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站在巨人肩上-从哈维谈动植物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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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我介绍(2)

要想在科学上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就要敢于打破传统、向权威挑战。哥白尼敢于怀疑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怀疑“地心说”,才创立了全新的“日心说”,为人类认识自己开创了一个崭新的世纪。

到了17世纪初,又有一位敢于向权威提出怀疑的人站了出来,他就是哈维。

出身于英国富裕农民家庭的威廉·哈维19岁从英国的剑桥大学毕业,毕业后到意大利留学,5年后他成为医学博士。在意大利学医时,他就常常去听伽利略讲授的力学和天文学,在听讲过程中他深受伽利略的影响,这时他的求知欲已跨越了学科的界线,不再只是停留在医学领域了。伽利略注重实验的做法,对哈维影响极大,这为他日后研究医学、发现人的血液循环奠定了基础。

人的血液是循环运行的,对于这一点,处于现代社会的青少年,似乎从来未曾怀疑过。然而,在古代,要理解这一点可不容易,有很多科学家、学者为证明人体血液循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著名学者、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是古代的圣贤,他的言论被誉为仅次于神的权威,不容置疑。然而圣贤也并非完全是对的,亚里士多德对于人的血液循环毫无认识,因而十分错误地提出人体内(血管内)充满着空气。这种错误的说法延续了几百年,直到1800年前,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才被一位古罗马的神医——盖仑否定,盖仑指出人血管里流的是血。显然,他的这一观点比亚里士多德前进了一大步。

盖仑通过观察认为,血液在人体内像潮水一样流动之后,便消失在人体里。由于他是一位名望极高的神医,于是人们1000年内都把他这种血液理论奉为真理,不许怀疑。

然而,社会是不断进步的,科学也在不断发展。到了16世纪,欧洲文艺复兴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当时比利时的医生维萨里认为盖仑的理论是错误的。不久,西班牙的医生、宗教的改革者塞尔维特便提出了血液在心肺之间进行小循环的看法。维萨里和塞尔维特是巴黎大学里的同学,他们相继向权威盖仑进行挑战,但是他们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维萨里被宗教裁判所判处死刑。塞尔维特由于出版了《基督教的复兴》一书,触犯了西班牙教会,有人扬言要处死他,他便逃往日内瓦。然而他并没有逃过劫难,他被人出卖,1553年10月,塞尔维特在日内瓦被当做“异教徒”活活烧死。这两位医生为了研究人的血液循环,为了坚持真理,向权威挑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科学探索永无止境。50年过去了,已经成长为医生的哈维重新扬起了科学探索的旗帜,他决心弄清人体血液的奥秘,并且认为如能了解人体血液的奥秘,对于治病救人必将有新的贡献。他选择血液作为专题,进行了长期的秘密研究。

哈维是伟大的医生、生理学家、胚胎学家,他一生中写过大量的科学论著,但是只发表了《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和《论动物的生殖》两书以及几封为《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辩护的公开信。哈维于1628年发表了划时代著作《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中译名称以《心血管运动论》驰名),此书的出版标志着近代生理学的诞生,同时也奠定了哈维在科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哈维晚年时,他在伦敦的寓所遭到抢劫,后来这处寓所又被大火焚烧,因而哈维留下的手稿仅有两部,一部是论述感觉的,一部是论述动物运动的。在《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中,哈维提供了大量的证据,其中包括人的临床观察、尸体解剖、许多种类动物的解剖与观察,而且利用定量思想、逻辑分析和生理测试,从各个方面证明心脏是一个可以泵出血液的肌肉实体,血液以循环的方式在血管系统中不断流动。

哈维认识到前人的研究是值得借鉴的,他首先系统地分析了前人的研究:公元前3世纪古希腊的医生、解剖学的创始人赫罗非拉斯最早把静脉与动脉区分开来;公元2世纪,盖仑提出了血液流动的理论;15世纪,著名画家、医生达·芬奇通过解剖,发现并提出了心脏有四个腔的理论,15世纪还有维萨里与塞尔维特研究的成果。前人的研究成果开拓了哈维的视野和思维,他是一个善于思索的人,他并不迷信权威的理论,他敢于怀疑权威的理论,他喜欢“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他问自己:“血液真的流到人体四周就消失了吗?那么它们是怎么消失的呢?”

