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有时候即使处于有理的一方,也不要将话说得太绝,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在得理之时也要让三分。
胡雪岩在做事方面有一点很令人钦佩,那就是即使完全有能力置对手于死地,而且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时,他绝不把事情做绝,把话说得过死。
有一次,胡雪岩到苏州办事,临时到永兴盛钱庄兑换20个元宝急用,谁知这家钱庄不仅不给他及时兑换,还平白无故地诬蔑胡雪岩的阜康钱庄没有信用,这令他非常生气。胡雪岩在这家钱庄无端受气,想狠狠整它一下,而且他也完全有能力把永兴盛彻底整垮。永兴盛钱庄本来就来路不正,经营也有问题,他们贪财重利,虽然只有10万两银子的本钱,却放出20多万的银票,钱庄已经岌岌可危了。
胡雪岩本来想借浙江与江苏有公款往来这件事和自己的影响,将海运局分摊的公款、湖州联防的军需款项、浙江解缴江苏的协饷等几笔款子合起来,换成“永兴盛”的银票,直接交江苏藩司和粮台,由官府直接找“永兴盛”兑现,这样一来,“永兴盛”不倒也得倒了,而且这一招借刀杀人一点痕迹都不留。即使将它一击倒地,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人同情,可能还会因为替钱庄同行清除了一匹害群之马而得到赞扬。
即使是这样,胡雪岩最后还是放了“永兴盛”一马,足见他一直所秉承的“将来总有见面的日子,要留下余地,为人不可太绝”。这些话并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这其间自然有胡雪岩对于自我利益的考虑,事情做得留有余地,也就为将来见面留了余地。事实上,对于生意人来说,这样考虑是十分必要的。
处世无方最易得罪他人而招来横祸。与你共事的人只要受了你的气,就可能会跟你作对。而得理让人则会赢得人们的感激和尊重。所以,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得理之时让三分,这样既给别人留了颜面,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处世以“圆世”为要义
古往今来,能够达到事业巅峰的人往往都能够扫清前进道路上的荆棘,摆脱眼前的困境,从容不迫地安身立命。总结他们的成功经验,不得不提及的就是——“圆世”哲学。
“红顶商人”胡雪岩就是真正懂得“圆世”哲学之人。
胡雪岩一生都奉行“圆”字哲学,而非孟郊的“万俗皆走圆,一生犹学方”的心态志向,否则他是不会拥有流芳百世的英明的。作为学徒工出身的他,行事的准则一直都是“众人如何说,我就如何做;众人如何做,我就如何做”。有人说这是“随大流”、毫无主见的表现,其实恰恰相反,这是体察人心、顺人愿的表现。做到这两点者,方能万事皆遂,并且笼络人心。
胡雪岩深知,要得到杰出人士的帮助,光用钱是不能成事的,关键在于“情”、“义”二字,这是最好的方式。他就是用这种方式,为朋友王有龄招揽了一位得力的助手嵇鹤龄。
王有龄做官以来事事顺畅,正当他春风得意时,却接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任务。新城有个和尚公然聚众抗粮,抚台黄宗汉命令王有龄带兵剿办。然而,新城民风强悍,吃软不吃硬,若是带兵硬剿,恐怕会引起民变。此时,候补州县里有个叫嵇鹤龄的人,他主张“先抚后剿”,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错,但是此人恃才傲物,不愿替别人去当送命的差使。尽管此人贫穷得一无所有,可他就是决口不谈钱,也不哭穷。
胡雪岩自认欲成此事,非求此人不可。正巧此时嵇鹤龄的妻子刚刚去世,于是,胡雪岩就穿上袍褂,戴上水晶顶子大帽,带着随从,径直前往拜访。来到嵇鹤龄家之后,胡雪岩先是递上一张贴子——“教愚弟胡光墉拜”。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嵇家的跟班说:“不敢当,不敢当!敝上说,跟胡老爷素昧平生,不敢请见,连贴子亦不敢领。”
