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蛙鱼家族,总算躲过了一劫。
然而,青蛙鱼子孙们所剩下无几,还不到三分之一,大伤了元气。
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青蛙鱼明显变老了,连叫声都夹带着沙哑和凄凉。惟独身边有蓉蓉和菲菲,守护着他。他想东山再起,心里有个梦想,能否实现,怕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这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蓉蓉对青蛙鱼说:“爹!咱们到湖畔看看如何?”青蛙鱼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但还是叫菲菲给拽走了,他们连蹦带跳地钻进了庄稼地。
“爹!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蓉蓉指着阴沟问。
青蛙鱼瞪大了眼睛,瞅了又瞅,看了又看,突然咧嘴笑了。他说:“黄霸天,你在哪里?看我怎样收拾你!”站在一旁的菲菲笑得更夸张了,“他,他不是叫你给吃了吗?”
“对。对。对。是叫我吃了!是叫我吃了!”青蛙鱼眼里闪着喜悦,好像年轻了几岁。他环顾一下庄稼,脸又忧郁起来,“啊!啊!啊!乡亲们,对不住你们呀!前几天,黄霸天的子孙又来骚扰了,可惜我们无能为力了,眼睁睁地看着蝗虫祸害庄稼,只因我们没力量,别说打败他们,连自身都难保了。耻辱,这是青蛙鱼家族的莫大耻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找回原来的我!”两个女儿终于听到爹爹的豪言壮语了。
红嘴巴心肠最好,他会同红牡丹、蔫巴坏还有黄头顶等,前往深水潭,拜访青蛙鱼。一来给他打打气,鼓动他重整山河待后生。二来给予什么帮助。三要重归于好。尤其是第三条,黄头顶心里有些不快,叫他当着众弟兄的面,给他赔不是,那不是他的品格。惟独红嘴巴能降住他。黄头顶当他说了实话,
青蛙鱼的左邻右舍,前往深水潭看望他们来了。
青蛙鱼和他的儿女们受宠若惊。他做梦也没想到,邻居们会来探望他们,并带来了一些礼品。黄头顶涨红着脸,走上前去,对青蛙鱼说:“老兄,对不住你们呀,我搬进深水潭,是想抢占地盘。都怪我们,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青蛙鱼看了黄头顶一眼,颇有感慨地说:“看你说到哪去了,你们搬到这儿住,也是应该的。这蛤蟆湖不是我青蛙鱼家族的,也不属于你黄头顶家族的,是归大家伙儿所有。”随后,红牡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蛤蟆湖本是一家,不分你我他;同吃一湖水,共筑一个家。”别看她的一席话,却引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连湖水都浪遏飞舟。
说话间,睡莲带着儿子玛玛里来看亲家了。青蛙鱼本想说上几句客套话,他却鲠在喉内。又犯老毛病了,一个接一个吐泡泡,共计吐了一百零八个。
蓉蓉脸红了,有些抹不开了,她对青蛙鱼说:“爹!大家来看我们,你该表示一下!”
青蛙鱼仍是一副憨态,只有蓉蓉代劳了,她说:“红牡丹阿姨说得好,同吃一湖水,共筑一个家!”说到这儿,她眺望了湖畔的庄稼,满怀深情地说:“我们是蝗虫的天敌,没有理由不发展壮大!”话音没落,却赢得了一片掌声!
这时候,红牡丹凑近睡莲身边,笑容可掬地问:“大姐,你儿子何时嫁过来呀?”
睡莲倒很大方,她暖暖地说:“这看我亲家的了,他说啥时叫我儿子过来,我就啥时送!”
红牡丹更逗,拉着睡莲往青蛙鱼身上靠,“啊呀呀,是不是连你都嫁过去呀!
立马,湖水像烧开了似的,沸沸腾腾,好多的鱼呀,虾呀,还有蟹呀,纷纷涌入深水潭。争着抢着看那里的风景。
蓉蓉和菲菲是最最高兴的。
前些日子,深水潭像死了一样。被阴云笼罩着,到处是一片哭声,青蛙鱼家族好像是衰败了,永远也翻不身了。
青蛙鱼还没缓过劲来,这场浩劫,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放在谁身上,都是如此。
“爹!你看谁来了?”菲菲指着短尾巴说。
见是短尾巴,青蛙鱼眼里放光。
“啊呀呀!我说神医呀,近来可好,都想死我了!”