哈维决定通过实验去揭开人体血液循环的神秘面纱。他做了一系列的实验。他认为动物的血液与人有着相似之处,因此他首先在动物身上进行实验。据他的笔记记载,他一生共解剖过动物40多种,其中包括许多大动物。通过解剖,他发现心脏像一个水泵,把血液压出来,血液便流向全身。

兔子和蛇是哈维的主要实验对象,他把兔子和蛇解剖开之后,找出还在跳动的动脉血管,然后用镊子把它们夹住,观察血管的变化,他发现血管通往心脏的一头很快鼓起来,而另一端就马上扁下去了,这说明血是从心脏里向外流出来的,由此证明动脉里的血压在升高。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找出了大的静脉血管,用镊子夹住,其结果正好与动脉血管相反,靠近心脏的那一段血管扁了下去,而远离心脏的另一端鼓了起来,这说明静脉血管中的血是流向心脏的。

哈维在不同的动物身上进行解剖,发现了同样的结果,他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血液由心脏这个“泵”压出来,通过动脉血管流出来,流向身体各处,然后,再从静脉血管中流回去,回到心脏,这样就是一次完整的血液循环。他根据这一发现写成了《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一书,并正式提出了关于血液循环的理论。为了使读者对他的理论信服,他在书中说:“推理和实验都表明血液是由于心室的跳动而穿过肺脏和心脏的,由心脏送出分布全身,流到动脉和肌肉的细孔,然后通过静脉由外围各方流向中心,由较小的静脉流向较大的静脉,最后流入右心室……因此,有绝对的必要做出这样的结论:动物的血液是被压入循环而且是不断流动着的;这是心脏跳动起来完成的动作和机能,也是心脏的动作和唯一结果。”

为了进一步让人们接受他的观点,证明人的血液循环也与动物是一样的,他还在人身上进行了反复的实验。他请了一些比较瘦的人(这些人容易在身上找到血管)来帮忙。他把那些人手臂上的大静脉血管用绷带扎紧,结果发现靠近心脏的一段血管扁了下去,而另一端鼓了起来。他又扎住了动脉血管,发现远离心脏的那一端动脉不再跳动,而另一端很快鼓了起来,这证明人的血液循环与动物的血液循环是完全一样的。他在书上告诫人们:“无论是教解剖学或学解剖学的,都应当以实验为依据,而不应当以书籍为依据;都应当以自然为老师,而不应当以哲学为老师。”

哈维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在医学研究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轰动一时的理论打破了传统权威的束缚,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所以《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出版之后,便遭到当时学术界、医学界、宗教界的权威人士的攻击,这些权威人士说他的著作是一派胡言,是荒谬而不可信的。幸好,哈维当时是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御医,受到国王的宠幸,这才使他没有像前辈维萨里和塞尔维特那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哈维于1657年逝世,在他逝世以后的第四年,伽利略发明的望远镜被意大利马尔比基教授改制为显微镜,用这种显微镜人们可以观察到毛细血管的存在,这才真正证实了哈维理论的正确性。哈维的血液循环理论的被确认,标志着当时的科技在医学领域中的显著成就。

哈维的贡献是巨大而影响深远的,他的工作标志着新的生命科学的开始,是发端于16世纪的科学革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哈维出色的心血系统的研究(以及他的动物生殖的研究),使得他成为与哥白尼、伽利略、牛顿等人齐名的科学革命的巨匠。他的《动物心血管运动的解剖研究》一书也像《天体运行论》《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体系的对话》《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等著作一样,成为科学革命时期以及整个科学史上极为重要的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