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早在胡雪岩的预料之中,如果投贴能够见到嵇鹤龄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他还有下一步棋。只见胡雪岩不慌不忙地走进灵堂,然后,捧起家人已点燃的香,毕恭毕敬地行起礼来。
这一招确实很灵,依照礼仪规矩,客人行礼,主人必须还之以礼。无奈的嵇鹤龄只好出面请胡雪岩相坐。一会儿过后,胡雪岩便施展他那炉火纯青的嘴皮功夫,先说了一阵恭维、仰慕之类的话。此时,嵇鹤龄的傲气也就消减了一半。
“嵇兄,还有点小东西,是王大人托我面交给你的,请笑纳。”胡雪岩随即掏出信封递给嵇鹤龄。原来信封里面是一叠借据和当票底根,只是上面盖着“注销”的印戳,或是写着“作废”的字样。
原来这些都是嵇鹤龄为生计当掉的东西,胡雪岩通过当铺的熟人,将嵇鹤龄典当过的东西一一取出奉还。此时,嵇鹤龄已被胡雪岩的言谈和举动所打动。他知道胡雪岩是王有龄重用的人,所以最初相见时还存有芥蒂,但是,在得知胡雪岩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不仅戒备之心全无,还对胡雪岩生出由衷的佩服。
数日之后,在王有龄的安排下,嵇鹤龄亲赴新城,结果不负重望,大功告成而返。嵇鹤龄协同地方绅士,设计擒获首要罪犯,并且解送到杭州审讯法办。抚台黄宗汉已经出奏了保案,为这些人论功行赏。出乎意料的是,首功之士的嵇鹤龄得到的确是“明保”(清制,京外大臣推荐特殊人才或叙录有功官员,请以某项官职任用或加以某项荣典,奏报后,交吏部审议,称明保;如有特殊才能请求破格录用,称密保。)
胡雪岩深知其中有鬼,于是,就给黄宗汉的老家汇去两万两银票,然后告知王有龄可以拜见抚台了。抚台立即答应王有龄调任后的浙江海运局差使由嵇鹤龄接任。事情至此,一个难题终于以皆大欢喜的局面收场。
“圆而神”与“方以智”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两大对立级别。方以智是知识分子对待世俗生活的理想准则,而圆则被视为对生活态度的不耻选择,所以,圆、滑等同于人格卑下、不坚贞之意,当时,士大夫阶层都不约而同地视圆为耻。作为社会精英和中坚力量的士大夫,他们的一举一动无疑都影响着整个社会的风气。
整个文化氛围都是褒奖方世、贬抑圆世,人们都以处世之方为原则、为荣耀,相反以圆滑为耻。但是,胡雪岩却不这样认为。
胡雪岩的想法之所以与上流社会相距甚远,原因就在于他没有天生的优越感,对于一个钱庄的学徒工来讲,高调的屈从与否,没有任何的压力和利害。少了外界和自身的干扰条件,胡雪岩就能够利用“圆世”打通各个环节的堵塞,最终赢得皆大欢喜的局面。
一次,胡雪岩要将洋枪由沪押运到浙,但中途遇到了事关旧朋新知以后的出路以及彼此之间以后的交往关系。本来,这批在上海购买的洋枪需要松江漕帮协助运到浙江地面上,但是等人到松江以后,他才发现麻烦大了。
俞武成是松江魏师爷的旧相识,他早早就盯上了这批洋枪,并且已经和太平军联络好了,只要船从上海出运,一入运河就截留。魏师爷也答应到时候给胡相应的帮助。胡雪岩到此拜访之后,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因为两方都是朋友,如果不加以遏制,情势将十分紧急、尴尬。
现如今事情已经发展为此光景,胡雪岩暗中盘算:如果俞武成不是魏师爷的“同参弟兄”,事情也许就好办了;如果这批洋枪没落到太平军手中,事情也好办了。此时唯恐会打草惊蛇,但是又不能就此放手,面对骑虎难下的局面,一时间胡雪岩不知如何是好。
松江的魏师爷无奈之下准备做出决断,了断他与俞武成的交情,从中阻止他的行动,全力帮助胡雪岩渡过难关。虽然此决断实属无奈之举,但面对毁约反目的关口,胡雪岩却在此时“灵光一现”,想出了继续维系感情且不伤和气的良策。
