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不必激动。本宫是一介女流,你们为朝廷做了什么,牺牲了什么,都不是本宫所该知道的,这才是所谓的后宫不干政。本宫与其他姐妹只是照顾皇上,照顾这后宫。朝堂上的事,与本宫并无多大关系。上官大人明知道皇上现在中毒无法清醒,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本宫也只好随了他的愿。毕竟,一个人要想死,是谁也拦不住的。”刘亦瑶气定神闲,像着说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而各位大臣都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功臣,本宫心里自是清楚,现在你们与上官大人一起来逼宫,本宫也算是理解。可是,不能就是因为这样就允许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而且,君无戏言你们是清楚的,现在本宫是皇后的事已经召告天下,就算是皇上一时糊涂,那已然是事实。所以,各位大臣还要在这里继续闹下去吗?”刘亦瑶说着,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这……她说的有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们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何况,人家上官大人是在为自己的女儿争位,我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这位皇后娘娘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若得罪人了她,那我们的日子……”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无论是圣旨是不是真的,现在的皇后是最得皇上宠爱的没错,所以,我们还是走吧。”
“是啊,是啊……”
“谢皇后娘娘教诲,臣等告退。”下面叽叽喳喳一阵后,几位大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在得到刘亦瑶的点头后,便宜纷纷散了去。
“你们……”这时上官大人可显得有些尴尬了,本想借着这群大臣的手将刘亦瑶拉下皇后之位,可是却为他人做了嫁衣,直接承认了刘亦瑶的身份。
“上官大人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刘亦瑶抬起高高的眼眸,面容上是一副不可侵犯的威严。话语中也透着对上官大人的嘲笑。
“不必了,老臣告退!”说着,上官大人气愤的拂袖而去。
“宁贵人,你的父亲真是位忠臣啊。”看着上官大人的背影,刘亦瑶都没有转头的说道,倒不像是在跟上官婉儿说话,而像是对着空气般。
“皇后娘娘不要见怪,想必父亲也是一时焦急,才乱了章法。”虽然上官婉儿气愤,自己的父亲竟被这个女人说的碰了一鼻子的灰,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以便为以后做着打算。
哈哈!刘亦瑶只是大笑着,没有理睬上官婉儿,便转身走进了宣德殿。这笑声让所有的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参见皇后娘娘。”在刘亦瑶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不巧碰到了崔莹。而崔莹却只是很礼貌的向自己请安。
“妹妹快请起。”刘亦瑶走上前,将崔莹扶起,拉着她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每次看到崔莹的时候,刘亦瑶都不免有些心疼。生活在这宫中,对崔莹这样的女子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妹妹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冷淡,是姐姐哪里得罪了妹妹?”刘亦瑶只与崔莹交谈了几句,便感觉出崔莹对自己毕恭毕敬,显得有些生疏,使刘亦瑶不免有些担忧。听到刘亦瑶的话,崔莹抬起头看着刘亦瑶良久,终于慢慢的开口了。
“姐姐,不是妹妹不够宽宏大量。只是……”崔莹停顿了一下,看到刘亦瑶一脸的真诚,便又接着说道,“妹妹不管什么圣旨,不管什么皇后之位,我相信姐姐走到今天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姐姐是知道的,巧枝是那样的伤害过你我,你为什么还要将她带出来?就算姐姐不在意妹妹所受的屈辱,难道也不在乎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吗?”崔莹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面对刘亦瑶,她不想有任何的隐瞒。
“妹妹怎么会这样说?我怎么会忘记妹妹所受的屈辱呢?”听到崔莹这样一说,刘亦瑶马上拉着崔莹的手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记得,所有的都记得。只是……”刘亦瑶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想将崔莹带进来。
“只是什么?莫非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巧枝对姐姐做了什么吗?”崔莹眼中含着泪,小心谨慎的问着。
“那倒没有,只是请妹妹相信姐姐,等时机一到,姐姐一定会给妹妹一个交代。但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刘亦瑶真诚的说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给崔莹一个解释,但是看到她有些受伤的表情,刘亦瑶不免有些不忍。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会带给她这样大的伤害。
