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楚亦暄的电话之后,郦清清又坐了五分钟,想着他也快到酒店门口了,才起身离开。
郦冒勋没有安排晚上一起吃饭,想来是考虑到盛茗薇长途飞行之后需要休息调整。
两家人正式一起吃饭的日子还是定在元旦之后,盛茗薇难得回来,兴许也要见见亲戚朋友,所以后面几天的行程安排,她也没有多问。
总归,郦冒勋会自己跟她联系见面。
盛茗薇住的是一间江景房,出了房门要走悠长的一截走廊,才到电梯间。
原本她目不斜视地低头走着,都看到电梯间的那面背景墙了,突然左边一扇门大开,她下意识地一转头,人已经被一只手臂勾过去,拽入了房内。
刚刚的变故之间,她已经看清了眼前的人,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危险的气息。
又是他,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他!
果不其然,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已经被他抵在门背上低头吻了下来。
“放开我,疯子,殷……”
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触到她的唇便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迫不及待地长驱直入,搅得她舌头直发麻。不等她有任何动作,他已经拿两只膝盖生生顶住了她的双腿,右手制住她的左手,缠着纱布的那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将她整个人牢牢订在了门板上。
她的脑子又炸开了,身上各处都痛,几次想要用吊裹着的那只胳膊去推他,除了痛还是痛,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
最后她索性也不反抗了,只当自己是砧板上一条濒死的鱼,由得他嘴上如疾风骤雨,恨不得将她肺里的空气都一并吸了去。
在她放弃挣扎,一动不动之后大概半分钟,殷黎霆终于慢了下来, 辗转含住她的下嘴唇,拿牙尖细细地一阵咬弄之后才肯真正放开她。
他刚一松开膝盖,她的右腿就猛地向上一抬,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挡开,她一时失重,一只脚险些站不稳,而他原本扶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却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收,另一只手顺势将她来不及收回去的那只腿抬起来,放在了他的腰上:“怎么,你喜欢这个姿势?”
她自己根本稳不住,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他的胸膛上,而他握着她大腿的那只手甚至开始不安分地往上移。
郦清清全身的血液直冲上头:“殷黎霆,你这个随时随地精虫上脑的神经病!”
他轻佻一笑:“你又感觉到了?”
她简直要疯,举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在了他受伤的右脸上。
手掌感觉到痛之后,她自己都有些蒙了,他竟然不躲?
这种不合时宜的笑又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脊背发凉:“放开!”
“放开!”
殷黎霆扯动了一下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刚落,他两手同时一松,她瞬间重心不稳,左右踉跄了两步,还是跌到了地上。
她狼狈极了,左手下意识地护着右胳膊,仰起脸恶狠狠地瞪视着他:“疯子,你就是故意的!”
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的幸灾乐祸:“是你让我放开的,听你的话也有错,现在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口是心非!”
郦清清只觉得自己眼睛里火星四溅,恨不能当场喷出两团明火去,将对面的人烧成一堆灰烬,一了百了:“殷黎霆,你没事就从暗处钻出来逮住人强吻是什么不治之症吗?是狂犬病吗?我没有随身携带疫苗,治不了你的疯病!你是不是天生就对别人家的女朋友格外感兴趣,七年前兴师动众地跟你姑父抢季桑榆,差点被扫地出门。明知道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是把你当成了别人,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陆昕裴,你却偏偏听不懂人话,一而再再而三地阴魂不散!现在我要订婚了,你又拎着一大堆所谓的厚礼,跑到我家里去毛遂自荐!你是不是小时候听多了父母夸奖别人家的孩子,心理头落下了阴影,所以对一切别人家的东西都想要占为己有?这是变相对你父母的怀念吗?还是你父母太早离开你,让你从十岁起就变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所以你才会活得这样扭曲,你根本就是一个缺爱型的暴戾偏执狂!”
