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子的编者为剧本提供的一些说明不仅对演员和导演有用,一般读者也会感兴趣。为全集里的每部剧本编者都准备了一个“要点”栏目,列出了关于这个剧本的重要数据,例如主要角色在整本剧本里所讲的台词的总数及其百分比。由此我们知道《哈姆雷特》全剧中的百分之三十七的台词是哈姆雷特一个人讲的,而在《亨利四世》的上半部里有百分之十八的台词是亨利的,到了下半部里只有百分之九的台词是他讲的,但是这个剧本里从头到尾总共有百分之二十的台词属于福斯泰夫。这些数据对于我们理解莎士比亚对角色作用的安排很有启示。
这部被圈内人称为“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全集”的新莎氏全集的出版得到了读者和专业人员的共同好评。
美国内战和林肯的名望使得人们在讲到废除奴隶制度的历史时立刻想起十九世纪中叶在美国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但是实际上西方其他国家的废奴运动要早得多,并且是通过和平的民主程序完成的。
很早以来奴隶制度在英国国内就是不合法的,合法的是在国外进行的奴隶贸易,即把非洲的黑人奴隶贩卖到有蓄奴制度的第三国去。这样的法律安排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以道德原因在本土上禁奴,却在海外买卖奴隶助长奴隶制的蔓延,己所不欲而施于人,这很显然是种虚伪的做法,因此在英国国内反对奴隶贸易的呼声一直不断。可是反对禁止奴隶贸易的人势力很大,他们提出种种理由来为这种不道德的贸易辩护,说为了在国际市场上竞争,我们只有不考虑道德因素继续贩奴,否则别人就会抢占英国的市场份额,削弱英国的经济力量等等。呼吁禁止奴隶贸易的人士和反对禁止的保守势力之间的辩论成了当时英国社会上的一个热点,但是这场辩论没有发展成社会冲突,最后是在英国议会的辩论中解决了问题。
在这场立法斗争中起了关键作用的不是议会党派的领袖或政府的立法议案,而是一位病弱的后排议员,名叫威尔伯福斯。他不是内阁成员,也不属于任何政党,在今天的议会政治中处于这样位置的人恐怕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在十九世纪初的英国议会里,凭着他出色的演讲才华和强烈的道德感,他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历史使命。
威尔伯富斯出身富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颇过了一阵纨绔子弟的生活。但后来他皈依了福音教派,这使他体验到了一种强烈的的宗教情感,深深地为过去而忏悔。他决心要以自己在精神上的新生来为崇高的道德事业服务,于是废除奴隶贸易运动有了一个热忱的推进者。威尔伯富斯很早就对奴隶贸易有反感,他的一位精神导师牛顿曾当过一艘贩奴船上的牧师。牛顿在船上亲眼目睹的奴隶的遭遇使威尔伯富斯立志要结束这种罪恶的行径。
废除奴隶贸易的道路不是容易的,威尔伯富斯不屈不挠地奔走呼叫了二十年。最后,在一八○七年二月二十三日的议会辩论中他成功了,关于奴隶贸易的辩论和投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结果英国议会以二百八十三票赞成十六票反对的压倒性表决结果,通过了禁止奴隶贸易的法案。当表决结果宣布出来时,在一片欢呼声中,威尔伯富斯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当年轻的索因卡结束了在英国五年的学业回到他的家乡尼日利亚时,他想象不到在这片黑土地上等待着他的是什么。经过这些动荡的年月,他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根,自己的灵感,他的诺贝尔文学奖,还有牢狱,死亡的威胁和政治迫害。
索因卡是非洲大陆上第一个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在这部新写就的回忆录里,他回顾了自己在这些年里不平凡的生活经历。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里,积极参与社会政治生活的人不少,但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基本上还是在平静的书斋里度过的。索因卡恐怕是唯一一个把自己的生活也编织到他叙述的故事里去的作家。
索因卡一回到家乡就不停地四处游历,他要在原生态的部落中流传的神话和习俗中寻找出非洲文化的根基,找出自己和自己人民的本性来。他一直在路途中,他的国家也在路途中,尼日利亚差不多就在他回归的同时刚刚从英国那里获得独立。长年在路上的索因卡觉得自己是在为路况做见证,尼日利亚的乡村道路崎岖坎坷,日渐破败;尼日利亚国家在独立后也没有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从路的变化,索因卡看到了国家民生的苦难命运。暴力、腐败、危机、战乱始终困扰着这个有着富饶资源的非洲国家。在那些年代里光军事政变就接连发生了九次之多。
索因卡深深地卷入到了尼日利亚的政治生活之中,他与当局的关系时好时坏,常常为了长远的目的而不得不和那些强人妥协。为了他在一场内战中的调解作用,军政府把他囚禁了两年零四个月。在回忆录里索因卡哀叹自己国家的不幸命运,他说尼日利亚社会的权力只是一伙白痴、疯子和掠夺者手中的玩物。他现在是尼日利亚最有名的公共知识分子、论战家和群众领袖。但是,他最重要的贡献还是作为一个诗人和剧作家。正是他的文学创作,使全世界都关注起这个非洲国家的悲剧。