“姐姐不好说,妹妹也不问。但巧枝是个心机颇重之人,姐姐要多加小心才是。”看到刘亦瑶一阵为难,崔莹心中大概也清楚,巧枝现在是有用之人,但对刘亦瑶的担心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我没事的。只要妹妹不要将此事挂在心上便可。现在这宫里宫外,关于本宫的流言蜚语众多,只希望妹妹不要听旁人所言,而伤了你我的姐妹情谊。”刘亦瑶轻声说着,她已然不在乎所有人对她的看法,甚至连兰情她都可以忽略掉,但是对于与崔莹之间的这份情谊,她却是万般珍惜的。
“姐姐不要这样说。”崔莹抬起手反拉着刘亦瑶,“妹妹久居深宫,不曾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却一直平安至此,宫人太监们对我依旧有礼相待,无半点苛刻之说。妹妹心里清楚,自然是姐姐在暗中保护着妹妹。在这宫中,什么位份,什么荣华,妹妹都不再苛求,只希望看到姐姐快乐平安就好。所以,对于那些流言,妹妹也不曾记在心上。”崔莹无半点谎言,在这宫中,她也只有刘亦瑶这么一位算的是亲人的人了。
“妹妹这样想就好。”刘亦瑶轻笑着,看着面前这位未施任何脂粉的女子,心里一阵感叹。想她曾经也是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嫁与楚傲天,一心求得一份真爱,而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不知道是她们太傻,还是这所谓的帝王之家太过无情,太过冷漠。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那样毅然决然,那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皇上那边怎么样?”当贵公公来到雍德殿的时候,刘亦瑶已经用过晚膳,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一切正常。奴才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每隔十二个时辰,便给皇上服下一剂药。御医们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贵公公站在刘亦瑶的面前,慢慢的说着。
“嗯,”刘亦瑶直起身,最近实在太累了,又加上怀孕在身,常常会觉得疲惫不堪,“可有其他人去看过皇上?”
“兰妃娘娘曾去探望过,只坐了一下,叮嘱了太医们几句,便离开了。”贵公公如实回答,看着刘亦瑶轻轻点头,又接着道,“那些大臣们也没有再说什么,但上官大人却依旧认为圣旨是假的,虽然不敢说什么,但言语中,多少对娘娘有不满之意。”
“这很正常,如果他也如那些大臣般,本宫倒觉得奇怪了。”刘亦瑶轻笑着,自己开始只是怀疑这宫中有什么阴谋,但今天一试,便发现并不然,看来,这宫外,也自是有不小的势力在蠢蠢欲动。
“可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什么进展,奴才怕拖久了,皇上的身体会……”想到皇上依旧每日靠药物来维持体力,贵公公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虽然他清楚刘亦瑶不会对皇上做什么,可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本宫心里有数,”刘亦瑶站起身,她了解贵公公的忠心,“再说,现在也不是毫无进展,至少我们知道我们的对手就在我们的身边。”刘亦瑶转过头,看向贵公公,“德妃娘娘可曾出面?”
“没有,这么久以来,德妃娘娘几乎没有踏出过自己的宫门。”贵公公答着,不明白刘亦瑶是何用意。
“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出面。看来,本宫是该去向她老人家请安了。”刘亦瑶眯着眼看向窗外。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芒照在刘亦瑶平静的脸上。这副容颜曾是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而如今她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中间经历了多少没有人会注意,但这样的结果却使刘亦瑶再次陷入了危机。
富丽堂皇的宫殿,烛火摇晃。楚傲天虽然一直不能醒来,但他的意识却是完全清醒的。
楚傲天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十分冒险的。他明知道刘亦瑶有多恨他,也清楚在他们两人之间有着太多的解不开的结,可是在面临江山岌岌可危之迹,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是因为他对刘亦瑶的爱,而使得他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而是因为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在这宫中能帮他完成这些的恐怕只有刘亦瑶了。
这些在楚傲天的脑子里不停着转着,躺在床上无法行动的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想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只能将天下交给一个女人,是自己太无能了吧?还是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曾经那样一位温柔如水的女子,因为自己成为了今天的样子。而现在,她却又因为自己一步步的涉入险关,那么坚决的将她带进宫中,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所以的一切都在楚傲天的心里盘旋,可是他现在能做的却只能是等待。