唯一能够解决矛盾的关键人物就是俞武成90岁的老娘——俞三婆婆,只有她能够硬压着俞武成撒手让步。一旦俞三婆婆出面干涉,俞武成就只能听从母命,这样一来,魏师爷也不至于面对两难的选择。
俞三婆婆并不是一般的老妇人,而是个厉害的角色,开始她在胡雪岩面前装聋作哑,不想帮这个忙。越是这样,胡雪岩越不敢大意,他先说明了来意,一方面他既不想让松江漕帮为难,为魏师爷开脱了窘境,另一方面又不愿请兵护运,怕与俞武成发生冲突,伤了朋友之间的和气。
身为老江湖的俞三婆婆听完这番绵里藏针的话,当然能够熟知其中的引申意义,特别是那句“不愿请兵护运”,就是在指责俞武成抢劫军械,这个罪名可比一般的抢劫还重,足以株连九族。面对这种利害关系,俞三婆婆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拄着拐杖,严声厉色地吩咐道:“多派些人手将俞武成找回来!”
无论俞三婆婆是真生气,还是装生气,作为来客都会大感不安,于是,胡雪岩急忙起身相劝,并解释道:“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得俞大哥!而且这也是道听途说,真假还难以辨认。再者说,俞大哥的为人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还不至于敌我不分。”说着,胡雪岩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本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请三婆婆做主,希望借助俞大哥的名望,帮小弟保驾护航。”
听完胡雪岩的解释,俞三婆婆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并表示:“此事武成理当效劳。”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俞武成客居异地,手下的兄弟都不在,虽然目前是主持,但无法因人成事。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事情并不是仅凭俞三婆婆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因为,俞武成也得为手下兄弟的生计考虑,急于谋出路。胡雪岩目前能够做的就是如何让骑虎的人安然下虎背,好在他已经和俞武成的关系有所缓和。
让恶虎归顺,只能够伏虎,似乎只有这样,问题才能够迎刃而解。胡雪岩的计策之高明,从中足以见得他目光高远。
胡雪岩作为一个商人,从经商的角度通盘考虑目前的形势,他认为太平军只是一时突起,从情势、力量和实力方面讲,都不可能与官军长期对抗下去。所以,胡雪岩从商业的角度出发,他的总原则是帮助官军打太平军。只要战争早一天结束,商业就能够早一天昌盛,押运这批洋枪也是在此商业原则下着手运作的。如今遇到了麻烦,正好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去解决。
于是,胡雪岩很快便和俞武成以及江湖上其他谋划打劫军火的人共同达成了协议:由胡雪岩报请官府,申请发给这批人三个月的粮饷,并且事成之后还编队移地驻防。同时,胡雪岩自己先拿出一万两银子来补贴。
既然有了生的希望,就没有人愿意硬往死路上走。由此可以见得,胡雪岩办事力求以圆解决,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放弃使用平和的方式,但是也不会为了达到圆满的境地而过于姑息迁就。大体上来说,原则是要有的,但是一定要见机行事。
处世“圆”一定要体现出“活”和“融”来。总体上来说,处世要以各方都感到满意为佳,如此,这个“圆”字才算没有白做。推敲胡雪岩的圆世态度,既有通,又有活,还有一个融,达到了圆满无憾的境地。
谨小慎微防人妒
人常说:“同行是冤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见,嫉妒是件可怕的事情。精通商道的人都知道商场上最怕遭人非议而树敌,因此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胡雪岩深谙此道。他曾说:“不招人妒是庸才,可以不招妒而自己做得招妒,那就太傻了。”
