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诃德大声叫喊桑丘给他拿头盔的时候,桑丘刚从牧羊人那里买了些乳酪。听见主人叫得紧,他手忙脚乱,突然想起主人的头盔可以放乳酪,就把它们放了进去,回去看主人有什么吩咐。
桑丘把盛着乳酪的头盔递给主人,唐·吉诃德接过来就急忙往头上戴,也没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乳酪经过一挤一压,奶液顺着唐·吉诃德的脸和胡子直往下淌。
唐·吉诃德擦净了脸,感到脑袋上冷冰冰的,便脱下头盔,却看见里面都是软白块儿。他凑近鼻子一闻,便说道:“你把奶酪盛在了这里呀,你这个调皮捣乱的混蛋。”
他把头、脸、胡子、头盔都擦净了,又戴上了头盔,坐稳马鞍,紧握长枪,喊道:“谁要来就来吧,即使和头号的魔鬼较量,我也不怕。”
插着旗子的大车已经走到跟前,车上没几个人。唐·吉诃德奔过去,拦在车前说:“你们到哪儿去?这是什么车?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车夫说道:“这是我的车,有两头关在笼子里的凶猛狮子装在车上,是奥兰总督献给皇上的贡品。”
唐·吉诃德冷笑着说:“拿狮崽子来吓唬我吗?我根本不害怕狮子,既然你是管狮子的,就打开笼子放那两头畜牲出来,你们两位可以瞧瞧我唐·吉诃德·德·拉曼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夫看见浑身披挂的唐·吉诃德非常固执,就说:“我的先生,求您行个好,在打开笼子之前,让我先卸下这几头骡子。我只有这辆车和这几头骡子,没有别的产业,要是狮子咬死了牲口,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你这个人真没胆量。”唐·吉诃德说,“随你的便,下来把骡子解开吧。不过,你一会儿就知道,你是白忙活一场,多此一举。”
车夫赶快从骡子背上下来,把骡子从车上解了下来。管狮人大声说:“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我是迫不得已才打开笼子放出狮子的。而且,我还要警告这位大人,要由他负责这两只畜牲造成的各种损失,我的工钱和损失也得由他赔偿。请各位在我打开笼子之前先藏好,狮子不会咬我,这一点我心里明白。”
“大人,您看,”桑丘说,“并没有什么魔法之类的东西在这里。我看见的是一只真正的狮爪从笼子的栅栏里伸了出来,由此推测,那只狮子肯定是个庞然大物,因为它的爪子就有那么大。”
“你太害怕了。”唐·吉诃德说,“所以觉得狮子比半边天还大呢。桑丘,你躲到一边吧,如果我丧生在这里,你就按照咱们以前的约定去杜尔西内亚那儿。”
管狮人看见唐·吉诃德已摆开了架势,看来不得不把狮子放出来了,否则那位威风凛凛的骑士真要不客气了。唐·吉诃德的癫狂此时到了极点,可是狮子却宽宏大量,它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它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又转过身去,慢吞吞、懒洋洋地重新在笼子里躺下了,把屁股朝向唐·吉诃德。
看它这个样子,唐·吉诃德让管狮人打它几棍,叫它发火,跑出来。“我可不干这个。”管狮人说,“如果我惹它发火,我会首先被撕成碎片的。骑士先生,这已经足以表明您的勇气了,您该知足了,别再自找倒霉。笼门敞开着,出来不出来全在它了。不过,它现在还不出来,恐怕今天没有指望了。这已经充分证明了您的英雄虎胆,据我所知,任何一位勇敢的骑士都只是发出挑战,然后在决斗场等着对手。如果对手不出场,那就是他自个出丑,而胜利的桂冠就戴在了那个等待交手的骑士的头上。”
“这话很对。”唐·吉诃德说,“那就请把笼门关上吧,还请你给我做个见证,尽量向大家说清楚你在这儿亲眼见到的我干的事情。”
唐·吉诃德说:“我现在要改名了,从今以后我就是‘狮子骑士’了,我也是遵循游侠骑士的老规矩这样做的,他们可以根据情况随意改变自己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