“臣妾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刘亦瑶跪在地上,恭敬的向德妃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在本宫这不必行如此大礼。”德妃并没有起身,却只是高贵的面容上却露出丝丝的温柔。“来,快来坐。本宫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而现在已经是皇后了,本宫倒是欣慰的很。”德妃将刘亦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还请娘娘恕罪。本在臣妾回宫之时,就应来向娘娘请安,但皇上一直说娘娘喜好清静,不愿被打扰,此事便耽搁下来。如今,皇上有恩,册封了臣妾。于情于理,臣妾都得来打扰娘娘了。”刘亦瑶抬起头看着德妃,脸上带着歉意,声音却温柔如水。
“瑶儿不必如此说,是本宫不喜人来人往,便很少踏出宫门。现在你来了,倒让哀家觉得这宫中多了丝生气。”德妃端起茶碗,轻尝着。
“谢娘娘,”刘亦瑶收回目光,“其实今天臣妾前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与娘娘商量。”刘亦瑶似是漫不经心般的说着。
“瑶儿有事说便是,不必有什么忌讳。”似乎根本就知道刘亦瑶的来意般,德妃并没有惊讶的样子。
“想必娘娘已经知道了宫内最近发生的事。皇上昏迷不醒,各大臣又对臣妾处处逼迫。对于这件事,不知道娘娘可有什么好主意?”刘亦瑶低着头,轻声说着,德妃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云淡风轻,似乎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不免你说。自先皇离去,本宫就深居简出,别说对宫外之事,就算是这皇宫之中的事,也不再过问。虽然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本宫也有所耳闻,但确实也无能为力。”德妃脸上全是无奈,眉目间的高贵也显出超然无拌。
“娘娘说的是。臣妾本也觉得不该因此事来打扰娘娘。可是,虽如娘娘所说,您对这大事小事已然不再过问,可是这事毕竟和娘娘有关啊。”这话一出,看德妃马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刘亦瑶,面前的女子,看似娇弱,但她眼中的光芒却使人有些无可承受。
“你这话的意思是……”德妃收回目光,故意装出不懂刘亦瑶说什么的意思,将脸转向别处不再看她。
“既然娘娘不懂,那臣妾就直接说了,”刘亦瑶起身,看着这座与皇宫完全不匹配的宫殿,慢慢的道,“娘娘自幼被选进宫,直到十五岁被先皇纳为贵人,娘娘深明大义,温婉贤德,得到皇上的宠爱,也在不久后,便被先皇封为德妃娘娘。可也在同年,娘娘的一岁的皇子,却突然夭折,您心里清楚是当时的皇后所为,也曾苦苦哀求先皇给您的孩子一个公道,可是先皇却偏袒了皇后。从那时起,您的爱,你的贤德,便随着您心爱的皇子一起死去了。”刘亦瑶说着,看向德妃。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听着刘亦瑶说起这些,虽德妃面容上并看不出什么,可是握着杯子的手指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唇齿间也不经意的轻轻颤抖。
“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在这深宫之中,会有很多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曾经贤德的德妃娘娘,变的冷漠,变的尖锐,变的深居简出,也因为这样的变化,失去了先皇对您的宠爱。虽然皇宫里所有的人对您都依旧敬重有加,但依旧不能消除您心中的仇恨,直到现在。当有人与您商量改天换地的时候,您便义不容辞了。娘娘,臣妾说的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刘亦瑶转过身盯着德妃,之前脸上的谦恭已经完全被一种冰冷的笑容所替代。
“本宫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德妃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焦虑。这些事,就算是当今的皇上楚傲天也不一定完全清楚,而面前的这位女子,竟然了解的如此详细。看是终是低估了她。
“惠贵人进宫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臣妾忌妒便叫人去调查她的底细。云南的一个小部落,是她的家乡,可是臣妾的人却意外的在那里见到了德妃娘娘以前的贴身侍女,这真是太巧了。”刘亦瑶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真的是她故意撞到一般。
“哈哈,看来是本宫小瞧了你,”德妃脸上的惊讶化作一团笑容消散在空中,高贵的容颜上并未露出丝毫的愤怒,“二度回归的刘亦瑶怎么可能会忌妒一个小小的田柔?恐怕还巴不得田柔得到皇上的宠爱呢吧?如果如你所说,本宫想你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才去加以调查的吧?”德妃目不转睛的盯着刘亦瑶,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面对的竟然是这样一位看似云淡风轻的女子。
“德妃娘娘,您心中的恨我了解。您也知道,我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伤痛。可是,毕竟已经那么久了,先皇逝去,有不少的妃子随之而去,而您去一直留在宫中,这证明先皇的心里是有您的。只是,我们都深处宫中,自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但不管怎么样,也该到此为止了。您想因为自己的恨而让这天下苍生都跟着受苦吗?更何况,田柔是您的亲侄女,您忍心让她年纪轻轻便将生命葬送在这仇恨里吗?”刘亦瑶走到德妃面前,句句情真意切。她是能深刻的体会到德妃心里的痛,可是,她也只能这样劝她,放下恩怨,为大局着想。
