百姓做的而不享用吗?因此,即使是普通百姓,在上把他比于农民,在下把他比于药,难道还不如一把草根吗?况且您也曾听说过商汤的传说吧?从前商汤去见伊尹,让彭氏的儿子给自己驾车。彭氏之子半路上问商汤说:‘您要到哪儿去呢?’商汤答道:‘我将去见伊尹。’彭氏之子说:‘伊尹,只不过是天下的一位普通百姓。如果您一定要见他,只要下令召见来问他,这于他来说就已经蒙受恩赐了!’商汤说:‘这不是你所知道的。如果现在这里有一种药,吃了它,耳朵会更加灵敏,眼睛会更加明亮,那么我必定会高兴地尽力吃药。现在伊尹对于我们国家,就好比是良医好药,而你却不想让我见伊尹,这是你不想让我好啊!’于是叫彭氏的儿子下去,不让他驾车了。如果楚惠王能像商汤这样,那么,以后就可以采纳普通百姓的主张了。”

原文

子墨子曰:凡言、凡动,利于天鬼百姓者为之。凡言、凡动,害于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

子墨子曰:“言足以迁行者,常之;不足以迁行者,勿常。不足以迁行而常之,是荡口也。”

子墨子曰:“默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三者代御,必为圣人。”

必去六辟,必去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而用仁义。手足口鼻耳从事于义、必为圣人。

子墨子谓二三子曰:“为义而不能,必无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斫而不能,无排其绳。”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为一彘之宰,不能则辞之;使为一国之相,不能而为之。岂不悖哉!”

译文

墨子说:“凡是言论、行动,有利于上天、鬼神、百姓的,就去做;凡是言论、行动,有害于上天、鬼神、百姓的,就抛弃它。凡是言论、行动,符合三代圣王尧、舜、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的,就去做;凡是言论、行动,合乎三代暴君夏桀、商纣、周幽王、周厉王的,就抛弃它。”

墨子说:“言论足以改变行为的,就推崇它;不足以改变行为的,就不要推崇。言论不足以改变行为,却要推崇它,就是徒费口舌了。”

墨子说:“沉默之时就思索,讲话时就教导人,行动时就去做事。让这三者交替进行,一定能成为圣人。”(墨子说:)“一定要去掉六种邪僻,一定要去掉喜,去掉怒,去掉乐,去掉悲,去掉爱,以仁义作为一切言行的准则。手、脚、口、鼻子、耳朵、眼睛,都是用来从事义,必定会成为圣人。”

墨子对几个弟子说:“行义而不能胜任之时,一定不可背离学说本身。比如木匠劈木材,如果不能劈好,也不可背离墨线一样。”

墨子说:“世上的君子,让他作为宰杀一狗一猪的屠夫,如果做不了就推辞;让他做一国的宰相,做不了却照样去做,这难道不荒谬吗?”

原文

子墨子曰:“今瞽曰:‘钜者,白也。黔者,黑也。’虽明目者无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虽禹汤无以易之。兼仁与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继苟而雠焉,必择良者。今士之用身则不然,意之所欲则为之,厚者入刑罚,薄者被毁丑。则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义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则愠,是犹欲其墙之成,而人助之筑则愠也。岂不悖哉?”

译文

墨子说:“现在有一个盲人说:‘银是白的,黔是黑的。’即使是眼睛明亮的人也不能更改它。把白的和黑的东西放在一块儿,让盲人分辨,他就不能知道了。所以我说:盲人不知白黑,不是根据盲人给白黑下定义,而是因为他无法择取。现在天下的君子给‘仁’下定义,即使是禹、汤也无法改变它。但是把符合仁和不符合仁的事物混杂在一起,让天下的君子来分辨,他们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说:天下的君子,不知道‘仁’,不是因为他给‘仁’下定义,而是因为他对‘仁’无法择取。”

墨子说:“现在的士人以身处世,不如商人使用一个钱币慎重。商人用一个钱币购买东西,不敢任意马虎地购买,必定选择好的。现在的士人使用自己的身体却不是这样,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结果重的遭到刑罚,轻的受到辱骂,这就是士人使用自己的身体不如商人使用一个钱币慎重啊!”

墨子说:“当代的君子,想要实现他的道义,可是别人帮助他修养身心,他就怨恨。这就好比要筑成墙,而别人帮助他,他却怨恨别人一样,这难道不是很荒谬吗?”

原文

子墨子曰:“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世,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世子孙,欲后世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

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读书百篇,夕见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吾安敢废此?翟闻之:‘同归之物,信有误者。’然而民听不钧,是以书多也。今若过之心者,数逆于精微,同归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书也。而子何怪焉?”

译文

墨子说:“古时候的圣王,想把自己的学说传给后代,因此写在竹简、帛上,刻在金、石上,留传给后代子孙,要后代子孙学习它。现在听到了先王的学说却不去实行,这是废弃先王所传的学说了。”

墨子南游到卫国去,车箱中装载的书很多。弦唐子见了觉得很奇怪,问道:“老师您曾教导公尚过说:‘书籍不过用来衡量是非曲直罢了。’现在老师装载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处呢?”墨子说:“过去周公旦早晨读书百篇,晚上接见七十个士人。所以周公旦辅助天子,他的美善传到了今天。我上没有国君的差事,下没有耕种的艰难,我怎么敢抛弃这些书呢!我曾听说:‘天下万事万物殊途同归,流传的时候确实会出现差错。’但是由于人们听到的不能一致,书就多起来了。现在像公尚过那样的人,他的心对于事理已达到了洞察精微的地步。对于殊途同归的万事万物,他已知道其重要旨在,因此就不用以书教育了。你为什么要感到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