胡雪岩在任何时候都十分注意自身的言行举止,避免锋芒太露,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更不会因别人的嫉妒而树敌。正是因为这样,聪明的他才能够在同行中站住脚,而不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因为资助王有龄,胡雪岩被钱庄扫地出门,王有龄当官之后,自然感恩图报,愿意给胡雪岩创业的机会。当时,胡雪岩想自己开办钱庄,虽然身无分文,但资金的来源他已经筹划好了:在官场上依靠王有龄做后盾,凭借他们的交情承办代理打点道库、县库的过往银两,并且可以用公库的银子作为钱庄的流动资金,另外,拿公家的银子是不需要支付利息的,这就等于白借本钱。
实现白借本钱的生意,需要这样一个条件:王有龄必须是一个署理州、县的实缺。但是,当时事业刚刚起步的王有龄,只不过是浙江海运局的“坐办”,以他当时的职位,不具备为胡雪岩提供代理公款的条件。与此同时,他也迫切需要得到胡雪岩的鼎力相助。思来想去,王有龄不同意胡雪岩现在立即开办钱庄。在王有龄看来,等到他真正立足官场时,胡雪岩再开办钱庄也不迟,反正他们的交情也没有必要瞒人。按照当时官场的通例,他拿官库的银子让胡雪岩的钱庄做“代理”,本身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不怕别人说什么。
胡雪岩有自己的想法,既然目前已经有了代理道库、县库的筹划,就应该及时独立门户。而且,王有龄的事业刚刚起步,他的名望还不被人知,所以更需要借机打出他的名讳。虽然现在置办的钱庄只是一个空架子,但是热热闹闹的场面一定能够吸引众人的眼球。这样王有龄一旦放了州县,用他的钱庄代理公款,钱庄就能够顺利经营了。
如果等到王有龄得到了州县的实缺再开办钱庄,那时候政商两届都会知道王、胡的交情,钱庄依旧能够代理官银,并且那时钱庄的生意会更火,运作起来更方便,但是外人对于钱庄的看法和说法就会大有不同。也许,有人会说钱庄是靠王有龄的势力运转起来的;也许还会有人说王有龄是动用公款叫胡雪岩办钱庄的,营商自肥。如此一来,真真假假就很难解释了,如果再有小人恶意告一状,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之所以说胡雪岩目光深远,就是因为他做事不自招妒忌。做人一向谨慎小心的他,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自身行为对他人的影响。
清朝末年,真正与外国官员打交道的衙门有两个,一个是设在天津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另一个则是设于南京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
南洋大臣为左宗棠,他目空一切,刚到南京就极力铲除李鸿章在江南地区的势力。两雄相争,先斩对方羽翼。很明显,此时胡雪岩是左宗棠最大的羽翼,也是整个北洋系的众矢之的。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胡雪岩十分机警,以不变应万变,一一应付。与此同时,正巧赶上胡家三小姐出嫁。
女儿出嫁,做父亲的胡雪岩自然要为她置办嫁妆,于是就让姨太太携带大笔现银赶往上海采购钻石珠宝。能干的姨太太在一家德国洋行中,购买到一批极为珍贵的钻石首饰。
这家德国洋行早就仰慕胡雪岩的“财神”之名,所以在成交之后,向这位姨太太提出了不情之请,就是将这批首饰在该洋行陈列一个星期,利用胡雪岩为女儿购置出阁嫁妆一事为自己做广告,创造收益。