“不,我并没有想要这样做。”在这一刻,德妃终于放心身架,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一滴泪水滑落,“是,我恨先皇,我恨皇后,我恨这皇宫里的一切的一切。可是,就如你所说,那些恨也好,仇也好,也都随着时间慢慢的消散。对于皇儿的死去,自己的无奈,先皇也给了很大的宽容。只是,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我虽知道不能做,却也同样是无可奈何。”德妃摇着头,声泪俱下。
“娘娘,臣妾自然相信您是有苦衷的,可是这关系到整个国家啊。如果您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说出来,也许臣妾可以帮些什么忙,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皇上的命不保不说,这天下自会经历一场浩劫。您在宫中多年,这皇宫中的争斗引起的风波自不用臣妾多说,难道娘娘真的就这样看着吗?”刘亦瑶完全没有想到德妃会这么快承认自己所做的事,而她的泪水也让刘亦瑶明白,看来就算远离宫廷,不招惹是非,在这宫中也并不好过。
“这……”德妃擦了擦眼泪,面带犹豫,又看了看刘亦瑶显得有些焦急的神情,良久,德妃才将此事娓娓道来,“此事,还得从一个多月以前说起。本宫托人出宫看望兄长田大人,而丫头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封信,是柔儿写的。信中说,家乡最近出现一些人,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这本也是官府之事。可是这些打的却宫里的旗号,就连本宫兄长也未曾放在眼里,本想着请皇上派人查处,可是就在这时,本宫宫外的一些亲人却莫明奇妙的失踪了。兄长四处找人查找,可是一直都没有下落,在万般无奈下,只好让柔儿来求助本宫。”德妃慢慢的起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讲述着。
“本宫清楚,这事定是宫里人所为,当时还想是不是皇上要除掉本宫还故意这样做的。但不久,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因为就在本宫接到柔儿的信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上官婉儿。”德妃停顿了一下,看着刘亦瑶脸上的惊讶。
“上官婉儿?怎么会是她?”刘亦瑶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幕后之人竟会是上官婉儿,虽然她知道她心机重,对自己又有恨,可她怎么会想到,她要害楚傲天,还要天下大乱呢?刘亦瑶抬起头看德妃,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就算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也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是啊,本宫当时也很奇怪。在那之前,本宫与她几乎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她这突然前来不是太奇怪了吗?可是,当她说明她的来意后,本宫也算是彻底清楚了。”德妃说的句句是真话,她永远都记得上官婉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那副高傲,根本不像只是个贵人的样子。
“难道她就是为此事而来?”刘亦瑶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听着德妃的叙述,心里也猜出个大概。
“没错。她还告诉本宫,我们的亲人就在她的手上,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说服皇上,让田柔进宫。帮助她将天下易主。我怎么会答应呢?先不说我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皇恩浩荡。就算光说柔儿,我也是于心不忍啊,她还那么小,心中早已有心上之人。何况,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最爱的人是你,我怎么忍心让她来到宫中受这份苦?我严词拒绝,可在第二天,嫂嫂的尸体就出现在了兄长的府门前,我……”德妃说着,不免悲从心生,化作泪水落满容颜。
“所以您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从了上官婉儿的话,将田柔带进宫中。我想,上官婉儿一定答应了您,会放了您的亲人吧?”刘亦瑶拿起手帕轻轻的为德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是,可是她食言了。当我极力的劝说皇上,终于将柔儿带进宫中之时,上官婉儿却说只有她的大事马到成功,才可将我的亲人放了。兄长因为此事,一病不起,更觉得对不起皇上,无颜上朝。而我和柔儿唯一能做的,却也只是任她摆布了……”德妃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深居宫人,就算自己的皇子死于皇后手上,都不曾有害人之心,而如今却落到如此地步,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而受到这般惩罚。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田柔刚进宫不久,就敢向皇上与我下毒。”刘亦瑶轻声的说着,她一直都想不通,田柔为什么处处手下留情,看来是她并不想这样做,而是受人逼迫的。
“皇后娘娘开恩。”刘亦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德妃就已然跪在了自己的身前,“娘娘快快请起,我怎么能承受你如此大礼呢?”刘亦瑶忙上前扶着德妃,可是德妃却怎么也不肯起来。
