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哈米一起,把书包送回他家。喝了杯果汁后,就向我家冲去。
“别担心!”我搂着哈米的膊胳,腿也抖得厉害。
因为一路上,都在议论小骷髅。结果越说越神,我们都怕得要命。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害怕你妈妈。”哈米吁了口气。
“你只要冲她微笑,讨好她。她就会给你拿出,足够多的零食吃。”我拍了拍哈米的肩膀。
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什么。
我跟哈米悄悄溜进卧室,将鞋子和书包拎进来,又将门从里面锁上。
“好啦!这样,妈妈就不会知道我们在家了。”我将窗帘也拉上了。
窗帘后的拉拉,吓了我一大跳。
它的爪子被卡在缝隙里了,正可怜巴巴地瞪着眼睛,冲我张嘴。
“为什么不叫妈妈?”我轻轻拉它的小爪子。但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被死死地卡在缝隙里。
“还想赖在我头上,让妈妈教训我?”我生气地瞪着它,怀疑是它使的诡计。
拉拉张开嘴,可什么也没喊出来。
“别叫!”我生怕妈妈听到。
“你说的小骷髅,就躲在这里?”哈米严肃地盯着木板的缝隙。
“就是这儿!”
拉拉的爪子,可以上下活动。
但每次用力向外拔一次,它就大张着嘴巴,沙哑地呜呜着。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似的。
我跟哈米不得不先找点儿零食吃。
我悄悄溜进饭厅,拿了两杯饮料,一包薯片。并没有被妈妈发现。
又悄悄溜回到卧室。
哈米正趴在木板的缝隙上。听到开门声,一下子蹦到我面前,脸色惨白地瞪着眼睛。
“琦奇!”他哆哆嗦嗦地接过饮料。
“怎么了?”我把薯片的包装纸拉开,递给他。
“我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我已经开始发慌。因为在窗帘后的缝隙里,好像又传来古怪的丝丝声。
“你听到叫声了?”我尽量装作随便地问。
“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我想回家。”哈米要往门外冲。
“妈妈就在外面!”我说道,“你已经答应,帮我抓到小骷髅,可不能反悔。”
“丝丝!”
我放下饮料杯,悄悄向窗帘的缝隙走去。
拉拉此时的嘴巴,痛苦地大张着,拼命扭动小爪子。可还是一动不动。
“你不觉得,拉拉也怪怪的?”哈米藏在我身后问道。
“什……什么怪怪的?”我已经猜到,拉拉不会叫了。
可我并不想承认。
“它不会叫!”哈米扔给拉拉一块薯片。拉拉吞到了嘴里。
要知道,拉拉平时可不吃薯片。
看来它已经被困了一天了。而且有一天都没有叫过,更没有吃东西。
“你是说,拉拉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施了法术,不让它叫?”我吞咽着口水,盯着脸色苍白的哈米。
“我刚才看到了。”哈米说。
“看到了什么?”
“一只小手!”
我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一定是小骷髅的手。
可我还不想承认,就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拉拉的爪子?”
“一只白色的小手!”
哈米的话,吓得我心惊肉跳。
拉拉的爪子是黑色的,只有小骷髅的手才是白色的——
我和哈米都坐在床上,盯着一脸可怜的拉拉。
谁都不敢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了几分钟,房间内被薯片的咔咔声所覆盖。又过了一会儿,哈米才转过吃得油汪汪的脸。
“你相信,小骷髅真有什么魔力,或是生命吗?”
“它抓过我的手掌,我不会弄错的。”
哈米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我是问你,确定小骷髅真有生命吗?”
“有!”我打了一个嗝。
哈米又开始嚼薯片。
我生硬地转着脑袋,尽量大胆又气愤地,悄悄跟他聊着白天的事,聊着《艾丽斯漫游仙境》。
但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哈米也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又把又圆又大,惊恐的眼睛盯着我,“我刚刚想拿出拉拉的爪子,就把一只小指头伸进缝隙里,想摸摸,是什么卡住了它。可突然有一个硬绑绑的东西,攥住了我的手指头,就像个小钳子。”
饮料被我喷到地板上。
“它攥住了你?怎么挣脱的?”
“拉拉用另一只爪子去抓它,它又拉住了拉拉的另一只爪子。”
我站起来,走向拉拉,感觉心脏在刹那间停跳了。
拉拉的两只小爪子,确实都陷进了缝隙里。
“该怎么办?”我六神无主地盯着哈米。
“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哈米又想往门外走。
“你说过,答应帮我抓到小骷髅。而且,只要抓到,我马上就送给你。”
我慷慨激昂地赠送,被一阵更大的丝丝声打断。
缝隙里的家伙,好像很不满意将它送人——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怀疑。
一个小骷髅,真会有什么魔力?它只是个玩具!
我冲到拉拉身边,低声叫道,“小骷髅!”
没有任何应答。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的胆子大了起来。
还是没有什么回应。
哈米骂我准是疯了,坚持要回家。
但一听到晚餐妈妈做了奶油烤鸡翅,他又决定帮忙帮到底。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拿尺子向里捅,拿铅笔戳。
可什么也没碰到。
丝丝的声响时小时大,很怪。好像在缝隙里,又好像在楼下。
我又一次出去拿巧克力,被妈妈碰到了,挨了一顿骂。
她总是让我回到家后,帮她洗菜,拖地板。
可我觉得,这都是家庭主妇该做的工作。
我干了这种活儿,就是家庭主妇。
但妈妈给我的零用钱,都是从劳动中得来的。
他们从来都没有拿我当小孩子,虽然我经常为一丁点儿小事,吓得发疯。
哈米也跟我出来了。
他说与其在卧室里被吓死,还不如跟妈妈问声好,帮我干家务活。
打扫完厨房地上的剩菜叶,倒完垃圾,我们又返回卧室。
这次,我带了更长的工具——妈妈织毛衣的长针。
“拿这个扎它,看它能怎么办!”我将织衣针伸进缝隙中。
可每次当碰到什么东西时,拉拉的脸,都痛苦地扭曲着。
但我并没有碰到它。
我和哈米都不敢将眼睛贴得太近,以防小骷髅会用手抓我们的眼睛。
哈米想了个好主意。
拿我的台灯对着缝隙瞧瞧,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说的白色小手。
“最好把门锁上。”我边拿台灯,边对哈米说,“妈妈刚装修过房子。如果看到我拿什么家伙,毁坏墙上的壁板,一定饶不了我。”
哈米把门锁上了。
我们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我几乎听到了哈米的心跳。
我拿着灯,哈米拿着织衣针。
拉拉痛苦地看着我们,好像在用眼睛乞求,不要这样。
它是一个小傻瓜,哪知道我们是为了救它!
“近点儿。”台灯已经对准缝隙。我让哈米的针,也跟着一齐进到缝隙里。
可缝隙太小,不得不调换位置,才能看到一条细缝中的景象。
“这边。”
“没有!”
“这边。”
“也是什么也没有!”
“那这边!”
“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将台灯不断变幻方向,可还是什么也没捕捉到。
甚至连拉拉的爪子,也看不到。
“好哇!”哈米大叫一声,将织衣针腾地一挑。
一块纸板掉在地上,刹时间露出了拉拉的小爪子。
它的小爪子上,被两只又细又白的小手攥着。正痛苦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