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宋词三百首鉴赏辞典
25422600000075

第75章 行路难·小梅花

贺铸

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颠,不论钱,谁问旗亭美酒斗十千?酌大斗,更为寿,青鬓长青古无有。笑嫣然,舞翩然,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赏析】

此词起首二句采用借代手法,起笔不凡,手能缚虎者为勇士,可引申为有军事才能的人;口如悬河者为谋士,可引申为有政治才干的人。

“车如”句语出《后汉书·陈蕃传》,极形车敝马瘦,它与“缚虎手,悬河口”的夸张描写适成强烈对照,不平之气溢于言表。“白纶巾”三句参用陆机《代顾彦先赠妇》“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之意,谓白衣进京。结合下句“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谓此行不知可否取得富贵。

“不知”句取李白诗句,而易一字增二字作“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自负成了疑问,则一种徬徨苦闷情态如见,与李白的仰天大笑、欣喜如狂恰好相反。“衰兰”两句袭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原句,但此处紧接上文为抒写不遇者奔走风尘,“天荒地老无人识”的悲愤。以上从志士之困厄写到志士之牢骚,继而便写狂放饮酒。

下片转出另一重愁情,即人生短促的忧愁:“酌大斗,更为寿,青鬓长青古无有。”词情为之再抑。

“当垆秦女十五”是从乐府《羽林郎》“胡姬年十五,春日正当垆”化出,把秦女的声音比作音乐一样动人,而且不写歌已得意。秋风曲虽成“遗音”,但至今使人记忆犹新,觉“事去千年犹恨促”。于是作者生出“揽流光,系扶桑”的奇想:似欲挽住太阳,系之于扶桑之树。这种超现实的奇想,都恰好反映出作者无法摆脱的现实苦闷。

结尾句一反前文留驻日光、使人长生不死的意念,言愁人情愿短命、一天的光阴也长得难过,深刻地反映出志士的苦闷情怀和矛盾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