短尾巴没说话,脸却红了。很想当面说说哪档子事。没等开口,睡莲过来了。对青蛙鱼说:“今天是个大聚会,都为你们家族的兴旺发达贺喜!”
青蛙鱼正想说,老寿星咋还没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老寿星满心欢喜地走来了。
“哗——”掌声如潮。
老寿星却笑笑说:“青蛙鱼家族是我们蛤蟆湖的光荣,湖里不能没有你们,湖畔的庄稼更需要你们保佑,我代表湖里所有的动物表个态,你们缺什么,吱个声,我们全力以赴支持你们!”
青蛙鱼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仅会吐泡泡。
或许,大家受青蛙鱼的传染,湖面升腾起一朵朵玉兰花!
2
“小不点”死于何因?始终是个谜。青蛙鱼很想解开。
“据说,小不点”在得病之前,硬是被绿头顶拽到了湖边。是喝了那带有泡沫的水所致。
蓉蓉见爹爹又在那瞎寻思,就打趣地说:“爹!你是想睡莲了吧?”青蛙鱼瞪了蓉蓉一眼,意思说,哪有闺女跟她爹开这样的玩笑。其实,青蛙鱼也想过,只是没表示出来。如今,他老迈了,指望两个女儿,再续香火,他们的家族才大有希望。
“‘小不点’是喝了带泡沫的水吗?”青蛙鱼很严肃地问。
蓉蓉沉下脸,泪水在眼圈里打转转。她打了个“唉”声,“这事也不全怪绿头顶,到现在也不知道泡沫从哪冒出来的!有没有毒?”
青蛙鱼仍在冥思苦想,“瘟疫”的病源出自哪里?如果那管子里冒出泡泡有毒,偏偏是“不小点”传染上了呢?一连串的问号老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绝对是一根筋,啥事爱刨根问底。
这天清晨,天幕上还有几颗残星,太阳还没露头呢,青蛙鱼就叫醒了蓉蓉和菲菲。她俩以为爹又有什么吩咐呢?二话没说,麻溜来到青蛙鱼跟前。菲菲打着阿欠,懒懒地问:“爹!这么早把我们喊起来做啥甚呀?”青蛙鱼不善言辞,从来都用行动说话。这不,他走了,蓉蓉和菲菲紧随其后。老迈的青蛙鱼难得在湖区面畅游,他们从深水潭出来,游到巨石前,他仰视了一下,再游往各个水域,眼里闪着幸福的喜悦。蛤蟆湖是个宝湖,背靠山,前面是一片开阔地,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若不是他们家族害了这场大病,说不定这里是天堂呢?
爷仨儿游到了湖边,便上了岸。他们站在土堆上,仰着脖,冲着白白亮亮的太阳,享受着温暖。青蛙鱼眯缝着眼睛。或许,光亮太刺眼,还是湖光太美了,他陶醉于幸福之中。
这时候,湖边来了一群挖管子的。
“爹!你快来看呀,‘小不点’吃了水泥管冒出的泡泡,才患上病的。”蓉蓉气愤地说。
青蛙鱼眼睛没有离开那一群人,他怕再换成大号水泥管子,再放进有泡泡的水,他们有可能再遭重创,再来一次灭顶之灾,那家族就彻底地毁了!
想到这儿,他无意之中,喊出了三声:呱、呱、呱。立马牵来了一束束惊诧的目光。
“大家快来看呀,青蛙!”大胡子指着青蛙鱼说。
矮胖子笑笑说:“哟!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那哪是青蛙呀,分明是青蛙鱼,他们是捕杀蝗虫的能手,多少年来,要不是他们,庄稼甭想打那么多的粮食。”
“今年的蝗虫,他们咋没捕杀呢?”大胡子追问。
“今年?湖里死了那么多青蛙鱼?他们还能捕杀蝗虫吗?”矮胖子指着水泥管子,说了一句:“都是排放污水惹的祸!”
