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具有结合具体与抽象的能力。
9.具有民主性格的结构。
10.具有爱的能力等等。
这些特征尚需经过研究调查的与角度勘察探讨,不过其可行性则是清楚无疑之事。
此外,自我实现或朝向自我实现的良好成长,在主观上亦可予以认定与强调,亦即在主观上感到生活中充满情趣、觉得幸福、安详、沉着稳健、觉得平静、愉悦、有责任感,并且自信有能力处理压迫、焦虑与难过。而自我背叛、僵化、退缩,生活中满怀恐惧,而不是在成长中生活,其主观上的记号则是感到焦虑、失望、无聊、无法享受,内心感到罪恶、可耻,漫无目的、空虚,同时亦缺乏自我身份的认定……
这些主观的反应也是可加以研究考察的,并且我们亦备有研究的临床技术。就是这种自我实现者的自由选择(指可以在众多可能性中作真正的选择),我认为可以视之为一种自然主义的价值体系,并用描述性方式来予以研究。此一价值体系绝对不掺杂研究者的任何期许,换言之,它是“科学性的”。我并没有说“他应该选择这个,或他应该选择那个。”我只说:“健康的人,只要有自由选择的机会,我们会观察到他选择了这样,或他选择了那样。”这就好比问的是:“最优秀的人的价值是什么?”而不是问:“他们的价值应该是什么?”或者“他们的价值必须是什么?”(这就可以与亚里斯多德的想法加以比较,亚氏认为凡是对一个健康人而言具有价值且令人喜欢的东西,便是真正有价值且令人喜欢的东西了。)
此外,我认为这项研究发现的成果可以普及到大多数人身上。因为,对我而言(对别人也一样),显然大多数的人(甚至全体人类)都具有自我实现的倾向(这点在心理治疗,尤其在表露心中一切的治疗经验中,看得最为清楚)。而且似乎、或至少原则上,大多数的人都具有自我实现的能力。
如果可以把现有的各种宗教当作是人类心灵渴望的表达——亦即它表达出如果真能如愿以偿,人心中终究想要成就的一切——那么在此我们也能了解到所谓凡人皆渴望自我实现,或倾向于自我实现,这句话的价值所在了。其原因在于,我们所描述之自我实现者的实际特征,有许多点均与宗教所激励的理想是相互一致的,例如,超越自我、与真善美合而为一、对别人奉献、有智慧、真诚、坦率,超脱自私与个人动机之外,放弃低层次的欲望以成全高层次的欲求,增强友谊与仁慈的胸怀,并善于辨别目的(安详宁静、沉着稳健、和平)和工具(金钱、权力、地位)之间的差别,能减少敌意、残忍与破坏。(然而却能将果断力、义怒与自我肯定……等,予以提升。)
1.我们从这些自由选择的实验、从动态动机理论的种种发展,从心理治疗的检验所得到的一个结论,是相当具有革命性的。就是说,我们最深切的需求,其本身并不是危险的、不是罪恶的,也不是不好的。此一看法开展了解决人类内在分裂的期望,亦即解决了介于太阳神阿波罗与酒神戴奥尼修斯之间,介于古典与浪漫、科学与诗意、理性与冲动、工作与游戏、语言与非语言、成熟与稚气、男性与女性、成长与退缩之间的分裂。
2.社会现象中亦有与我们人性哲学类似的情形:不仅把文化视为满足需求的工具,也把文化当作挫折与控制的工具。这种快速成长的倾向,已是社会的主要现象。不过我们现在己可起而驳斥大多数人普遍的误解:误认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必然互相排斥、互相敌对,或者误认文明是为了达到控制与整合人性本能冲动的一种机体。然而只要我们重新将健康文化的主要功能界定为培养普遍的自我实现,那么所有这些老掉牙的律则都可以一扫而空了。
3.只有健康的人,才能在主观地经验、欲求或促动经验,和对经验(长远之计对他有益的经验)的“基本需求”之间建立良好的关系。只有这种人,才能持续不变地追求对自己和对别人都好的事物,因此才能全心全意地去享有它、去赞赏它。对这样的人来说,能在事物之中尽情享有,这种报酬就是价值之所在。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把事情做好,因为这正是他们所想要做的,他们所需要做的,亦是他们所以引以为荣的,全心赞同去做的,并且他们也愿意一直乐在其中。
