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感悟·独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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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留下真情从头说(4)

有一位市委书记,从60年代初掌权的时候,便能见到他有时和农村妻子一起散步,如今退休了,相依着半大脚的老太婆每天在公园的绿长椅上坐一个时辰。这位书记说不上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却被市民奉为楷模,称赞传诵:“看看×书记,多好!人家这一对,啧啧,老两口准是好人!”遗弃发妻的“陈世美”式的干部最不容于国人。其实当了“陈世美”,换个“拿得出手”的有文化的夫人又如何?就能白头相依么?也许反而会更糟!

我还见过老两口在客人面前、小辈面前相敬如宾,互相称“您”,上楼下楼,老头儿并不使眼色,仅把胳膊肘弯一下,老太婆便主动将手伸入,何其亲密!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破绽,他俩的感情并没有交流,仅保存一种仪式而已。只剩下老两口的时候,便不再演戏,暴露了真面目,他俩是在互相憎厌着。老头儿埋头集邮册里;老太婆则到厨房和女儿絮叨。晚间铺被也各铺一头,互不干扰……相依难得,人生孤独!愿天下成眷属的有情人,相依始终!

临危不惧

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她的刚强、温柔、机智和幽默运用得恰如其分,绝对是最有魅力的女人。

程潇

好多年以前读过一个故事,说一群绅士在一位夫人的家中喝茶闲聊时,争论起在危急关头,男人和女人谁更镇静。“当然是男人!”一位先生不屑地说,“女人这种时候只会大叫。”

话音未落,他便惊叫起来:“蛇!”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一条蛇正向他们爬过来。“别动!”

一位军人手起剑落,一剑刺中蛇的七寸,化险为夷。众人拭汗之时,那个男人得意地说:“刚才我说什么来着,当然是男人!”军人在一旁说:“恰恰相反,第一个发现蛇的是我们的女主人,当时她正托着一盘茶点,她一声没响,暗示我去拿剑。”众人当下无语。

我本人最为赞赏的品质之一便是临危不惧。女人具有这一素质尤为可贵。不少女人平时风平浪静时一派文静安详高雅贤淑的模样,一旦遇上突发事件或生活中稍有变故,不是尖声叫嚷就是哭天抹泪,最好能就近扑到身边的男人怀中或当下昏倒在地上方显淑女本色。我说不出有多么欣赏索菲亚·罗兰在《卡桑得拉大桥》中扮演的那个女作家、医生的前妻,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她的刚强、温柔、机智和幽默运用得恰如其分,绝对是最有魅力的女人。

有一年我到西藏去采访。因为赶着发稿,我着急返回。那时还没有拉萨直飞北京的班机,只能先飞到成都再转机。拉萨的朋友说,到了成都,一下飞机你就买张回北京的机票,航班那么多,没有问题。可到了成都机场我才知道,因为天气不好,飞机不能起飞,已经压了很多乘客,机票一张也没有。我着急回去,便去买火车票,可火车票也售光了。问开出租的小伙子有什么办法没有,他说只能私下里去买高价火车票了,现在抓得严,他知道一个秘密地方,让我别说话,到时候就说我是他表姐。到了地方,他与几个人小声商量之后。对我说,晚上8点来取票。到了晚上,热心的出租司机陪我到了车站的后门,卖票的人来了,说票不在他手上。让我一个人往前走,走到一个土堆旁,放5块钱在地上。我如此照办了,马上有一辆拉货的车开过来,有人命令我:“快上车!”待我上车,又接到命令:“弓下身去!”我蜷着身子进了车站。有一个男孩子在等我,说:“进去之后,我就说你是我表姐,你别多说话。”上了空旷的车厢,男孩不久带来一个人。“这位是餐车的刘师傅。”又对他说:“这是我表姐,您多帮忙。”刘师傅喝得醉醺醺的,打量我片刻对男孩说:“你能有这么体面的表姐,我他妈就不信。”我给了男孩好处费,他下车走了,我被安排在列车员休息的车厢。整个的买票过程都很像电影里演的地下活动,这对于那时没有什么出门经验的我来说,确实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白天,这位师傅来看过我,并拉我去聊天,他说别看他不到40岁,女儿已经17岁了,平常他就爱喝个酒,还问我多大,我说你看呢?他说也就二十一二岁吧。我没做声,心想年轻总是没有什么坏处。夜里,我睡得正香,有人拔弄我的脚,一看是刘师傅,他喷着酒气说,他要下车了,让我跟他结账。他带着我进了一间两个人几乎转不过身来的小屋子,给他钱时,我发现他两眼喷着欲火,慌忙转身开门,他突然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我,嘟囔着说:“别急呀,咱们亲热亲热再走。”顺手把门反锁上了。我两腿发软,所幸头脑依然清醒。我想,他力大无比,我根本打不过他,若喊叫,万一更刺激他怎么办。于是我突然停止挣扎,尽量用很平静的声音说:“刘师傅,这样做没意思,您听我说一句话好吗?”他说:“行啊,你配合我当然更带劲了。”我说:“白天我听您说您的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我一直把您当长辈看,很敬重您,也感谢您帮我的忙。您喝了酒控制不住,我不怪您,但若您的女儿知道爸爸做这种事,会看不起你的。”我压制住颤抖,尽量说得一字一顿。他终于松开了手,说:“嘿,你这丫头来这手还真他妈行,得,算我没辙。”我拉开门冲了出去,爬到我睡的上铺时,一颗心还在剧烈地跳动。

后来我不止一次地想,若我当时殊死反抗并大喊“抓流氓”,叫人来把他逮住并绳之以法是不是更好?我否定了。他也许只是一个离开女人太久、酒后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男人而已。

但他如果真是一个惯犯,迟早会被绳之以法的。而我通过这件事发现了自己具有临危不惧的品质,真是骄傲无比!