“娘娘敬重本宫,自降身份。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本是被废之人,又做了这等错事,怎还敢再在娘娘面前装模作样,”德妃泪流满面,抬起头看着刘亦瑶,哀求着道:“娘娘,我罪该万死,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求您开恩,救救柔儿,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所做的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罪妾死不足惜,但求娘娘饶恕柔儿吧。”说着,德妃竟向刘亦瑶磕起头来,“来人做牛做马,罪妾愿服伺候娘娘左右,请娘娘开恩。”
“娘娘快快请起。不管怎么说,您也是先皇是妃子,这般跪在我的面前,不是要折了瑶儿的寿吗?娘娘快些起来说话。”终于在刘亦瑶的一再坚持下,德妃才起身坐在椅子上,“我都懂,都明白。而且,田柔是个心怀大义的姑娘,我心里清楚。虽然,她曾给本宫送去含有麝香的香包,可是也并没有要置我于死地。还有皇上中毒之事,我对食人花非常了解,中毒之人必死无疑,而皇上却只是昏迷,这说明,田柔一定花了不少的功夫。”刘亦瑶坐在德妃的身边,“所以,您放心,等这事一过,定不会追究于她。”
“听娘娘这样说,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德妃欣慰的点着头,眼中全是感激。传言,当今的皇后娘娘是心狠之人,面对大臣们的逼宫都可说出‘请便’之话,可今日再次相见,德妃唯一的感觉就是心悦诚服。
“上官婉儿倒是好说,我曾与她对峙过,倒也不会怕她。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宫外,上官婉儿敢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必定已有了万全的准备。我想,她的父亲现在手握重兵,如果真的直接拆穿他们,怕他们会狗急跳墙,真到那个时候,京城免不了的血流成河啊。”刘亦瑶如实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德妃。当她听到一切的事都是上官婉儿的捣的鬼时,一种更强大的危机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是啊,上官大人这些年可是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敢公然挑衅皇宫,就证明他的兵力不容小视。可是,瑶儿,这也不见得有多难。”说着,德妃冲刘亦瑶意味深长的一笑,眉目轻轻挑起,看着刘亦瑶面上有丝丝疑惑,德妃就接着说道,“皇宫永远都是至高无尚的地方,这天下无论是子民还是将士,都会视最高统领都为荣耀。就算他上官大人要造反,他也绝对不会打着改朝换代的名义,毕竟他照皇上这个位置还差远了。他可能会说一些鼓动人心的话,而现在,你就是他最大的借口。前日,他与众大臣在你这吃了亏,受了气,在别人眼里,他是输了,可是在他心里,何尝不会是赢呢?我想,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行动,是因为还有顾虑,那就是现在昏迷不醒的皇上。”听到德妃这样说,刘亦瑶微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之前脸上的担忧也少了许多。
“娘娘说的是啊,我真是被他们气糊涂了。”刘亦瑶轻笑着,“想必他们现在已经在筹划着什么了,恐怕我会是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人。上官婉儿要的是我与皇上的命,而这位上官大人,想要的可是江山。他们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想在天子之位,也是他们这般人等可是奢求的?”刘亦瑶愤恨的说着。
“娘娘怎么会认为他们会首先向你下手?”德妃不明白,就算这上官婉儿与刘亦瑶之前有过节,也不至于在这样紧要关头的时候而分身去对付一个女人吧?
“娘娘,不如我们就姐妹相称吧,这样娘娘来娘娘去的,多少有些不自在,”刘亦瑶转过头,看到德妃也微笑着点头,便说了下去,“姐姐有所不知,我曾在王府时就与上官婉儿有一些过节,后来她的姐姐因我而死,她又装疯卖傻了许久,对我的恨自不用多说。此次回来,她已然被皇上纳为贵人,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喜欢上了皇上。可是听姐姐这样一说,便知道,她恨皇上甚至多过于我。眼看着他们就大事可成,皇上昏迷不醒,她第一个要办的自然是妹妹我了,呵呵,好一个心机诡重的女人。”刘亦瑶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微微上扬,透出一股不屑。
“原来还有这等事?身在帝王家,自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可上官婉儿也着实阴狠了些,我的那些亲人啊……”想着上官婉儿的阴谋,又想着自己的亲人至今下落不明,德妃心中又一股悲伤涌起,脸上却似乎又有着力不从心。
“姐姐不必忧虑,妹妹保证会将您的亲人救出,只是,您将一切都告诉了我,那上官婉儿那边……”刘亦瑶来之前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一直以为德妃根本和他们就是一伙的,可是现在,心里又有一丝担忧,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着急了。
“这个妹妹大可放心。我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自从柔儿进宫后,她就没有再来过我这里。我身份在此,不能帮她争宠夺位,更不能帮她复仇,她自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只是委屈了柔儿,唉!”德妃轻叹着气,没想到自己落至此,还要贪上如此劫难。
“是啊,田柔这丫头看上去机灵的很,几次三番对我和皇上手下留情,也着实不易啊,”刘亦瑶抬起头,看着德妃,似是承诺的说道:“姐姐请放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将田柔救出来,不会使她成为这宫廷争斗的牺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