面对德国经理的请求,姨太太伤透了脑筋,于是就与胡雪岩联系商量此事。他们考虑到,现在整个北洋的人都在等着找胡雪岩的麻烦,作为朝廷红顶子命官的胡雪岩,如果在上海过于造次,很容易生出事端,给人留下话柄,从这一点看,公开展示首饰极为不妥。而要是一口回绝德国经理的要求,自然也会有闲话传出,诸如胡雪岩的财力大不如之前,连女儿出嫁都置办不出像样的首饰,这种消极的言论一旦传出,对胡雪岩的信用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以后做起生意,其场面就要打折扣了。
经过反复综合考虑,他们最终决定展示首饰,但前提是陈列的说明要用英文、德文两种文字表述,不准出现中文。这种做法说不上多么高明,但也不失为折中之策。
自招妒忌,无异于为自己树立劲敌,这个“敌”要远远大于通常意义上的敌,因为它藏在人的心中,这种不见阳光藏在暗处的劲敌,表面上会与你和和气气,但暗地中却会因为嫉妒给你下“绊子”,你的全部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以,精明的生意人要学习胡雪岩,即使招人嫉妒常常是避免不了的,但是绝对不会自招妒忌,并且会反躬自省,收敛锋芒。
在助人过程中送一个人情
生活中,我们无时无刻不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但是,聪明人懂得有金子往自己脸上贴,都喜欢扮演好人的角色,即使想出一些“坏”主意,自己也不会出面,而是作为幕后黑手,暗中指使他人代劳。
为了约束蒋益澧的军队不再随意扰乱人民的正常生活,作为交换条件,胡雪岩答应给蒋益澧10万银子。至此,双方的矛盾得以稍稍缓和。在随后的闲谈之间,胡雪岩问蒋益澧:“芗翁的粮台在哪里?”
蒋益澧回答道:“浙江的总粮台,跟着左大帅在余杭;我有个小粮台在瓶窑。”
“那么,藩库呢?”胡雪岩问道。
“藩库?”蒋益澧笑着继续说道,“藩司的衙门到现在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何谈藩库?”
于是,胡雪岩说道:“藩库掌管着一省的收支,其重要性非同小可,要尽快重建起来。藩库的牌子如果一经挂出去,自有人上门解款。不然,就好像俗语说的,‘提着猪头,寻不着庙门’,岂不耽误库收?”
听完胡雪岩这一番话,蒋益澧心中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前来解款,但是觉得胡雪岩的忠告十分在理,于是决定恢复藩库,不过对于如何恢复蕃库以及怎样管理却茫然无措。
在这方面,胡雪岩可是个高手,他就向蒋益澧讲解钱庄代理公库的例规与好处,然后又表示阜康钱庄从前代理过浙江藩库,现如今依然愿意为其效力;为了划清与以前的人欠下的款项,胡雪岩决定另立一个钱庄,其名为“阜丰”。
“阜丰就是阜康,不过多挂一块招牌。外面有区分,内部是一样的,叫阜丰,叫阜康都可以。”对此,胡雪岩有自己的解释,“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公家。阜康收进旧欠,解交阜丰,也就是解交芗翁。至于以前藩库欠人家的,看情况该付的付,该缓的缓,急公缓私,岂不是大有伸缩的余地?”
听完胡雪岩的说明,蒋益澧大为高兴,连说了两声“好”,随即表示:“准定委托雪翁,阜丰也好,阜康也好,我只认雪翁。”
胡雪岩也当即表示:“既蒙委任,我一定尽心尽力。”他又说,“至于应该缴械的10万两银子,由我负责筹措,在杭州若是凑不足,其余的由我来垫付。为了方便省事,我想划一笔账,这样一来,粮台、藩库彼此之间都方便些。”
“那这笔账应该怎么划呢?”
“可以这样,举一个例子,如果现在能够凑足一半现银,另一半我就打一张票子交到粮台,这张票子可以随时到我上海的阜丰兑现。如果因为交通不方便,一时间没有办法兑现,也不要紧,阜丰可以代理藩库先代垫着,这样也算是缴了现银。只要藩库与粮台之间有账可循就成,垫多少扣多少,只要按月结账,就可清清楚楚。”
虽然胡雪岩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振振有词,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经蒋益澧仔细一想,还是有不解的地方。虽说是立账,但是怎么个划法还没说,于是就疑惑地问道:“藩库的收入呢?是不是先还你的垫款?”