善缘

其实,善缘是对人生的一种理解、行为的一种保证,更是对生命的从善,文明的。

丁惠忠

佛家最基本的禅机大概就在于“善缘”两字吧。凡界众生处于红尘漫道,天天远,地地阔,佛祖在心倒是不大好讲的,所看重的是人在世上走,相信着冥冥中自有因果关系,支撑我们赖以活着的一生所有。

生活里善缘无处不在,但首先取决于怎样认识生活。纯粹佛化的善缘离我们太远,因非佛人,不谈佛学的境界也罢。

现实生活的情景看似无序,甚至是杂乱的,然而生活内在的流程因循着生死由命、朝升暮落的一种因果规律,我信人生是个圆的说法,从人的肉体所赋予的某种精神出发,最终都会有相应的精神的回归。而这种精神上个体生命的长途旅程,正是不断地教会我们如何修正、认识人生。

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由于那种难以避免的偏差,使一段善缘或一生转机失之交臂才有了许多指导人生的哲学书。两个月前,朋友阿琪单身从内地来到南方沿海这个城市,以期自己活得不再平庸,找个称心的工作,留下一种精神调教后辈们。让他想不到的是,这里既非遍地黄金,寻个合适的事做更是困难。一个月跑下来,阿琪的肉掉了10多斤,气受了,心累了。

当第三十二天上午,一家外贸公司人事主管有意留下阿琪任经理助理一职时,约定下午与经理(香港老板)见面。阿琪在廉价小旅馆钢丝床上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午觉,起床后头发用水抹得十分光亮,夹着一个半旧公文包去公司。这家公司写字楼在大厦的十二楼,乘电梯里面已有五六人,见阿琪进去其他人就喊超重了,让他乘下一趟。阿琪懂电梯再进5个人也不会超重,他一步跨进去。随他身后有个看上去60岁左右的老头跨进了左脚,但被阿琪一把推出了电梯:“等下一趟吧,超了。”老头身体一斜,差点摔在大理石地板上,“你,你——”老头不满的声音被电梯门隔开了。人事主管很客气地引阿琪到会客室,让他稍等一会,经理马上来上班。阿琪随便翻阅着报纸,心里却想着怎样与经理交谈。不一会人事主管就叫阿琪去见经理。几分钟后,阿琪哭丧着脸从经理室出来了。人事主管不解地问:“那么快?”阿琪无奈地说:“老板说这个职位已经招到人了。”“怎么会呢?你是这个职位约定与经理见面的第一位呀。”人事主管更是疑惑。令阿琪做梦难料的是,被他在电梯上推开的老头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年轻人,积点善缘吧!”老板就以这句话打发了阿琪。唉,这个阿琪。

换个角度思考,善缘也就是缔结幸福的基础。我们多少有过这样的感觉,岁月妖娆的花季总是易逝的,刚站在一脉旷野或山巅张望蜜蜂之影,那掠芳的温馨便座右铭般藏在往昔的故事里了。蜜蜂一生善缘,它是幸福的,这幸福在于它的奋斗,它的收获,终究没有错过开放的花期。

如果说自然界生灵把谋求生存视做善缘幸福是出于本能的话,那么我们人类的生存意义,以及对善缘与幸福的理解应该宽泛得多,也应更趋理智。

现在有种论调:管他行善结缘,什么来钱干什么,有钱就是缘,就是幸福;社会的责任和义务与自己无关,统统无所谓。这是对金钱的曲解,是偏激心态的体现。用钱可以买享受,但享受不等于幸福。我认为,在观念更迭的现代社会中,善缘是生存的最高道德准则,幸福用钱是买不到的,不管到哪个世纪,哪个时代,它是蕴藏在人内心深处的一种珍贵的感情。这种感情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感觉得到。幸福是生者内心的一种精神,一种感悟,一种情绪,往往与奋斗、创造、开拓相辅佐,它是人生长路上一股势不可当的激流。

善缘凝结的幸福有时是孤独的。莫以为一说孤独就想到命运的抛弃,恰恰相反,它是生命永恒的馈赠。达尔文孤独,他发现了有机界的规律;马克思受到反对派的抨击,他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光辉;托尔斯泰在俄国郊外飞雪盖土的候车小站,孤独地面对三两行人,他成为世界文学史上一座丰碑;达芬奇一生没有碰过一个女人,却在绘画史上开拓了让后人难攀的主峰……他们一生与善缘为伴,是真正幸福的人,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