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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唐诗宋词(9)

为庆贺征伐羌人的将士们凯旋,在野外的营帐里摆开了筵席,酒酣欢畅,将士们穿着铁甲跳起了舞蹈,欢声雷动,鼓乐喧天,山川都为之震荡。

长干行

李白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意译】

我的刘海刚刚盖到前额的时候,常折一枝花儿在门前嬉戏。郎君你常跨着竹竿当马骑来,与我绕着井栏杆投掷青梅玩乐嬉戏。咱俩都住在长干里,两颗天真幼稚的心灵从不曾相互猜疑。

十四岁那年,我正值豆蔻年华,与君结发为夫妇,成亲之时,我羞得不敢抬头。一个人低着头向着昏暗的墙角,任你千呼万唤也不肯回头看你一眼。

十五岁才初晓人事,不再羞怯,眉宇间洋溢着新婚的甜蜜,一心想与你白头偕老,直到化做尘埃。夫君你有尾生抱柱那样的诚信,要一生坚守我们的山盟海誓,生生世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我又何曾想过会登上令人肠断的望夫台。

十六岁那年,夫君你却要离开我外出经商,此去要经过瞿塘峡那可怕的滟滪堆。现在正是五月,长江水涨湍急,滟滪堆早已没入水中,船只十分容易撞上,一旦触礁,必定船毁人亡,夫君啊,你叫我好担心啊!那长江两岸的猿啼,凄切悲凉,响彻云霄,令人揪心断肠。

夫君你离去时也是依依不舍,那门前留下你踽步离去的足迹,日子久了,都长满了青苔。苔藓长得太厚,已不能清扫。今秋来早,风吹落叶,黄叶纷扬飞,悲切伤妾心。八月秋高,粉黄的蝴蝶在西园中双飞双栖。此情此景怎不叫我悲伤,我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唉!终日忧愁,红颜早衰。

夫君,你哪一天离开三巴准备返乡,一定要写封家书回来。我一定要出门远迎,不在乎路途遥远,我要赶七百里路,去那长风沙迎候你。

行路难

李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

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意译】

金杯里盛着昂贵的美酒,一斗就要值钱十千;玉盘中盛着精美的菜肴,价值万钱。因心中郁闷,我停杯放下筷子,即使是美酒佳肴,我也没有一点儿食欲,拔剑环顾四周,心里一片茫然。想渡黄河,大川已经冰冻;想登太行,大雪早已封山。我目前虽退隐,但仍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朝廷。相传吕尚不遇之前,垂钓渭河之滨,后遇文王,终有大作为;伊尹在受聘商汤之前,曾梦见乘船经过日边,人生的得志与失意,原来也如此无常啊。追求理想之路竟如此艰难,眼前歧路这么多,我该走向何方?如今尽管我被迫离开长安,相信总有一天,能乘长风破万里浪,高挂云帆,在沧海中勇往直前!自己的政治抱负终有一天能得以施展。

子夜吴歌

李白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意译】

秋夜凄清,明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笼罩着长安古城,家家户户传来捣衣的声音。秋风又起,长安城寒意初透,那北地边塞一定已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了吧?妻子独居在家,年年做新衣,日日盼君归,她的思念,犹如这从北方边陲吹来的秋风,长驱千里,无穷无尽。含泪倚绮窗,秋风乱秀发,夜深不能寐,泪滴映月华。这战争何日才是尽头?北方虏骑的侵扰何日才能平息?夫君啊,你何时才能把家还?

长相思?其一

李白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意译】

在那遥远的长安有我思念已久的伊人。秋夜里,蟋蟀在井边悲鸣,如泣如诉,霜风凄紧,凉透竹席。孤灯昏暗,相思绵绵,愁肠欲断。卷起窗帘,仰望明月,独自空长叹。美人如花,却远在云外。上有青天幽远,下有渌水汹涌。天长地远,梦魂也难飞渡关山。悠悠相思绵绵不绝,令我肝肠寸断。

长相思?其二

李白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意译】

夕阳西下,暮色朦胧,轻烟缭绕着花蕊。月华如练,我思念着我的郎君,彻夜不眠。我刚刚放下柱上雕饰凤凰的赵瑟,又想再弹奏蜀琴,却怕触动那鸳鸯弦。这饱含相思之情的曲调,可惜无人传递,但愿它随着春风,飞到遥远的燕然山。郎君啊,我好想你啊,你却远在千里迢迢的那头,思君念君不见君,我终日以泪洗面,当年向郎君暗送秋波的双眸,而今成了泪泉。郎君若不信贱妾想你想得肝肠欲断,就请回来,看看明镜里我憔悴的容颜!

