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已经被截断,接头人又死了,怎么办?
既然如此,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跑到图书馆防火警钟前,用枪柄用力敲碎玻璃,“铃……”密集刺耳的火警铃声响起,很快就有几个睡眼蒙眬的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跑出来。
他们看到持枪的我和外面正在紧急布防的警察,顿时都惊呆了。
“禁来了!”我冲着他们竭尽全力地大叫一声。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听明白了没有。
“禁来了!”我再大叫一声。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个人走上前说:“跟我来!”
我跟着他迅速跑上二楼,钻进书库里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之间。这些书架给小朋友玩捉迷藏是绰绰有余,但想让我藏身不让警察发现只会是异想天开。
跑到最后一排靠墙的书架前面,那人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在最侧边的那本《康熙字典》上晃一下,“嘀嘀”一声,那排巨大的书架从中间向两边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进去吧!”他对我说。
我哪还有别的选择,想都不想就跑了进去。书架重新合上,把我锁在里面。
“请把手枪放下,跟着灯光的方向走。”黑暗有一把声音传来。我把手枪放下,前面立刻就有一排灯光亮起,原来是一条白色通道。
走到通道尽头,一扇不锈钢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类似电梯间的圆形空间。
“请进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走进电梯,钢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就完全听不到了。电梯垂直下降十多秒后就停下了,我还以为是到了,没想到电梯间向左旋转了九十度后忽然又横向移动起来。移动了十几秒后停下,再次旋转九十度,再次横移。
如是转了几次之后,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转到什么地方去了,钢门才终于打开。一走出电梯,我就感觉自己像是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一样。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和体育馆差不多大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到处都是像浑天仪或者是古老座钟一样的精密仪器。
在中央的一个巨大的球形仪器前,站着一个肤似枯藤、发如乱草的老头,我一眼认出他正是我要找的余夜语。
“余院长!”我一看到他立刻就有满腔话迫不及待地要倾诉。
“你不用说了!”余夜语愁眉不展地说,“我已经知道了!”
“您都知道了?”我虽然略感泄气,但并不感意外,既然他是舒英达的师傅,未卜先知的能力自然比他更强。
“牺牲了那么多人确实令人惋惜,”很奇怪余夜语的神情看起来好像很内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天意师并不是禁。”
“你知道他是谁?”从余夜语的话来判断,他似乎早就认识那个神秘的天意师。
“他不是禁,难道是工会成员?”唐可曾经推测那天意师不是禁就是工会,该不会被他不幸言中吧?
“可以这样说吧。”余夜语脸色微赧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由愕然转变成愤怒,弄了半天,把我逼得伤心欲绝、走投无路的人竟然是工会内部的“自己人”!
“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这些牺牲是非常有价值的。”余夜语振振有词地解释说。
“我想象不出,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能有什么积极意义?”
“你应该知道我们工会曾经被禁抹杀了三次吧?”余夜语问。
我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禁还要对我们进行第四次抹杀,但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余夜语大声说,“我们屡次被抹杀,就是因为敌暗我明,我们永远不知道禁是谁,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对我们发起攻击。如果我们可以预知一切,结果会怎样?”
我怦然心动,如果我们可以预知禁的行动,被动的局面就可以完全逆转,我们不用再坐以待毙,甚至可以主动发起进攻。
“三代工会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召集了当时八位顶尖的术数名家,把各种奇门命术共冶一炉,演算出一种终极命理术——三易真数。”
“既然三代工会发明了三易真数,为什么最后还是被禁抹杀了呢?”我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虽然创造出这种终极命理术,但是却缺乏可以使用它的人。”
我心念一动,想起了舒英达说过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因为三易真数是需要心算能力极强的人才能够运算?”