听到这句话,胡雪岩猛然间后仰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说:“这怎么可以?”似乎觉得蒋益澧这一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让蒋益澧死心塌地相信胡雪岩,同时还认为胡雪岩不但为人诚实,而且心地善良,拿别人的得失当做自己的祸福。但是,常言道“无利不起早”,这么好的事情反而会使人不敢相信,蒋益澧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或是误会了,便谨慎地问道:“雪翁,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开给粮台的银票数目之内,你替藩库先代垫,就算是你陆续兑现,至于藩库的收入,你还是照缴,是不是这个意思?”
胡雪岩回答道:“是,就是这个意思。”然后继续说道,“就算划账已经清楚了,阜丰既然代理了浙江的藩库,当然还要保全浙江藩司的面子,对于银两方面依旧会照垫不误的。”
对于这一番话,蒋益澧不但倾倒,甚至有些感激涕零,于是,便拱手作揖说道:“全靠雪翁,一切都仰仗你了,就请贵宝库多费心代理藩库吧,需不需要备公示给老兄?”
“芗翁是朝廷的监司大员,其信用自然不需要怀疑,有没有公示在我这都无所谓,但是为了取信于民,还是请张贴出一张告示,广而告之,阜丰代理藩库。”胡雪岩刚说完,蒋益澧随即回答道:“这个容易得很,我马上叫他们去办。”
“那这样,我也连夜预备,明天早晨就张贴出告示。”话说到此,胡雪岩的声音明显放低了,然后说道,“至于什么款该付,什么款不该付,阜丰听命而行。到时候,还请芗翁暗中传达一下,我好遵循。”
“给个暗号?”蒋益澧显得有些为难,此时,站在胡雪岩一旁的下属立刻解释道:“大人,这是做此官,行此礼。”一声“大人”就将蒋益澧的注意力从胡雪岩那转移到下属这儿,下属继续说道:“都知道当家的难,有时候地方要粮饷,明知道不能给,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当面驳斥,只好批示照发,这样一来,粮台也会按章办事,但是,如果实在没粮没钱,就只好婉言谢绝了。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就怕大人为难,所以先和您暗中约定一下,知道了大人的意思,我们也好随机应变或是敷衍了事。”
此时,蒋益澧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好!好!”然后继续说,“我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更何况还是我们欠发他们的饷。你说,都拿着‘印领’来找我批示,我也没有理由不批呀?批倒是可以,但是粮台上受不了呀,结果往往是该得到的没得到,不该领的却领去了。为此,不知道粮台上来找我诉苦多少回,甚至是跳脚。对此,我也是无奈呀。现在你想出的这个办法好,‘好人’由我来做,‘坏人’让别人去当,真是个高招。那么咱们之间应该设定一个什么暗号呢?还请清雪翁明示、吩咐。”
胡雪岩回答道:“真是不敢当,暗号当然要经常变化,否则会被对方识透。现在我先拟定一个简单的方法,芗翁若是只批注一个‘澧’字,阜丰则会照单全付;若是写有‘益澧’二字,则付一半;若是你将尊姓大名一同写上,则意味着‘分文不给’,阜丰自会想办法予以搪塞、敷衍过去。”
“这真是太好了!”蒋益澧情不自禁地拍着手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为官做事免不了要得罪人,但是人在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交一位朋友比树立一个敌人好得多。所以,一些得罪人的事,不妨交给其他人去做,狡猾的领导者常用此诡计。在商言商,商人的直接目的就是赚取利益,有些时候钱也要赚,但是面子也要给。商人出身的胡雪岩便深谙此道,由此可见,胡雪岩才是真正的狡猾之人。
常言道:“一个敌人一堵墙。”得罪人往往会被对方仇恨,一有机会,对方便会报复。因此,聪明的人一定不要直接拒绝别人,有时候将红脸展现出来,将白脸隐藏起来才是真正的英明之举。