其实,青蛙鱼并不懂得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起码很友善,没打他们。
太阳越来越毒了,青蛙鱼浑身热辣辣的,他对两个女儿说:“咱们回去吧!”
说着,爷仨儿一齐跳入湖中。
又过了两天,青蛙鱼又对蓉蓉和菲菲说:“走,咱们还到湖岸去,看看那还有没有水泥管子了?”菲菲白楞他一眼,意思说,你咋的了,有病吧,老看水泥管子有何用,人家装上了,你也管不着;卸下来,也不用你管,你是胸脯挂笊篱——多操那份心!
菲菲也好,蓉蓉也罢,谁都说服不了青蛙鱼。
其实,她俩不是说服不了,而是孝顺,不叫他生气,所以事事都依着他。
爷仨儿又来了湖岸。
青蛙鱼脸上的表情时阴时晴。很明显,他在寻找那水泥管子。是叫人起走了呢?还是沉到湖底了呢?如果那该死的水泥管子仍吐着泡泡,怕是凶多吉少!
蓉蓉最最了解青蛙鱼的心思,她“扑腾”一声,跳入水中。
约摸半个时辰,她才露出了水面。
菲菲着急地问:“你做啥去了?”
蓉蓉没吭声,仅笑了笑。
菲菲从姐姐的灿烂的笑容中,猜测出她的良苦用心。原来她到湖里看看有没有水泥管子。
“爹!你甭操心了,那水泥管子拆走了,不会再排放污水了!”菲菲抢先说了这么一句。
青蛙鱼怔住了,他盯了菲菲一眼,你咋知道的?
菲菲没说话,姐姐瞅着她直乐!
3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蛤蟆湖渔船多了起来,帆帆点点,好不热闹。
奇怪了,渔民们不是捕鱼,而是往水里撒圆蛋蛋。蓉蓉看得真真切切,他对青蛙鱼说:“爹!你看他们撒的是啥!”蓉蓉不由自主地衔了一个。
圆蛋蛋有眼睛大小,红红的,用嘴舔舔,甜丝丝的。很想吞下去,但蓉蓉没敢。她瞥了一眼青蛙鱼,意思说,是不是衔回家呀!
青蛙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他又吐泡泡了。
是不是怀疑圆蛋蛋,不允许蓉蓉带回家呀!她麻溜吐了出去。
这时,青蛙鱼像小孩子似的,跟那个圆蛋蛋玩耍起来,衔到嘴里,吐出来;再衔到嘴里,又吐出来,反复多次,连蓉蓉都有点不高兴,噘着嘴说:“爹,别在这玩了,快快回家吧!”
青蛙鱼停止了嬉戏,仰望蓝天上的朵朵白云,父女俩回家了。
刚走出三丈多远,突然停住了。青蛙鱼踅回原地,眼睛盯着那个圆蛋蛋。蓉蓉明白了,示意她衔一个,带回家。
圆蛋蛋飘浮着,像个婴儿一样睡在摇篮里。青蛙鱼子孙们拉直了眼,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那样新奇。但谁都不敢靠近它,又不想离开它,惟恐圆蛋蛋藏有机关。
菲菲咧嘴笑了,感到这玩艺很好玩。衔在嘴里,又吐了出来。对蓉蓉说:“姐,这玩艺从哪弄来的?”
“在湖的东侧,离黄头顶家不算远的地方。”蓉蓉神神秘秘地说。
菲菲小脸吓黄了,忙迭从嘴里吐出来。仿佛眼前是一颗定时炸弹,离它远远的。
青蛙鱼犯难了,他开始埋怨自己,干嘛叫蓉蓉把圆蛋蛋衔回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转念一想,既然衔回家了,就得弄个明白,到底圆蛋蛋里面藏有什么秘密。他本想请红嘴巴做个鉴定。
正巧,红嘴巴出诊归来,路过深水潭,顺便看看青蛙鱼。
正当大家围着个圆蛋蛋看个究竟,红嘴巴凑上前去。眼尖的菲菲,对青蛙鱼说:“爹!你看谁来了?”
青蛙鱼见是红嘴巴,甚是高兴,对他说:“你是大医生,快给看看吧,这是啥东西?”