殷黎霆早已经就地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戏谑,渐渐阴森,越来越冷厉,一双鹰眼里寒气腾腾:“缺爱?他们死得早,所以我缺爱?听起来有点道理!那你呢?你妈一生下你就和你爸爸离婚远走国外二十年,一天也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你姐姐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远嫁他乡,最后怀着孩子跳楼自杀。你岂不是更有理由偏执,更缺爱!我妈跟我爸一块儿死了,想爱我也爱不成,你不同,有妈等于没妈。你不偏执你会爱上那个姓陆的,你不偏执你会跟一个多少年没见过面的楚亦暄订婚?我疯?我看你才是被一个死人给活活逼疯了!”
“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乔爱诗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站在你床头,双眼流着血泪死不瞑目地看着你!”
她冷不丁一阵心惊肉跳,脸色来回变了几变:“比起你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杀死父亲,两个人双双惨死在你面前,我晚上做几个噩梦又算得了什么!”
啪的一声,殷黎霆手起掌落,她左脸上又烙下了五个指印。
殷黎霆语意森寒:“这一巴掌是警告你不许随意置评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就算他们死得早,也给了我一条生命,养我十年,对得起我!”
她转过头来一脸倔强地盯住他,紧咬牙关。
“郦清清,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事实证明你一次都没有赢过!趁我还有点耐心,我劝你见好就收,你如果真的敢和楚亦暄订婚,就等着你爸爸再进一次医院。我看你最近忙着哥哥妹妹的,忘了告诉你,我二哥已经拿下了海城那个项目,陆风集团上个礼拜连续五天股票跌停板。对了,明天你可以关注一下社会新闻,别紧张,不是让你看陆昕裴的跳楼直播。是有人跳楼,不过是他们公司一个在建楼盘出了工伤事故,家属四处状告无门,只能铤而走险跳楼求关注,才能获得更合理的抚恤赔偿金。”
“反正你也看不上那个慕少祺,想必也不会关心他那家花拳绣腿的网络公司的死活。老七一直想开一家网咖店,卖卖面,煮煮咖啡,那里地段好,正好可以收了来做……”
刚刚的那一巴掌算是在她预料之内,尽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打得她瞬间眼冒金星,也是火辣辣的一阵生疼,连带着左边的那只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一时间,仿佛连听力都受到了影响。
她一半脑子是懵的,半边脸是麻的,连眼泪滚落了下去都不自觉,却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话:“殷黎霆,你究竟看上我什么?”
他不开口。
郦清清又问了一遍:“殷黎霆,你究竟看上我什么?”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豁出去了:“如果是身体,你拿去。三个月足够了吗?我陪你三个月,你还我清净!你是真心想娶我吗?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会忠于一段感情,一个女人吗?你对我感兴趣,除了自身精力过剩,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缠着你。你习惯了被逢迎,被取悦,根本不能接受任何一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好,我学,我顺着你,你让我先订婚,等我爸爸顺利做完了手术,我会主动找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月之后,从此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包括现在因为我而被你骚扰的每一个人!往后,我和你老死不再相往来!”
殷黎霆渐渐挑眉:“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反问:“这个买卖只赚不赔,你为什么不答应?”
而他唇线紧抿,神情似有犹豫。
郦清清等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将将挨着房门站好,就听见了他的声音:“心。”
她怔了一瞬,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什么?”
殷黎霆站起身来面对面地看着她:“你的心!”
她顿时只有一种错觉:“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他倒是惜字如金了:“字面意思。”
照这个思路再往下想,她会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坏了,所以她迅速掐断了这个念头,继续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你不是很喜欢劝人见好就收吗?怎么到了你自己这里,偏偏也要做反面教材!三个月,也算是你历任女朋友的最长保质期了,我郦清清自问没有那些女人的能耐,但是既然说好了是交易,我也会尽职尽责,最大限度地有样学样!你就算再是病入膏肓,也应该有最起码的分辨力,这件事,我想不出你有任何理由反对!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嫌三个月太长,想要倒付我分手费,提前遣散我。不过,我可以保证分文不取!怎么样,很划算吧?”
上次是再睡一次,这次是三个月,她已经被逼得节节败退,连做人最基本的羞耻心都不打算要了,这个煞神即便再是疯癫成性,天生接受不了任何人的拒绝,也总该有个限度!
即便是古代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也有得不到的美人,求不来的真心。
他以为他是谁?
她就不相信,他是真正想要娶她,跟她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