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圣尊始终听到着一切的发生,没有睁眼去看,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无声地弯了弯嘴角,这个样子确实要省事很多。
大约是晚上被老鼠追了几圈,祝一夕睡得特别沉,连天亮了都不曾发觉,醒来的时候她又被装理锦囊里在路上了。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出去,趴在他的衣襟处问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去找魔尊帝鸿的老巢,拿回最后一颗舍利天珠。”无极圣尊低眉看了她一眼,说道。
“要去魔域吗?”祝一夕皱眉道。
“不是,他另有老巢,不怎么好找,可能要费些功夫。”无极圣尊说着,伸了手到衣襟处,让她爬到了自己手心里,然后另一手放了一小块糕点,“吃吧。”
祝一夕看了一眼眼前的糕点,又抬头瞪了一眼赶路的无极圣尊,他是把她当宠物养上瘾了是不是?
可是,昨晚被老鼠追着,体力消耗地太厉害,肚子已经还是直叫唤,唉声叹气地抠了一块,一边瞅着周围,一边啃着。
无极圣尊垂眸看着她略有些滑稽的吃相,不禁勾了勾唇角,这么养……似乎要有趣多了。
“飞林他们不来帮忙吗?”她随口问道。
“飞林要去西海龙宫,来了也帮不上什么。”无极圣尊道。
原本也不想带她一起来的,但交给飞林看管,根本看不住她,保险起见,还是他自己带在身边算了。
祝一夕这才想起,在大婚之前,飞林从她那里要走了灵犀给四海龙神的这封信,她现在是去不了龙宫的,但愿他能把那封信送到前任四海龙神的手里吧,还有姚青黛……能尽早回来吧。
只是,他们谁也不曾预料,这一别竟会有三年之久,而再重聚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将彻底崩塌,她终于还是走向了三世书上注定的命运。
一路御风而行数日,到达极北之海,常年风雪飘摇,千里冰封,从无人迹。
祝一夕感觉到无极圣尊停下来了,爬出他的衣襟,伸着脖子看了看,“魔尊帝鸿就在这里吗?”
“我只知道他是在极北之海,不过要找到他,还得需要时间。”无极圣尊望着冰封的海面,面色凝重地说道。
魔尊帝鸿一向行迹诡秘,他查到这个地方也是费了好些功夫,而且最近魔域那边传言魔尊在闭关,所以他一定是回了极北之海,不会待在魔域之内闭关,只是这偌大的极北之海,要找到他也不容易。
祝一夕看了一眼,就冷打了个寒颤,钻进他的衣襟里,“那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们这些仙魔之躯不怕风霜雨雪,可是她这凡人之躯,没那么可大啊,这要是把她搁出去,估计一转眼的功夫就能冻成一个冰坨子了。
好在,这会儿她个儿不大,在他衣服里,即挡了风,还有着他的体温取暖,倒也冻不着。
“看他什么时候肯出来了?”无极圣尊说着,并没有再往冰面上走,而是御风而去带着去了来时的方向。
“魔尊帝鸿会出来?”祝一夕觉得,风吹着还是有些寒意,于是爬回了锦囊里,瞧见在里面睡觉的重睛鸟,钻到了它翅膀,瞬间就觉得暖和多了。
无极圣尊察觉到在胸口锦囊里一拱一拱的人,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这是他的地方,他不会没察觉到咱们来了,不用咱们去找他,等着他出来找咱们就行了。”
只是,魔尊帝鸿向来狡猾,他不知他何时会出现,必得时时提防。
不多一会儿,他带着她到了一处风雪较小的地方,大约是以前住在这海边的渔民留下的民宅,虽还有些破旧,但勉强能避风。
“出来吗?”无极圣尊用结界,封住了屋子透风的地方,朝赖在锦囊里的人问道。
“不出去,我要和重睛鸟在一起。”这个鬼地方,滴水都能成冰,她才不要出去受冻。
无极圣尊以御火术生了火,独自一人站在火堆边,其实冷暖他倒没太大的感觉,只是她那凡人之躯,实在难承受这里的严寒罢了。
祝一夕半晌没听到他出声,于是又爬出来,探了探头,“不然你另外找个暖和的地方把我放着,你办完事儿再去找我,我保证不会跑,这个地方太冷了。”
“这里已经到了极北之境,找不到暖和的地方。”无极圣尊拒绝了她的提议,她那些古灵精怪的性子,没他看着了,定会想尽了办法跑。
而且,这里已经在魔尊帝鸿的地盘了,要是把她放在别处,难保魔尊不会先去找她的麻烦,所以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安全一些。
祝一夕还是不肯死心,道,“这万一你和魔尊两打起来,你带着我也麻烦不是吗?”
“你想跑?”无极圣尊微微低头,瞅了瞅趴在自己衣襟处,只露出头的人。
“我现在这样子能跑到哪里去,不然你让重睛鸟看着我。”祝一夕道,一来这个地方确实死冷死冷的,而且她实在不想再碰到魔尊帝鸿,上一次魔尊帝鸿现身的时候,她都快死了,只有魂魄在身体里,都觉得冷煞异常,只想打寒颤。
现在虽然不是她要跟他交手,但总担心会被殃及池鱼。
“别问,没得商量。”无极圣尊淡声道。
“不讲道理。”祝一夕说完,又缩进了里面,不愿再多做交流。
无极圣尊将锦囊取了出来,念了道神诀将她放了出来,又长在原来的大小。
一出来便觉一股子寒意席卷而来,她第一时间窝到了火堆边上,抱怨道,“都说外面冻死人了,叫我出来干什么?”
她想出来的时候,他不放她出来,她不想出来的时候,他又偏要把她拎出来。
“现在清静,也没有旁人,你我师徒该谈谈。”无极圣尊瞅着蹲在火堆边上取暖的人,清冷的面上难得几分认真。
他们之间心结未解,就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相处方式,他原本一直在等着她自己开口,可是她始终不愿意跟他敞开心怀,说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他只能自己问出来。
祝一夕盯着面前的火堆,低垂着眼帘道,“别再师父师父的说,你已经不是我师父了,再也不会是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拿他当师父一样敬爱的徒弟,她有太多的私心贪念,而玉阙宫已经不是她再能回去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远离他,远离玉阙宫,可是如今她的决心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消磨了。
她怕,再不能离开,自己又会沉迷下去,再难回头。
“在轮回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极圣尊低眉看着她,语气颇有些强硬。
祝一夕惊惧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你想知道的,飞林不都告诉你了,每一次我出门,所有的行踪,他不是都会汇报给你。”
“我在问,飞林不知道的事。”无极圣尊语气严肃,颇有些慑人的威仪。
在一年多里,一定有什么时候,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是飞林没有看到,也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