红嘴巴直晃脑袋,他长这么大,头末见过这样的圆蛋蛋。
蓉蓉见红嘴巴没吱声,就把衔圆蛋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既然是渔民抛向湖内的东西,肯定不是有毒的,说不定是营养品的。
菲菲非要到那片水域看看。发现黄头顶竟然吃了一个又一个。
“黄头顶吃圆蛋蛋?他有何反映吗?”红嘴巴问。
菲菲摇了摇头。
说话间,神医短尾巴突然出现在青蛙鱼面前,他抹不丢地说:“老兄,我是请罪来了,上回哪档子事,丢人现眼,‘化食丹’非但没找着,差点把命搭进去。”
原来,短尾巴在夹缝中发现白白亮亮的东西,他误以为是“化食丹”呢?就想搞到手,原来是个玻璃球,他衔在嘴里,由于乐极生悲,竟然咽进了肚子里,差点噎死。
青蛙鱼非但没提那档子事,反而说他救了我们家族,并叫蓉蓉和菲菲给神医短尾巴磕头。
短尾巴受宠若惊,他岂能无功受禄呢,连连摆手,意思说,你们可别这样了,否则,我可要走了。
红嘴巴对短尾巴说:“哟!老兄,你是神医,请问这是什么药?”
短尾巴左看右瞧的,似乎没闹明白。蓉蓉见状,原来如此,你跟我们差不多呀!
短尾巴眼珠转了转,突然想起了什么。
前些日子,艾玛河下游有条鱼病了,是鱼塘里的鱼,他去救治。在鱼塘中,看过圆蛋蛋。所有的鱼抢着吃这玩艺,他也尝了尝,甜丝丝的。
青蛙鱼见短尾巴乐了,以为他知道是啥东西了。就问:“神医,你肯定知道圆蛋蛋有何用途?”短尾巴吸取上次教训,没敢胡咧咧了,他只看不说。
“外道了,既然赶上了,就说说吗?”青蛙鱼劝说着。
短尾巴沉默无语,连红嘴巴都看不惯,嗔他太能装了。他认为,短尾巴准知道,是不是“一朝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那,那是‘化食丹’!”
话像出了膛的炮弹,想收都收不回去。短尾巴又惹祸了。他很懊悔,心里骂道:“我叫你胡咧咧!我叫你胡咧咧!”他佯装煸自己嘴巴子。
“化食丹!化食丹!”青蛙鱼连说了两遍。
短尾巴越发抹不开了。但他不能说是毒药吧,就说:“化食丹,能壮身强体!”
从此,青蛙鱼们多了种食物,那就是“化食丹”。
咳!你还别说,他们吃了“化食丹”,身强体壮,没病没灾,其乐无穷。
呵呵!“化食丹”竟成了青蛙鱼家族之宝了!
4
有几条小渔船缓缓地划进了深水潭。
渔民们误以为这里养着大鱼呢,可惜,捞上来却是青蛙鱼的子孙,个个长得怪模怪样,渔民们发生了怀疑,不相信他们是鱼,议论纷纷。多亏那位戴笠帽的老渔翁,八成是见过青蛙鱼。他对后生们说:“他们是蝗虫的克星,不知为何,最近看不见他们了,是不是绝种了。”说到这儿,他对后生说:“快把他们扔到湖里吧,以后别在深水潭打渔了!”
老渔翁有话,后生们谁敢不听。他们临走时,还在湖里撒下了很多个圆蛋蛋。波光粼粼湖面上,红红点点,像一颗颗璀灿的玛瑙,闪闪烁烁。喜得青蛙鱼“呱、呱、呱”地叫着,此起彼伏,他们是感谢渔民呢,还是青睐圆蛋蛋呢!