拉丁美洲的作家大多个性鲜明卓尔不群,秘鲁作家略萨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位。他既是拉丁美洲最有名的作家,又是秘鲁的社会活动家。十多年前他曾竞选秘鲁总统,差一点当选,如果真的当选,将和捷克的哈维尔成为新旧两个大陆的两位名作家总统。结果他败给了日本人藤森。看到藤森现在的下场,真不知当时秘鲁人民的选择是否明智,只是对略萨本人来说,这个选举结果延长了他的写作生涯。对爱好他作品的读者来说倒是幸事。
和当代的许多作家一样,略萨在创作小说戏剧之外,还不时为报刊写些随笔散文和评论,新出的这本书是他多年来这方面的作品的英译选集,其中不乏非常精彩的佳作。略萨是位文体大师,所写的文章都是精心构思,文采灿烂,非常耐读。更吸引读者的是略萨在这部作品中直抒胸臆,让人有机会听到他对天下事的真知灼见。
这个集子有个副题“文学、艺术和政治随笔”,其中文章按内容也大体可分为两类:关于文学艺术的思考和关于社会政治的评论。就政治而言,略萨的观点随着时代而变。他过去曾信奉马克思主义,欢迎古巴革命,但是现在他对卡斯特罗不再有好感,他崇敬的是自由主义思想家伯林,认为只有自由市场的全球化能够减少世界上的贫困。当然,略萨不是一个政治理论家,他的那些时政评论能够让读者了解他的政治立场,但是本质上他是一位旁观者,尽管他常常显示出是一位相当敏锐和有远见的旁观者。
谈到文学艺术就不同了,这里有略萨的独特而深刻的见解。他的那些关于加缪、塞万提斯、康拉德、格拉斯、海明威、马尔罗、米勒、纳博科夫、沃尔夫、聂鲁达等作家的分析评论是这部着作中最有分量的部分。这位大作家对他的前辈同道的理解常常能发人之所未见,读来使人入迷。
洋溢于所有这些文章中的是略萨对文学的挚爱。他大力颂扬文学,在他看来,文学是医治现代社会的种种罪恶的良药。世界上所有的伟大文学作品都传播着人人生来平等的真理,都在抵抗着偏见、种族歧视、宗教和政治的极端主义,都反对对人的压迫和剥削。伟大的文学是自由的扞卫者。在后现代的今天,有人或许会认为略萨赋予文学的意义过于沉重了,但是比较起那种将文学看做是笔墨游戏,看做是自娱手段的文学观,略萨的这些论述还是很发人深省的,也是更有价值的。
在沃特·迪斯尼和他所创造的动画片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反差。看过迪斯尼动画片的人会以为这些能够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的动画片的创造者一定也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但是实际上生活中的迪斯尼是个生性严肃而死板的工作狂。与好莱坞别的名人不一样,在他的私人生活中没什么绯闻,也没什么耸人听闻的或怪诞的举止,他一辈子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创造出完美的作品来。
他的作品确实可以说完美。迪斯尼是当之无愧的动画片之父。虽然不是他发明了动画片这个形式,但是他第一个看到了动画片的潜力。他创造了世界上第一部声画同步的动画片《蒸汽船威利》,他创造了世界上第一部动画长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这部为儿童创作的动画片感动了无以数计的成年人。苏联电影大师爱森斯坦把它评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电影,大明星盖博看得泪流满面。迪斯尼随后创造的米老鼠形象如此的深入人心,有的历史学家认为,如果在政治史上来说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美国是罗斯福的时代,那么在文化史上来说,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美国是米老鼠的时代。光在一九三五年一年中,就有五亿人次到电影院看米老鼠的动画片。迪斯尼在动画艺术上的成功带来了商业上的巨大成功。
也幸亏迪斯尼在商业上成功了,不然的话他的公司早就无法生存下去了。迪斯尼是个不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为了每一个细节的尽善尽美,他从来不考虑花费大小成本高低,在他的动画片风靡全球时一切都不成问题,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的完美主义几乎使公司破产,因为全球市场因战事而大大萎缩了。到了战后他的事业才重又起飞。
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迪斯尼的动画片,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迪斯尼这个人。常常有人说迪斯尼的那些动画片其实不是迪斯尼的创造。他是老板,他只不过雇佣了有才华的创作人员而已。这个说法并不符合事实。所有和迪斯尼合作过的创作人员都承认,他是一个充满创意的人,每次创作会议上都是他的主意推动了作品的构思和制作。有趣的是迪斯尼总喜欢在创作人员前把他的想法实际表演一番,滑稽的动作总把大家逗得乐不可支。同事们都说,如果迪斯尼没有从事动画片的创作,他准能成为一个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