当一个人有了心理疾病,此一完整的统一体,此一交互织结绵密的网才会破碎成片断,彼此起冲突。当其时,这个人想要去做的事可能对自己有害。即使他做了,也不会感到愉快,即使感到愉快,也会同时感到不赞同。因此愉悦本身就是毒害,或者很快就会消逝。可能起初感到愉快的,到了后来却令他不悦。于是他的冲动、欲求与愉悦感都成为生活中差劲的指标,因此他一定会不信任,会害怕导致他堕落的冲动与愉悦感,如此他便遭遇到冲突、分裂、犹疑不决的情形。简言之,他落入了内心交战的陷阱中。
就哲学理论而言,历史上许多两难的困局与矛盾都能通过这项研究成果而得以化解。快乐主义的学理对健康的人行得通,对有病的人是行不通的。真、善、美彼此的确有某种程度的关联,但唯有在健康人身上,真善美彼此之间才具有强烈的关联。
4.对少数人而言,自我实现是一种已经达到(相对性地)的“境界”。然而对大部分的人来说,自我实现是一种希望,一项渴望,一种动力,是尚未企及,但心向往的某种情境,亦是临床上所显示之朝向健康、整合与成长等的趋迫力。此种反映主观感受的试验亦可试测出潜在力的倾向,而不只是能试测己显现之行为,就像x光线,能在病情表面化之前就被试测出初期的病状。
对我们来说,这就表示:人之所是及其所能是,对心理学家而言,是同时并存的,因此也就解决了存有与变化之间对立二分的问题。潜能不仅是将实现或能实现者,同时也是己实现者。自我实现作为目标而言,即使尚未实现,仍具有存在与真实性的价值。在人类身上,其已是与其渴望之所是,是同时并存的。
人类在其内在本性中就显示出一种迫切的倾向:迫切地朝向日益完美之存有者而发展,迫切地要将其人性实现得更加完美,照自然主义的、科学的观点看来,这正如同一粒橡树种子“急着”要长成一棵橡树,或一只老虎眼看就要变成贲贲猛虎,或如一匹马眼看着就要变成凛凛骏马一样。终究说来,人之所以为人并不是由于被型塑,或被捏造才具有人性,亦不是由于被教导才成为一个人的。环境所扮演的角色,总体说来,只是容许人、或帮助人实现他的潜在力,而不是人的潜在力本身。环境无法赋予人类潜力与能力。人的潜在能力是人一开始成形,或者说在胚胎期就己拥有的了,正如同他自胎儿起就有手和脚一样。而创造力、率直自然、自我个性、本来面貌、关心别人、能爱、渴望真理等,都是胚胎期就有的潜在力,是属于其全体同类所共有的能力:正如同他有手、脚、头脑和眼睛一样。
这点与目前己收集到的资料并不矛盾。这些资料很明白地显示,家庭生活与文化生活,对实现那些用以定义人性之心理潜在力而言,具有绝对的必要性。且让我们避免这种混淆。一位教师、一种文化并不能创造出一个人,他无法在人类心中种植爱的能力、好奇心、作哲学思考的能力、赋予象征的能力、或创造力。他只能容许、培育、鼓励,或帮助既存于胚胎中的能力,使之转化为现实与实在之物。同一位母亲,同一种文化,以同一方式来对待一只小猫、一只小狗,却不可能把它变成人类。文化是阳光、食物和水份,但它不是种子。
一群着手研究自我实现、自我、真正人性等问题的思考者,十分坚定地确认了他们的立场:人类有一种理解自己、实现自己的倾向。这意味着他应该忠于自己的本性,要信任自己,真诚、坦率、诚恳地表达,要在他自己本性的内在深处去寻找行为的渊源。
但是,这当然只是一种理想的建议,他们并未充分警告我们:其实大部分的成年人并不知道怎样才是真诚;如果他“表达”了自己,也许他会给自己、也会给别人带来灾祸。当一名强奸犯,或一个有虐待狂的人问道: “为什么我不能也忠于自己、表达自己呢?”那么该回答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