关山月

李白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意译】

云海茫茫,天山之巅,皎洁的月亮当空朗照。长风浩荡,掠过关山万里,吹过玉门关。当年汉高祖刘邦率兵亲征,白登道上汉军旌旗林立,而今边尘未曾肃清,胡人又觊觎青海大片河山。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刀光剑影,两军厮杀的战场,参战的将士从不见有人生还。守卫边陲的征夫遥望边城,怀归故里,哪个不是愁容满面?今夜高楼上望月思夫的妻子们,又该是当窗不眠,彻夜叹息。

将进酒

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意译】

你可看见?黄河之水是从天而来,波涛滚滚奔向东海,恰如人生岁月匆匆而过,一去不还。你可看见?高堂明镜中,早晨还如青丝般乌黑,傍晚就白得似雪,这怎不叫人悲切。人生得意之时,要尽情地寻欢作乐,不要让金杯玉露空对明月。天地造就我的才干,必有它的用武之地。即使千金耗尽,它还会再有。烹羊宰牛,且图眼前快乐,我们来痛痛快快一口气喝它三百杯。

岑勋兄,丹丘兄,快喝啊,不要停杯!让我为你们唱一曲,请你们侧耳仔细听。钟鸣鼓响,如玉饮食,何足为贵?我只愿长醉享乐,不愿醒来忍受内心的煎熬!古来圣贤,自古悄然无闻,世上唯有善饮者才芳名永驻。三国时陈王曹植曾在平乐观宴饮宾客,寻欢作乐,尽情地享乐,一斗酒价值十千钱,也不嫌其贵。

主人啊,为何说我少你酒钱呢?只管沽取好酒,这一匹名贵的五花马,还有那一件价值千金的皮裘,叫童儿拿去换成美酒,我要与诸君同饮同乐,不醉不罢休,同消这万世长愁。

玉阶怨

李白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

【意译】

夜已经很深了,她还久久伫立在沾满露水的玉石台阶上,露水已经浸透了她的罗袜,她却浑然不知,这无望的等待已让她变得几乎有些麻木。退回馨香的幽室,放下水精帘,隔着透明的珠帘,她凝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玲珑的秋月,那清冷的月光静静地照着她眼角那滴清泪。

清平调?三首

李白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意译】

天边绚丽的云彩好像贵妃的衣裳,娇艳的牡丹好像贵妃美丽的容颜。春风吹拂花槛,牡丹含露,更显娇美滋润,正如贵妃承沐着君王的恩露。如此天姿国色,若不是在西王母居住的群玉山头能见到,那一定只有在瑶台月下才能相见,人间哪有这样的绝色!

贵妃就像一枝带露的牡丹,艳丽凝香,楚王与神女巫山相会,也只是在梦中短暂欢娱,要是见贵妃与君王日日如胶似漆,只有枉然悲伤断肠。请问汉宫妃嫔三千,佳丽如云,有谁能和贵妃相比?那美艳绝伦的赵飞燕,不是还得依仗新妆吗?哪似贵妃国色天香。

红艳的牡丹与绝代佳人交相辉映,美人与名花常使君王带笑观看。动人的姿色就像春风一样,能消除无限怨恨,在沉香亭北,贵妃依偎在君王怀中,两人轻轻靠着栏杆,观赏着那国色天香的牡丹。缠绵缱绻,爱意融融,乐也陶陶。

秋夜曲

王维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

【意译】

一轮秋月刚刚升起,树叶上已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露水。身上的罗衫已嫌太薄了,却懒得去更衣。已是更深夜阑,她还在拨弄着银筝,害怕空寂的闺房,不肯回房独眠。

渭城曲

王维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意译】

清晨,细雨洒落渭城,沾湿了飞扬的灰尘,空气特别清新。雨后,客舍周围一片郁郁葱葱,杨柳更加鲜嫩。朋友啊,请你再喝一杯酒吧,出了阳关,就再也没有老朋友了。

洛阳女儿行

王维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颜容十五馀。

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珠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帏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璅。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意译】