黄头顶见渔船都不驶进深水潭,想必那里是个世外桃园。他后悔没长前后眼,咋就搬出去了呢,他仰望着深水潭,发出这样的感慨,“以后再也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红嘴巴成了青蛙鱼的“座上宾”了,或叫常客。近来,青蛙鱼家族病号多,尤其是前个时期,红嘴巴三天两头来一趟,有时还要带上几个子女。青蛙鱼感到过意不去,他很想回访一下,客套客套。然而,红嘴巴是居无定所。
偌大的蛤蟆湖,青蛙鱼无暇光顾,差不离是深居简出了,连蓉蓉和菲菲都这样说。
这天早晨,太阳没露头,青蛙鱼从深水潭出发,四处寻找,也不见红嘴巴的踪影。
原来,红嘴巴是找老寿星去了。
“我准知道你要来的,是不是因为青蛙鱼家族的事。现在他们病号多,你们要多派些医生去,叫病号们快点痊愈,这不仅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兴旺,而且关系到蛤蟆湖的地位!”老寿星慢慢腾腾地说。
红嘴巴非常佩服老寿星,到底是镇湖之宝。湖里若是没有他,恐怕就要乱套了。
“呵呵!我正是为这事来的,找你请示,一来如何恢复青蛙鱼家族元气,提供物质援助。二来我想增派10个医生,专门为青蛙鱼家族服务。三是传授体质训练方法,增加耐力,以便提高战斗力,捕杀蝗虫。”老寿星不错眼珠地看着红嘴巴,觉得他不单单是医生,而且是鱼类们的保姆,心肠特好!
青蛙鱼在湖转来绕去,还是没有找到红嘴巴,他叨叨唠唠的,“这个红嘴巴呀,去艾玛河会神医短尾巴去了,还是哪里有求救的出诊了?整个湖泊都找了个遍,也不见他的影子,累得我直喘粗气!”
“咦!是不是你们家族出啥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黄头顶惊讶地问。其实,黄头顶是话里有话,预感青蛙鱼家里出事了,他倒担起心来。
“你,你看没看到红嘴巴吗?”
“找他做啥?你们家族又出病号了!”黄头顶眼睛没离开青蛙鱼,显然他在察言观色。
青蛙鱼说:“不是有病,而是来感谢他和他的家人。”
黄头顶一块石头落了地,左右摇晃一下脑袋,虚惊了一场。
红嘴巴告别了老寿星,径直去了深水潭。
青蛙鱼迷路了,仍在湖心巨石四周转悠,一圈、二圈、三圈……
“你,你找谁呀?看你着急巴火的!”老寿星问。
“我,我找红嘴巴呀!”
“你快走吧,他去深水潭了!”
老寿星望着青蛙鱼背影儿,颇有感慨。近半年,他经受很大打击,但能站立起来,实属不易,不过,他变老了,记忆力减退,连走路都打晃了!咳!
青蛙鱼在没回深水潭前,蓉蓉急得什么似的,以为他失踪了呢?
红嘴巴见青蛙鱼回来了,很是兴奋,“哟!你去哪了,叫我好找!”
“我,我去找你了!”
红嘴巴猜测到了他的用意。
“原来是这样的!我碰着老寿星了,他叫我多给你们派些医生!”说到这儿,红嘴巴看了青蛙鱼一眼。青蛙鱼心领神会。
其实,这只是他东山再起的第一步,好戏在后头呢!就看老寿星的了。他这次,独自去了艾玛河,专门找睡莲,是关于玛玛里的婚事。
老寿星有老寿星的用意,他是想,青蛙鱼家族应该脱胎变骨了,玛玛里跟蓉蓉结婚,会不会养育出新的青蛙鱼,这是老寿星最该想的也最该办的事情!
5
连日来,蓉蓉三天两头往艾玛河跑,是不是要结婚了,这是个谜?!
果真如此吗?假如老寿星从中作梗,那可就崴了。青蛙鱼很想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
他本想找老寿星。还没等动身,睡莲款款而来。
亲戚见面,自然谈起孩子们的婚事。睡莲还是原来的态度,同意儿子去深水潭。青蛙鱼有何想法呀?他看了看睡莲,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睡莲见他心事重重,笑笑地问:“哟!你是不是有啥想法呀!”
青蛙鱼又犯老毛病,不说话,吐泡泡,弄得睡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所措。
蓉蓉笑了。她做爹的翻译,对睡莲说:“阿姨!我爹想说,老寿星怎么看待这桩亲事?”