“没有人可以运算,”余夜语摇头苦笑说,“他们在试验后才发现,三易真数的庞大数系根本不可能是人力可以运算的。
“虽然他们无法预测禁的行动,但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为避免此项绝学毁于禁之手,他们在邙山秘密修建了一座数冢,把三易真数的秘笈收藏其中,并且利用数理布下迷阵。所以,数百年来,虽然有无数批盗墓客光临探访,但都能够安然无恙!”
“原来李氏后人打开的那座神秘墓穴就是数冢!”我恍然大悟地说,有关天意书的第一个谜团总算解开了。
“没错,当年的埋经者已经算到他们布下的迷阵骗不了李高飞,所以就预先写下天意书,向他发出警告。李高飞知危而退,虽然被毒气薰坏了双眼,但仍保得性命。其他人财迷心窍,执迷不悔,只好让他们全部陪葬了。”
“那第二张天意书到哪去了?”我好奇地追问。
“第二张天意书在空中飘飞了近七十年,三年前才落入了我的手里。”余夜语回答说。
“七十年!”我瞠目结舌地说,“那真的是空中的漂流瓶了。但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才交给你呢?早一点不是可以四代工会更早地掌握它吗?”
“开始我也不明白,但很快我就理解了,因为如果没有天意师的合适人选,就算早给我们一百年也没用。不过我相信,既然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让三易真数出世,就说明天意师的出现也不久矣。
“我曾经把希望寄托在小舒身上,只可惜他的资质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比不上。就在遍寻不获的时候,却在一次无意的机会中让我们找到了这个梦想中的超级天才!说起来,我们能找到他,还与你有点关系。”余夜语笑着说。
“和我有关系?”我疑惑地问,“他是我认识的人吗?”
但余夜语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说:“他的心算能力超出了我们能够想象的极限,正好可以负荷三易真数的庞大计算量。但经过运算之后,我们却发现,由于三代的前辈在演算出三易真数后就没有办法进行完整检验,所以存在着一些漏洞。
“如果用来计算普通人的命运,这些漏洞可谓无伤大雅,但如果用来预测禁的行动,那么哪怕一个小小的漏洞,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说了半天,结果还是没用嘛!”我讥讽地说。
“我们开始也以为是没用,但是通过这件事情我们才知道,他竟然自己把那些漏洞给全部弥补上了。只要他再参透你的第二命数,那么三易真数就可以在前人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达到完美无缺的境界!”余夜语越说越兴奋,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像是在放着光。
“你不会希望我继续做他的白老鼠吧?”我不敢置信地问。
“我是这样希望的。”余夜语竟然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你们简直疯了!”我气得快要爆炸了,“天意师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狂,如果让他掌握了全部命数,你就不怕他反过来对付你们吗?”
“不会的!”余夜语笃定地说,“首先他的身份绝对可靠,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是禁的卧底;第二,虽然现在一时失察,但我还是有控制他的手段,可以保证他为工会所用。”
“那我呢?我就可以为工会牺牲了?”
余夜语摊开双手,理所当然地说:“有时候为了大局,个人不得不作出牺牲。”
这时候另一道暗门打开,一个工会成员拿着枪走进来。
“现在,就请你从原路返回!”余夜语毫不客气地说。
“请吧!”持枪者走近一步,逼着我往回走。
“好!”我假装转身,却出其不意地向他猛扑过去。
枪手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开了一枪,子弹准确击中了我的胸部,但我的手掌也同时狠狠地切中了他的颈侧,他立刻就像木桩一样横着摔倒,晕迷不醒。
这时候我也快站不稳了,虽然穿着避弹衣,但是近距离挨一枪的感觉仍然像是被犀牛顶了一角似的,痛得我全身的肌肉都缩成了一团。
我乘势半坐在地上,把随从的手枪捡起来,过了近五分钟,我那被压扁的肺部才终于慢慢地张开,恢复了呼吸。
“抱歉!”我用枪指着余夜语说,“我不喜欢走别人指定的路。”
余夜语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用赞叹的语气说:“不愧是拥有第二命数的人,果然行事出人意表!”
“告诉我,天意师是谁?”