做生意不可抱残守缺
胡雪岩虽精于钱庄生意,但是其生意范围却涉猎到了生丝、粮食、军火等众多行业。因为胡雪岩不死守自己熟悉的行当,能够不断地寻求其他的投资方向,这样一来,就慢慢地扩大了自己的投资范围。
一般来说,那些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商人最终只会困死在一个行业中,如果不幸经营不当,便有可能面临覆灭的危险。相反,如果能够分散经营,涉猎多个行业,就可以分散风险,为自己打开源源不断的财源。
有人曾经这样赞叹过胡雪岩:“雪翁的眼光,才真叫眼光!看到大乱以后了。”之所以给胡雪岩这么高的评价,就在于他在第一次做成销往洋庄的生丝生意时,就立即想到了开始投资典当行,正是因为这桩生意,才为胡雪岩在乱世中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居于城市中的人们,即使是家世殷实的人家也难免会靠典当东西度日,更不要说那些穷家小户了,所以,危难之时多数人需要靠典当度日,以至于典当行遍布整个市镇商埠。
面对这样的商机,眼界开阔的胡雪岩是不会看不到的,事实上,胡雪岩早就有意向投资典当行,直到他与朱福年几番交谈之后才付诸实践,并且将它作为一项事业来发展。
朱福年原先曾在庞二的上海丝行做过“档手”,而胡雪岩在与庞二合作销往洋庄的生意时,就结识了他。朱福年原籍徽州,这个地方是典当管家的鼻祖发源地,朱福年的叔叔就是典当管家,从小耳濡目染的他,自然熟悉典当这个行业。
胡雪岩在和朱福年聊天时,获知了许多关于典当行业运作方式、行规等方面的知识,还知道典当行业其实是一个令众人羡慕的行业,因为“吃典当饭”是三百六十行中最舒服的一行。
朱福年的一番话,坚定了胡雪岩涉猎典当行的想法。于是,胡雪岩就让朱福年替自己留心典当行业的人才。当胡雪岩再次回到杭州时,就开设了第一家当铺“公济典”。没过几年,他的典当行就迅速发展到了23家,而且遍布的范围很广,涉及杭州、江苏、湖北、湖南等华东、华中大部分地区。
当铺的资本称为“架本”,按照惯例当铺不用银数而以钱数计算。1千文准银一两,1万千文即相当1万两银子。通常来说,架本少则5万千文,多则20万千文,但是因为各地当铺的规模有大有小,如果以1万千文计算,23家当铺的架本就需要23万两银子,若是“架货”折价,架本则至少需要加一倍。这样算来,胡雪岩的23家当铺就需要45万千文的架本。如果这45万千文的架本一个月能够周转一次,按照升息一分计算,一个月就可净赚45万两银子,一年就有54万两银子的进项。
就连古应春在算完这笔账之后,都说:“小爷叔叫我别样生意都不必做,光是经营这23家典当行好了。”这个古应春从小在洋行中长大,所以十分了解洋行内部的事务、洋规矩以及礼仪,所以,胡雪岩在生丝、军火生意上十分重用他。聪明绝顶的胡雪岩更是知道如果经营好典当行,就可以使自己的生意立于不败之地。
胡雪岩之所以能够积聚起越来越多的财富,就在于他不抱守残缺,灵活机动地做生意,始终向前看,敢于不断挑战新的投资项目和投资渠道,不错过任何一个投资机会。这种灵活机动且根据具体情况当机立断地作出决策的能力,确实是能成大事者真正具有的“慧眼”。
现如今,单枪匹马独闯天下是难以成功的。因为在当今这个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里,分工越来越细,单靠一个人掌握的科学技术和知识是很难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的。即使是最杰出的人才,亦不可能独自完成所有的工作。古人早已道出:“下君之策尽自之力,中君之策尽人之力,上君之策尽人之智。”
正所谓“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天”。古今中外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懂得借助别人的力量,从而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使自己更容易达到成功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