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陆离的日光斑驳的照着青石板小路上的这一主一仆,于林公公而言,时光竟是如此美好与惬意,心中对龙世择又多了一份心悦诚服与赤胆忠心。
林公公起身忽的道:“皇上今日得罪了相国大人,可要小心他所有行动,不知明日他又要联合群臣做些什么?”
龙世择顺手在路旁摘下一朵快要凋谢的海棠花,欣赏着,玩弄着,他将花儿放在掌心,令它接受这温暖日光的洗礼,他漫不经心道:“朕就怕他无所行动,他若不做点什么,朕怎么可以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去一点点铲除以他为首的奸佞呢?”说罢,他紧握掌心,再打开时,那朵已花渐凋落的海棠便化成粉末随风而逝。
他望着小路两旁的花残叶瘦,若有所思道:“今日朕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让他知道,朕,已不是那个浑浑噩噩,唯唯诺诺的傀儡皇帝了。”
林公公望着龙世择菱角分明的侧脸,犀利如鹰隼的眸光,他知,一场没有硝烟的宫庭之战在悄无生息的蔓延开展。
忽的,他眸光转冷,道:“去萦华宫。”
林公公眼前明黄龙袍一闪,龙世择已走出一丈以外,林公公忙追随其后……
薰芳楼里一片安静,怕是姑娘们昨夜宿的晚,今个儿也便起的晚,本就做这一行的,起早几乎是无稽之谈,夜夜笙歌,寻欢作乐的地儿,只有晚上才会人声鼎沸,宾客如云。
想必此时,有的姑娘才刚歇息没多久,有的还在睡梦中,老鸨殷如花招待宾客招待了一晚上,估计也已经累了歇息去了。
此时,薰芳楼里只有三三两两晨起上街置办胭脂水粉的姑娘们轻手轻脚的迈着步子,若不是挂着薰芳楼的牌子,怕是很难想象到如此安静典雅的楼里一到了晚上竟是做着朝歌暮弦,舞衫歌扇的生意。
叶安郁靠着屏风昏昏欲睡,一夜之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唇周冒出青色的胡渣,鬓发散乱,胡乱的贴在面上,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着,似是做了恶梦。
忽的,他猛然睁开眼睛,双瞳几欲迸裂,甚是骇人,他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屋内的空气不足以令他呼吸,延续生命,胸臆间甚是憋闷,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良久,待他看定周围的一切,心才稍微平静下来,他眯了眯眼,屋外明媚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形成一圈圈五彩的光柱,碎了一地的狼籍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他才方知那不过是场梦,可是,梦却是如此真实,梦里,他看到纪琬凝伸出魔爪在一点点索取龙世择的命,她原本清丽的面上阴森异常,再无半分善良的痕迹,他想要救龙世择,却被她生生掐断喉咙,他苦苦央求,她仿若没听到一般,她已不再是那个人美心善的纪琬凝,而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好在,只是一场梦,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喃喃道:“琬儿,难道你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如果有,你就托梦于我,就算拼了我的命,我叶安郁也当会替你完成,只希望你泉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