我家对门住着一位十五六岁的洛阳女子,正值如花似玉的年龄,容貌十分娇美。她的丈夫骑的是青白色的玉勒宝马,一日三餐有侍女用黄金盘端上烹制精细的鲤鱼片之类的美食。家中雕梁画栋的楼阁遥遥相望,檐前尽是翠绿的柳枝与粉红的桃花。她出行时乘坐的是七种香木制成的车子,上面挂着丝织的帷幔,在风中飘扬;归来时,奴婢们举着华丽的羽扇接她回到花团锦簇的罗帐里。她丈夫年纪轻轻就有钱有势,意气骄奢,连像石崇那样的豪富都不放在眼里,即使拿贵重的珊瑚树送人也毫不迟疑。他爱怜妻子,亲自教她跳舞,他们彻夜寻欢作乐,直到破晓才熄灯,一片片灯花落在了雕花的窗格上。她成天游戏玩乐,也懒得下工夫去练习曲子。梳妆完了就坐在炉旁等着熏香衣裳,好打发时光。她家结识的都是城里的豪门大户,经常往来的都是贵戚之家。有谁会可怜那花容月貌的越女,因出身寒微,只得独自一人在江边浣纱。

哀江头

杜甫

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忆昔霓旌下南苑,苑中万物生颜色。

昭阳殿里第一人,同辇随君侍君侧。

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

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双飞翼。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清渭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

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

【意译】

春日里,少陵野老偷偷地来到曲江的幽深之处,见往日的繁华已如云烟消散,今非昔比,到处是一片凄惨荒凉,心中十分悲痛,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吞声而泣。江头的宫殿都紧锁着宫门,岸上杨柳依依袅袅,水中抽芽返青的新蒲,娇嫩苍绿,不知是为谁生?

想当年,銮驾游猎来到这曲江头上的芙蓉苑,苑中的花草树木似乎焕发出异样的光彩。昭阳殿最受皇帝宠爱的人,与皇上同车出入,形影相伴。御车前的女官身着戎装,背着弓箭,骑着以黄金为马勒的白马。一个女官向天上仰射一箭,射下两只比翼双飞的鸟,博得贵妃灿然一笑。

明眸皓齿的杨贵妃而今在何处呢?有羞花之貌的杨贵妃已成了满脸血污的游魂,不能再回到君王身旁。杨贵妃的遗体安葬在渭水之滨的马嵬,唐玄宗经由剑阁深入山路崎岖的蜀道,生死殊途,阴阳两界,再听不到彼此的绵绵细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触景伤怀,谁都会泪落沾襟,落花随流水而去,恰如美人幽香已随风而逝,这无尽的哀思绵绵不绝,恰似那一江春水向东流。黄昏时分,长安城内叛军纷纷出动以防备人民的反抗,尘埃满天,笼罩了整个长安城。美人已逝,盛世不存,这大唐的都城也听任叛军铁蹄的践踏,少陵野老心忧如焚,本想回到长安城南的住处,却走向了城北,心烦意乱,内心悲痛,竟迷失了方向。

兵车行

杜甫

车辚辚,马萧萧,

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傍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边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意译】

车轮响辚辚,战马声萧萧;征人弓箭都已挂上腰,就要告别亲人奔赴边关。他们的爹娘和妻儿都跑来送行,车马扬起的尘埃遮蔽了咸阳桥。看着亲人就要出征,不知今生今世能否再相见,生离亦死别,亲人拉的拉,抱的抱,拦路顿脚放声痛哭,悲惨的哭声直冲上九重云霄。

有一个行人,满怀同情地问一个壮丁,壮丁只轻轻说:征兵实在太频繁。有的人十五岁就被征去守黄河,到了四十岁,还被编入屯田的军营,不能回家。当年出发时,还要由里长替他扎头巾,归来时已是白发苍苍,却又要被征去守卫边疆。边疆牺牲的战士,已经血流成海,皇上拓边的雄心,仍然无休无止。你没听说过吗?汉朝华山以东的二百多个州,千村万落,到处都长满野草和荆棘。虽有健壮的妇女把锄犁田,耕种田地,但仍是庄稼荒芜,杂草丛生,阡陌也不辨东西。关东士兵素以吃苦善战著称,如今却像鸡狗一样被人驱使。

要不是你这位老人家要问个究竟,我怎么敢把心中怨恨向你述说?今年已经到冬天了,还不见一个关西守卒回家休息。官府依然催逼租税,无人种地,租税又从哪儿来呢?早知生男孩会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倒不如生女儿好。生女儿还可以嫁给近邻,生男孩却白白到边关送死,抛尸沙场,埋没在荒草丛中。你看见了吗?就在青海那边,自古以来战死疆场的士兵白骨成山,从来无人安葬。在这塞外肃杀悲凉的古战场,新鬼呼冤,旧鬼呜咽,阴雨绵绵,哭声啾啾。

古意呈乔补阙知之

沈佺期

卢家小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

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