“老寿星?”睡莲瞅着青蛙鱼问。
“啊呀呀!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青蛙鱼哪里知道,老寿星早跟睡莲沟通好了,他还准备做主婚人呢?可是,青蛙鱼是一根筋,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睡莲抿着嘴笑,笑得很妩媚,也很真诚。
“老寿星那边我负责,你就张罗操办吧!对了,规格不要太高,不要铺张浪费,亲戚朋友聚上一聚,就算结婚了!”睡莲说完,瞄了青蛙鱼一眼。
至于请哪些宾客,由红嘴巴负责。
黄头顶、蔫巴坏、红牡丹,还有棒眼……凡能请的都请了。不要以为,蓉蓉嫁给玛玛里,那可是非同反响呀!因为两个家族有差异,还有基因问题,非但青蛙鱼考虑,连睡莲也得琢磨。青蛙鱼想,若是蓉蓉生了孩子,是否有食蝗虫的功能。如果没有,青蛙鱼可就没有指望了,那后代就不是蝗虫克星了。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没办法,青蛙鱼就吐泡泡!最后,青蛙鱼和睡莲敲定,准备九月十八日结婚。
结婚那天,双方来了不少宾客。菲菲非常卖力,她跑前跑后,张张罗罗。青蛙鱼答应过她,姐姐婚事办完了,就给她办。菲菲对象是谁?连蓉蓉都不肯告诉。
司仪是红嘴巴了。双方亲戚都到场了,只等主婚人老寿星了,他若不来,这台戏就唱不成了。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黄头顶倒耍起脾气了。心里骂道:“这老东西,最能磨蹭,真拿他没办法。”他的话音没落地,姗姗来迟的老寿星,却冲着大家笑了笑,他左三圈,右三圈地转,可能是道歉吧!
双方亲戚不答应,哪有主婚人不讲话的,非逼他说两句。
老寿星瞅瞅蓉蓉,再看看玛玛里,很想说几句逗乐的话,但他嘴拙,仅说一句话:“你俩——何时要孩子呀,过满月别忘告诉我呀!”
老寿星有老寿星的想法,他老是想,新一代青蛙鱼,是否发生变异,关键是能否担当起捕杀蝗虫的重任。
善于察言观色的蓉蓉,笑嘻嘻地问:“老寿星,你在想啥呢?”
老寿星一时语塞。定定地瞅着蓉蓉,开了一句玩笑:“我何时看到你们的孩子呀?”
蓉蓉有点羞口,脸像块红绸布。
菲菲接过话头,“我姐姐说了,用不了半年,就可以看到她的孩子了!”
蓉蓉嫌菲菲多嘴,瞅了瞅老寿星似乎有话要说,但她不知从何说起。
老寿星明白蓉蓉的意思,就说了这样的话:“我只希望,你们的后代,非但会捉蝗虫,而且还要会飞,个儿头还要再大些?”
“扑楞”一声,玛玛里来到老寿星跟前,恭敬地敬了个礼。
老寿星仔细端详着,玛玛里长得英俊膘悍,一表人才。他很满意地笑了。
蓉蓉跟玛玛里结合,算是动物界的新尝试,能否实现?老寿星的心里画了个很大问号!
婚礼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青蛙鱼似乎死而无憾了。
这些年来,他身经百战,跟黄霸天斗了一辈子,有输有赢,起码保护了湖畔的庄稼,连百姓都到蛤蟆庙上供嗑头,其实那是一种寄托,如果像他们祈祷一样,那我们不就成了神仙了!
这时,他把蓉蓉、菲菲和玛玛里都叫了过来。指着深水潭说:“这,这是我们的家,往后就看你们的了,能不能飞黄腾达,能不能恢复元气,能不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家族,叫那些害人精有来无回。”说到这儿,张了张嘴,不再吱声了。
这时,蓉蓉感到不对劲,难道爹真的走完了生命尽头,他哽咽着,泪如雨下,一声接一声地喊着爹爹!
随即,菲菲扑了上去,连喊着几声。
只见青蛙鱼微闭着眼睛。
玛玛里也焦急地喊着爹。只见青蛙鱼睁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仰望天空,“呱、呱、呱”叫了三声!
刹那间,湖面上满是泡泡,有红有白,白白红红,交相互映,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